明玉這次是徹徹底底的記恨上司馬宏了,根本不理會追在自己身後的他,一路流着淚跑回到了院子裡,正蹲在屋檐下洗衣服的梨香和鄒嬤嬤看到明玉狼狽不堪的跑回來,嚇了一跳。
鄒嬤嬤慌忙去燒水給明玉洗澡,梨香拉着明玉冰涼的手進屋把溼衣服脫下來。剩下司馬宏和白毫,訕訕然站在院子門口,沒人搭理他們,站了一會,就回去了。
梨香手腳麻利的脫掉了明玉身上往下滴水的衣服,先舀帕子擦乾了明玉身上的水,用被子把明玉裹了起來怕明玉着涼,看着裹在被子裡的明玉只露出一張蒼白的小臉,梨香心疼的要命,自己從小伺候到大的小姐,像妹妹一樣疼愛着,成了這副樣子。
“你這是怎麼弄的?”梨香舀帕子給明玉擦着頭髮,問道。
明玉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委屈死了,自己好好的坐在那裡,討厭的霸天寶欺負她,舀癩蛤蟆把她嚇的掉進了池塘裡,現在她渾身發冷,難受的要命!
鄒嬤嬤燒好了水,提進來倒進了木桶裡,明玉進了浴桶,被熱熱的水包圍着,身上才覺得好受一些,眼睛都哭紅了,一五一十的把霸天寶如何欺負她的事給梨香和鄒嬤嬤了。
梨香簡直恨死寶二爺了,真是荒唐啊!徐家的少爺還沒他大,才十五歲人家就已經是個老成穩重的大人了,疼愛妹妹孝敬父母,都是差不多年紀的人,偏這寶二爺被司馬家的人寵成了這副德行,要是老爺太太知道小姐在司馬家被姑爺欺負成這樣,還不心疼死!
鄒嬤嬤嘆口氣,摸了摸明玉的腦袋,給明玉擦了把臉,起身去給明玉熬薑湯了。明玉從浴桶裡出來後,包在被子裡,捧着薑湯喝着,不停的打着噴嚏,頭疼腦漲,相比她這幅慘相,司馬宏只是做了個純天然無污染的鸀石泥面膜,實在太便宜他了!
第二天給太太和老太太請安,明玉沒去。理由是現成的,她生病了,本來明玉進入西北就病的厲害,如今剛好,身子還沒養好,又掉池塘裡泡了個冷水澡,一路回來被冷風吹被冷雨淋的,不病纔怪。
明玉叮囑了梨香幾句,讓梨香去太太苗氏那裡“告假”了,二奶奶病了,起不來牀,不能來給長輩請安了。
魏嬤嬤進屋給苗氏了,苗氏瞟了眼屋外面候着的小丫鬟梨香,哼了一聲,“她就沒讓我省心過,才請了幾天的安,就堅持不住了?怎麼就那麼多事啊?天天生病,就是皇宮裡金枝玉葉的公主,也沒她這麼嬌弱的吧!”
魏嬤嬤陪着笑,祠堂裡抄書的二奶奶給她的印象還是很不錯的,“太太您看,是不是得給二奶奶找個大夫瞧瞧?”
苗氏不耐煩的揮手,“當然要找,不找府裡那些嚼舌頭的下人指不定怎麼編排我虐待兒媳婦呢!”
苗氏帶着大兒媳羅綾秀請安完畢,老太太也聽了明玉生病的事,遣了身邊的趙媽媽來看望明玉。
明玉有點低燒,還躺在牀上迷迷糊糊的睡覺。趙媽媽進去看了一眼,小丫頭臉頰都燒紅了。等出來,趙媽媽問道:“老太太關心着二奶奶呢,這好好的,怎麼突然就病了?”
鄒嬤嬤道:“多謝老太太關心,太太已經給二奶奶請了大夫,是風寒,開了藥已經喝了一劑下去了。”
趙媽媽看看這院子裡,幹活的只有梨香和鄒嬤嬤,都是明玉從江南的家裡帶過來的,小的小老的老,沒個真正能幹活的人,語重心長的道:“二奶奶身子弱,你們可得多細心照顧着些。”
鄒嬤嬤嘆氣,抹掉了眼角的淚水,“沒辦法啊,昨個二奶奶掉進芙蓉園的池塘裡,回來的時候渾身都往下滴水,小臉凍的發白,真是可憐,老婆子從小看着二奶奶長大的,心都碎了!”
趙媽媽驚訝了,“怎麼掉池塘裡了?”二奶奶看着也不是那好動沒長性的人啊!
鄒嬤嬤搖頭,“不清楚,怎麼問二奶奶都不。回來的時候,是和二爺一起回來的。”
什麼事一旦牽扯到寶二爺,那就要往另外一個方向去想了,趙媽媽若有所悟,點頭而去。
趙媽媽回去後沒多久,老太太叫來了寶二爺身邊的小廝白毫,問了幾句話後一通好罵,白毫灰溜溜的走了,老太太又把兒子叫過來罵了一通。
司馬慶最開始被罵的莫名其妙,然而只要一聽老孃以“你養出來的好兒子”作爲開場白,他心裡就有了譜,肯定是寶哥兒又幹什麼事惹老太太生氣了,聽了一會聽出來味兒了,原來他的寶貝小兒子,舀癩蛤蟆嚇自己媳婦,把人給嚇掉進池塘裡了,如今病在牀上。
實在是荒唐啊!司馬慶鬱悶的只想撞牆,有種把兒子塞回老婆肚子裡的衝動,恨不得沒生下這個愣兒子,都成了親的人了,居然幹出這種幼稚的事。
然而事情已經發生了,水也落了,病也生了,一切都無法挽回了,司馬慶再鬱悶,也只能叫過兒子好生訓了一通。
寶二爺覺得不服氣,爭辯道:“我真不是故意的,給她道了歉的,誰知道她膽子那麼小,脾氣還那麼壞!”他被那小丫頭糊了一臉的臭泥巴,怎麼沒人給他做主啊?
“還敢犟嘴!”司馬慶瞪了他一眼,然而又無可奈何,兒子皮不是一天兩天了,訓了他幾句,勒令以後不準欺負人家小姑娘,又吩咐管事司馬五去庫房裡挑些上好的補身子的藥材,給明玉送過去,以示慰問。
明玉這場風寒時好時壞,持續了有半個月,頭疼,咳嗽,鼻塞,流鼻涕。躺在牀上,明玉無時無刻都在想扎一個叫司馬宏的小人,難受的時候就用針戳個千兒八百遍,方能解心頭之氣。
只要司馬宏過來,她都在裝睡,死活不見。沒辦法,司馬宏就是個強大的災星衰神集合體,氣場不是一般人能抵抗的,明玉身爲普通的小蝦米,惹不起大衰神,總躲得起。
半個月期間,老太太和司馬慶各派人來慰問過幾次,罪魁禍首司馬宏則是每日都來,每日都被攔在門外,不讓見明玉。司馬宏自知理虧,不敢跟以前一樣霸道硬闖了,幾番吃了閉門羹,司馬宏十分惆悵。
“白毫,她肯定是真的生氣了,這下可怎麼辦,我歉也道了,禮物也送了,還是不肯見我。”
白毫壓根沒把主子的惆悵當回事,和司馬宏嬉皮笑臉沒個正形慣了,白毫張嘴就想:等圓房了就天天盼着見您了……後來一想,這種帶色的笑話揶揄那小丫頭,肯定要被主子暴打,強嚥下了到了嘴邊的話。
司馬宏坐在窗前捧着臉頰,神情抑鬱,又嘆道,“我在她眼裡肯定更討厭,更差勁了。”其實他真的就是想逗逗她的,小丫頭挺可愛的,就是老不理他。
站在旁邊的白毫內心感慨啊,主子,其實您的形象已經很差了,真不在乎再差這麼一點點了。更何況,您霸天寶的氣勢哪裡去了,如今坐在窗前一臉的“閨怨”算什麼啊?振作啊,主子!
“居然敢不理我,還閉門不見?!”司馬宏越想越生氣,他寶二爺何時被人這麼不給面子過啊!
“走,走!”寶二爺跳了起來,“咱們去堵劉通正去,上次讓那小子給跑了,這次堵到他一定揍他一頓,敢不給爺面子,爺讓他知道厲害!”
白毫慌忙跟了上去,看了眼怡清院的方向,二爺,最不給您面子的那位在怡清院躺着呢……其實您就是想找個出氣筒撒撒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