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絮兒眼睛紅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滿心喜歡的司馬宏,她的司馬大哥,因爲一個徐氏,居然如此對待她,叫她在衆人面前情何以堪?
來司馬宏家裡喝酒的幾個漢子看不下去了,呂絮兒的心思大家都明白,只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強扭的瓜不甜,人家小兩口過的蜜裡調油的,呂絮兒橫『插』一腳算什麼,除了讓大家都心裡膈應。有勸司馬宏的,有勸呂絮兒回家的,然而呂絮兒鐵了心,今日她受了屈辱,怎麼也不能就這麼走了。
“林輝!”司馬宏不耐煩了,見呂絮兒瞪着眼睛站在那裡,死活不肯走,高聲叫道,“把呂姑娘帶回統帥府去!”[再嫁]
立刻便有一個身材高大的年輕人站出來勸呂絮兒,呂絮兒一把甩開了他,指着明玉尖着嗓子叫道:“徐明玉,你少給我得意!你最好祈禱以後別栽到我手裡,我饒不了你!我爹……”
司馬宏又驚又怒,看了眼林輝,沉聲喝道:“把她嘴給我堵上,不乾不淨的什麼話都能說的出來!”
明玉握了握司馬宏的手,看着發狂似的呂絮兒,笑道:“你爹?這位姑娘,不知道京城呂家的族譜上,您排行第幾?”
呂絮兒一下子悶聲不吭了,呂家族譜上壓根沒她的名字,正牌呂夫人咬死了不鬆口,不給她正名,她又不是男子,入不入族譜不過是小事,父親壓根不放在心上,不肯爲這件小事而跟正室夫人吵。
看着明玉,她有些泄氣,明玉也毫不退縮的看着她,面龐秀美,神情安靜宛然,眼神卻銳利鎮定,她想明白了,明玉壓根沒把她放在眼裡,她所依仗的,自豪的東西,在明玉眼裡什麼都不是。
林輝看了眼司馬宏,將軍只顧着看夫人,多一眼都沒往呂絮兒這裡看過,心中嘆了口氣,連哄帶推的把呂絮兒帶走了,臨走呂絮兒流着眼淚,氣恨恨的把手裡的死兔子扔到了明玉腳邊,哼道:“當我稀罕!”
當即司馬宏的臉『色』就難看了起來,剩下幾個人連忙告辭。
司馬宏朝幾位同袍拱了拱手,“今日不湊巧,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改日得了空,宏請各位吃酒。”
當天下午,白毫從臨潼回來,帶了不少司馬宏交代要買回家的東西,等他興高采烈大包小包的拎回家去,卻發現家裡的氣氛不太對勁,太太坐在屋裡的窗臺前寫着什麼東西,臉『色』陰沉的能擰出水來,而自家侯爺跟個受氣小媳『婦』一樣蹲在門口,訕訕的看着屋裡,想進去又不敢。
哪裡像是小別勝新婚,這折騰人的兩口子又是要鬧哪樣啊……成了親就開始折騰,折騰到和離,和離後再折騰,好不容易等到折騰到又成了親,白毫以爲自己終於能歇口氣了,沒想到二婚只是折騰的開始,未來安西侯府的大總管白毫很崩潰。
“爺,這是怎麼啦?”白毫跑到司馬宏跟前,悄聲問道。
司馬宏示意了下外院,苦『逼』着一張俊臉,同樣悄聲說道:“今天呂昇的那個女兒跑來,不知道腦子抽什麼筋,死活非要吃兔子肉,擰斷了我給太太玩的兔子的脖子。這不,氣都撒我頭上了。”
他多委屈啊,比竇娥還冤啊,他心裡也在嘀咕,那呂絮兒到底是不是個女的啊,手也太狠了點吧,再說了,來者是客,他總不能提着兔子讓呂絮兒殺兔償命吧。
白毫見多了愛慕司馬宏的女子,對此也見怪不怪了,無非是女人拈酸吃醋,爭強好勝罷了,也怪不得太太生氣,這成親才幾天啊,就有女人挑釁上門了。
“這不能怪太太。”白毫小聲說道。
司馬宏看着“叛變”的白毫,難以置信,“你是說怪我了?”
白毫嘿嘿笑了笑,心裡卻是在吐槽,誰叫你長了張招蜂引蝶的臉呢?
明玉正坐在屋裡,氣鼓鼓的寫信,準備給孃家告狀,呂昇那沒教養的姑娘太欺負人了,照這麼下去,沒準哪天就膽大包天到領一幫子和她一個德行的“小太妹”佔了這個家,把自己趕出去了。對於已經觸及到自己底線的人,明玉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給她點教訓,讓呂絮兒欺負了,傳出去都對不住皇上給她的四品誥命的封號。
白毫在門口敲了敲門,身上掛着大包小包的東西進來了,笑嘻嘻的行了個禮,問道:“太太,寫什麼呢?小的剛從臨潼回來,這都是爺要小的給你買的東西,您瞧瞧,這可是從南邊過來的好料子,夏天快到了,爺記掛着讓您做件涼快衣裳呢!”[再嫁]?好看的小說?首發?再嫁264
明玉警惕的拿紙蓋住了自己先前寫過的信,白毫是司馬宏的狗腿子,纔不讓他看到自己信裡寫了什麼。
看明玉這架勢,白毫嘆了口氣,勸道:“太太,凡事要往好處想,爺是男人,有時候心沒那麼細,叫小人鑽了空子,可他對您的心,您可得清楚啊,再說了,不管有什麼事,您如今是侯府的正牌太太,司馬家和徐家都不會讓您受欺負。”
被白毫這幾句話一說,明玉頓時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笑眯眯的衝白毫擺擺手,示意讓他出去,“我知道了,東西擱這裡,你先走吧。”
她怎麼就忘了,苗氏還在京城閒的發慌呢!爲了表示她的至純至孝,得給閒的發慌的婆婆找點事做,別『迷』失了人生目標啊!
明玉和苗氏相處的時間不算長,但期間發生的種種事情,足以讓明玉對苗氏的『性』格有深刻的瞭解。若說苗氏此生最痛恨的人,明玉看來,第一應該是殺了司馬熙的董相國,司馬熙是她最驕傲得意的優秀兒子,喪子之痛,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住的。她第二痛恨的應該是毀了她的家殺了她的丈夫的韃子,此仇不共戴天。第三痛恨的,絕對是搶了她的丈夫的心的外室俞姨娘。
只可惜,第一仇人董相國已經被皇上斬了,第二仇人正在被她的二兒子砍殺中,第三仇人俞姨娘終究沒死在她手裡,然而這不妨礙苗氏對外室的憎恨,如今呂昇外室弄出來的姑娘,如此高調的對她兒子宣佈主權,不知道她親愛的婆婆知道後會是個什麼反應。
明玉將先前寫回孃家告狀抱怨的信『揉』了個稀爛,開始興致勃勃的給自己的婆婆寫信,先傾訴了下對婆婆的思念後,婉轉的表示,山的那邊水的那邊有一羣藍精靈,哦不,是有一個呂小姐,外室生養,慣會舞刀弄槍,上的戰場下的廚房,殺的了兔子宰的了牛羊,看樣子對夫君癡心已久,有入司馬家爲妾的想法,她一個新媳『婦』,沒有經驗,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件事,想問問婆婆的意思,若是婆婆同意她進門,是不是要給呂家一些聘禮什麼的。
苗氏會同意呂絮兒進門?那纔怪,她恨不得天下的外室以及外室的子女這些阻礙社會和諧的因素都死光光纔好。
寫好了給婆婆的信,明玉又寫了一封信給家裡,報了平安問了傅樂梅的情況,想了想,才簡略的寫了下自己的情況,徐明燁不是傻瓜,他身爲言官,就是爲了找官員的茬兒而存在的。
明玉將兩封信都仔細封了口,除了用漿糊封口,怕司馬宏半路上會看,又點了蠟滴了蠟油在上面,司馬宏接過信後看第一封信是寫給自己親孃的,沒多想,然而看第二封信是寫給岳父母的,立刻不淡定了,賠笑道:“玉兒,多大個事兒啊,我對你的心你還不知道麼,至於跟岳父岳母說麼……”
他真的擔心他那個一直看他不順眼的大舅哥,會接了明玉回孃家。
明玉懶洋洋的瞪了他一眼,雲淡風輕的說道:“既然你和那呂姑娘沒什麼,你心虛什麼?”一句話把司馬宏的話都噎回去了。
司馬宏剛讓白毫把信送到臨潼驛站,大門又被人敲響了,林輝拖着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軍醫過來了。“大哥,我帶趙大夫過來了。”
可憐的趙大夫,一把年紀,鬍子都花白了,本來忙裡偷閒趁着午間打盹,被林輝從牀上拖了出來,說侯爺夫人身子不適,要他去瞧瞧,趙大夫身背小『藥』箱,一路被林輝拖着小跑,恨不得腳上能踩兩隻風火輪。
趙大夫是隨軍的大夫,擅長各種外傷診治,還是頭一次給誥命夫人看病,把了半天脈,在司馬宏閃着光的眼神中,硬着頭皮說道:“夫人是偶感風寒,腸胃不適,夫人年輕,身體底子好,也用不着吃『藥』,這兩天多吃溫熱稀軟的食物,過兩天就能好。”
明玉不自在的笑了笑,今天早上那啥的時候沒蓋被子,她當時就覺得有些涼,然而司馬宏像牀大被子似的壓在她身上,她又覺得應該沒什麼……幸好大夫沒有問,怎麼“偶感”風寒的。
司馬宏“啊”了一聲,不死心的繼續說道:“你再給把把脈,沒準……錯了過什麼脈象呢!”
女人懷孕了不都會幹嘔的麼,說不定他的玉兒有了小玉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