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沒有因任何人的心情變化得意失意而有所停歇,她對所有人都是公平的,推着她的輪子不斷向前。
轉眼汪洋和梅映雪就進入了高三,這兩個孩子是他們的班主任張老師的驕傲,尤其是梅映雪更是深得張老師的喜愛。張老師教英語,梅映雪幾乎每次英語考滿分。張老師欣慰的不僅是她的英語學科成績,張老師任班主任多年,作爲班主任,最感棘手的不是擔心孩子們的品德,張老師的德育滲透那是一流的,可謂是潤物細無聲,她只要開口貌似說得無關緊要的事,但是學生聽了,總能有所領悟,有時候她會講一個小故事,有時候她會讀一篇小短文,然後讓全班同學討論,隨着大家的討論,正確的三觀就逐漸形成,大是大非的判斷能力也迅速提升,她從來不需要關起門來嚴厲說教,所以孩子們都服她,也許這就是她做班主任的高明之處,也是她多年來總是被評爲全省優秀班主任的原因吧。她自己也覺得班主任的工作已經得心應手了。
雖然如此她還是有感到頭疼的地方,唯一讓她頭疼就是如何面對早戀問題,高中生早戀現象很普遍,雖然英才中學的學生早戀還是有分寸的,不至於會出現那些普通學校裡出現的“醜聞”,但是早戀往往還是會帶來很多負面影響,尤其是女生,十有八九女生成績會退步,這也是所有老師和家長憂慮的事情,不管吧,擔心事情惡化;管吧,有時候就如同催化劑,這個年齡的孩子本身就叛逆,你越阻止,他們就偏要這樣。所以老師們家長們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更讓人揪心的是有些早戀現象很奇怪,因爲雖然英才中學錄取的是全省精英學生,但是也有很多因權力和金錢或者關係戶進入的學生,往往這些學生成績很差,家長們也沒指望他們的孩子由學渣一躍而成學霸,就圖個好環境,不至於學壞,更是爲了兒女將來步入社會有好人脈,所以在這裡有成績特別好的女生愛上成績最差的男生,成績最好的男生愛上成績最差的女生的現象,張老師曾經爲此非常苦惱,她想不明白兩個天囊之別的孩子怎麼會互相吸引,無論她怎麼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就是無法棒打鴛鴦,眼睜睜地看着成績好的孩子墮入情網無法自拔,卻無能爲力,後來經過研究她發現那些成績好的孩子平時因爲師長管教比較嚴厲,被約束慣了,比較拘謹,就羨慕灑脫,而那些成績差的就是野慣了瀟灑、自由,就羨慕那些乖孩子,於是才互相吸引,就像磁鐵異性相吸,怎麼都分不開,所以哪怕是經驗豐富的張老師也不得不絞盡腦汁,“因材施教”!
張老師畢竟是有經驗的,她經過暗中觀察,私下打聽,親自交談,她發現汪洋和梅映雪這兩個孩子雖然彼此喜歡,但還算比較單純,兩人的心思主要還是用在學習上,互相競爭又互相幫助不甘落後。課餘時間雖然也會偶爾談談電視劇、遊戲、明星八卦甚至在校園轉轉,放假一起去看看電影,但沒做什麼出格的事。能夠互相促進,有何不可,所以她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沒有驚動家長。
其實不僅老師沒有驚動他們,這兩個孩子的媽媽其實也心知肚明,梅映雪從進入高中就天天在家裡唸叨“汪洋”“楊洋”,田園詩就有所警覺,她的孩子她瞭解,這個大大咧咧咋咋呼呼的孩子一貫喜歡在她面前吐槽學校的一切,但是如此頻繁地說一個同學的姓名,並與之較勁還是第一次,所以她早就在留意那個名叫汪洋的孩子,自從孩子進入高中開始,她就注意到女兒的這個同桌高大帥氣,性格開朗,成績和女兒差不多。而且兩人都在比着學。雖然她一直默默關注,但女兒的小九九她也不點破,每次都輕描淡寫地與女兒討論。
杜雨呢?也觀察到兒子雖然言語不是很多,但她發現他讀高中後比較講究穿着,照鏡子的次數和時間有了明顯的變化。她通過開家長會發現兒子的同桌是個小小巧巧古靈精怪的女孩,那精緻秀氣的五官,甜甜的開朗的笑容讓杜雨怎麼看怎麼舒服,不但如此,她還與梅映雪的母親比較談得來,在她眼裡,梅映雪的母親很知性,一看就是比較有文化的人,淡淡的妝容恰到好處,言談舉止大方謙和,不像別的家長濃妝豔抹,嘰嘰喳喳。雖然她自己也是個比較愛講話的人。她無論跟誰都是見面熟,無論在哪裡她總是說話最主動的那個,說起話來也口無遮攔,滔滔不絕,可能愛講話的人都希望有個好聽衆,不喜歡被別人佔了講話的先機,田園詩就是一個好聽衆,每次杜雨口若懸河,天花亂墜,她都能不厭其煩地微笑着聽,杜雨被她的好脾氣,優雅的樣子折服。再加上她早就看到兒子的同桌雖然是個女孩子,但是成績與兒子不相上下,甚至讓兒子有了壓力感,這麼好的女孩,這麼好的家長,杜雨已經暗暗高興,爲兒子的好眼光自豪,她曾經還試探過兒子,兒子羞澀地告訴自己他喜歡那個同桌,杜雨於是把梅映雪當作準兒媳,有時候去學校,看到她就滿心歡喜,看她的眼光都充滿關切,每次爲兒子準備的零食、水果都是雙份。要不是兒子一再交代,她早就忍不住告訴兒子的父親了。
在高三的第一次家長會上,杜雨、田園詩又坐到了一起,那一天,雖已到仲秋時分,頭天天氣還是很熱,因爲下過一場雨,氣溫降了不少,家長們也就到得比較早,因爲時間還沒有到,家長們一邊等候,一邊聊天,教室裡的冷氣也早打開,學生都去教室外,裡面只有家長們。
“小田啊,你們家的姑娘人又漂亮,性格又可愛,成績還那麼好。真是令人喜歡。”杜雨情不自禁誇讚。
“謝謝杜姐,你們汪洋也很棒的。”田園詩也是由衷感慨。
“這倆孩子從高一到現在都是同桌,真是有緣!”杜雨裝作不經意,實際上她想試試田園詩是否瞭解孩子,並想知道她的態度。
“哦,也沒什麼,我原來也經常和同桌一坐就是幾年。”田園詩沒有在意杜雨的用意隨口道。
“我們家的汪洋啊,在家裡總是誇你們家的映雪哩!”杜雨進一步試探。
“你們家汪洋是個好孩子。”田園詩的確喜歡那個白淨、俊美的男孩。每次來開家長會,那個孩子總是親切地跟她打招呼,熱心幫她整理梅映雪的書桌。她看得出來汪洋對她的映雪的那份情意。
“這兩個孩子,成績一直比較穩,難得他們知道學業是最重要的,我很放心。他們還約好一起考北大,你知道麼?”
“北大,他們都考北大?”田園詩愣住了,孩子跟她開過一次玩笑,她沒有當真,沒想到她居然和汪洋有約定。她回想起自己和汪明輝當初的約定,回想起他們兩人的坎坷。不禁默默祈禱:但願兩孩子能一帆風順!
“你不知道?孩子沒有告訴你?”杜雨有些淡淡的自豪:兒子從小跟她最親,從小到大什麼事都跟她講,不像別人家的兒子隨着年齡的增大,跟父母之間好像很難溝通。即使是在汪明輝面前,汪洋也從來不遮遮掩掩。
“我不干涉孩子的事情,她已經成年,比較有主見,所以只要是她決定好的事情我們都是比較支持的。而且我也相信她能處理好自己的事情。”田園詩淡淡道。
田園詩內心是比較欣慰的,兩個孩子從進高中以來,順順利利,自己當初還有點擔心映雪,擔心她亂了分寸,影響學習,但是幾番交談後,她漸漸瞭解她的孩子不只是喜歡在她面前撒嬌賣萌,她還很有主見,考慮問題周到細緻。甚至對社會上很多事件的見解都很成熟,孩子還總笑她單純。有時候她會調皮地說:“笨笨的媽媽就不要誤導聰明的孩子啦!”也許是網絡的作用吧,孩子接受的信息量大,瞭解的事情多,他們現在的思想、心理年齡已經遠遠超過他們的實際年齡。田園詩回想自己的少女時代,那時候她們的生活多麼簡單。
那時,電視還只是黑白的,好在她喜歡讀書,那是她瞭解外界的唯一途徑,她的父母也喜歡讀書,她的生活纔不至於那麼枯燥無味。所以她對孩子比較放心。更能讓她吃定心丸的是每一次開家長會,她看到孩子的成績單上雖然名次沒怎麼變化,她與汪洋的名次總是輪換第一第二,但他倆各科的分數卻在上升。
“嗯,我們也不干涉孩子,希望他們如願以償,將來到大學也有個照應。”杜雨憧憬着。
“我們順其自然吧。”田園詩默默祝福孩子:孩子們,一定不要有任何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