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春風

暖風三月, 綠意如茵。

長街小巷上,結伴出門踏青的行人越來越多。

在這樣的氛圍中,就連一向冷清的長平侯府也現出了幾分熱鬧。

自謝淵來到京城之日開始, 轉眼間便已經過去一年了。

恍然回首間, 這一年雖說還算不上什麼物是人非, 但變化卻也實在不少。

自蕭恆被調離涼州以後, 遼族人便蠢蠢欲動, 北疆戰事逐漸吃緊。

呼延奕駁回了衆多請求再賜虎符於蕭恆的上書,直接將太子呼延洵調去了涼州。

文武百官不免又一陣唏噓,想蕭恆爲大魏戎馬多年, 最後竟然還是免不得落下一個兔死狗烹,鳥盡弓藏的結局。

而與此同時, 南疆衆人也在京城安頓了下來, 呼延奕隔三差五便將老巫喚至御前, 看樣子是真的對那長生的誘惑動了心。

不過好在他到底還存着幾分戒心,嚴令禁止京城中的貴族從南疆的巫師那裡購買靈藥。

只是貴族們表面上雖說是不敢逾矩, 背地裡有沒有做些什麼見不得人的交易就不得而知了。

這一日,謝淵獨自一人呆在侯府的小院裡。

院中恰有一樹盛開的阿伽梅,一片緋紅中獨有一抹白衣。

十六七歲,正是男孩子長得最快的年紀,謝淵也不例外。

如今的他, 眉眼間正漸漸脫去最後一點稚氣, 雙眸逐漸變得細長, 鼻樑也逐漸變得挺拔。

而寬大袍子下包裹的清瘦骨骼更是在告訴所有人, 一個少年正逐漸變成一個男人。

藉着和暖的春風, 謝淵給自己溫了一壺酒。

又是一個人啊。

一年前,他本以爲蕭恆雙腿不便, 肯定會常在府中,於是便不辭勞苦地將侯府收拾了一番,甚至連清掃養花這種瑣事,都親力親爲。

他還記得那個時候,因爲怕蕭恆呆在屋子裡悶,所以特意在小院中闢了一方池塘,種了一池的蓮花,又在小池的旁邊搭了個戲臺子,專門找些蕭恆喜歡的話本子來演。

他甚至在蕭恆屋子的旁邊另建了一處簡陋的小房,靠牆搭了一張牀,這樣,就算蕭恆晚上有什麼不方便的事情,敲敲牆他便能聽見。

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一年過去了,池塘裡的蓮花都開了,蕭恆卻不怎麼呆在侯府了。

魏朝的軍隊到底是離不開蕭恆的。

呼延奕雖說奪了他的虎符,卻從始至終都沒敢免去他烽火署總統領的職,偏偏這一年來遼族騷擾不斷,戍邊軍隊對軍械的需求極大,蕭恆義不容辭之下,幾乎是日日住在烽火署中了。

想到這兒謝淵又有些擔心地皺了皺眉,也不知日日如此操勞,他的寒疾又加重了沒有?

微風輕拂,一片緋紅的阿伽梅花瓣落在了小桌上。

謝淵的視線不自覺地隨着飄落的花瓣下移。

目光一觸到那小桌上的一個木盒,謝淵的神情便頓了一下。

一年了,該是時候了。

欠下的債,總是要還的。

他微微眯了眯雙眸,目光中似有寒意凝聚。

接着,他用指尖輕輕挑開了那木盒,只見那盒子之中,躺着一張栩栩如生的□□。

兩個時辰後,皇宮寧妃宮中。

軟塌之上,寧妃一手研着墨,一手捧着一卷佛經,神情慵懶地斜靠在牆壁之上。

一個小宮女推門走了進來,輕聲道:“娘娘,良統領到了。”

寧妃懶懶地點了個頭,道:“嗯,讓他進來吧。”

阿良走了進來,在離寧妃牀沿還有相當一段距離時便站定,道:“不知娘娘喚我來何事?”

寧妃揉了揉額頭,道:“瞧你說的,沒有什麼事我便不能叫你來了嗎?我不過是在終日在宮裡呆着無聊的很,那些丫頭又沒個見識,也不能陪我解悶,所以找你來陪我聊聊天罷了。”

阿良退後一步,道:“娘娘恕罪,在下也不過是個不起眼的侍衛而已,恐怕不能陪着娘娘解悶了。”

寧妃從牀上坐了起來,站起身便往的身前靠了靠,笑道:“皇上終日不來,你爲何不能陪我解悶?”

阿良不動聲色地往旁邊讓了一讓,目光隨即便移到面前的香爐上,半點也不斜視地道:“這一爐香快要燒完了,娘娘不換一下嗎?”

寧妃像是有些負氣地往牀上一倒,道:“不願念小時候的情意就算了,你倒找什麼藉口,罷了,你換吧,我也懶得管你。”

阿良將那一炷香換下,幽香重又瀰漫在空氣中。

寧妃有些幽怨地看着阿良,看上去有些委屈地道:“阿良,小時候的事,是我對不住你。我哪能想到,皇帝那時會看上我這麼個民間女子?”

阿良低了低頭,道:“娘娘,過去的事,何必再說?”

寧妃手攀在牀沿,向着阿良湊過去一點,道:“可是阿良,你知道的,我根本就忘不了你……”

阿良像是微不可查地嘆了一口氣,然後道:“娘娘有話直說便是,何必繞這麼大的彎子,我本就是奉皇上之命護娘娘周全,難道還能抗旨不成?”

寧妃伸出的手頓了頓,隨即便縮了回去,順手撫弄了一下自己的滿頭珠翠,冷笑了一聲道:“既然你這麼不解風情,那我便直說了,之前徐繼堂死得太早,還很有些事情我沒來得及問個清楚,你去涼州跑一趟瞧瞧,我總覺得,他還藏了些什麼。”

說着,她拉過身邊的薄被蓋在自己身上,一擺手道:“行了,下去吧,我也有些乏了。”

阿良拱手答應了一聲,隨即便退了下去。

只是沒人看見,他將宮門關上時,似乎輕笑了一聲。

一個時辰後。

日落西山,宮裡很快便已近了用晚膳的時間。

一個小宮女捧着一碗蓮子粥輕輕推開了寧妃的宮門,寧妃向來不喜歡人打擾,最近更是將周圍伺候的下人們都趕的一個不剩,因而幾乎沒有什麼人注意到這一幕。

然而,下一刻,一聲驚恐淒厲的尖叫就劃破了皇宮的天際——“來人啊,寧妃娘娘薨了!”

寧妃身亡一事轟動了整個京城,皇帝爲此整日痛哭,幾乎不能上朝理政。

文武百官有喜有憂,寧妃本就是煜王一系許多官員的靠山,煜王早便倒臺,如今寧妃一死,煜王一系徹底覆滅,政局一時風雲變幻,亂做了一團。

大理寺尸位素餐的官老爺們這次再也不敢怠慢,提着衣襬就狂奔去了皇宮,第一次兢兢業業地辦起了案。

然而,這個案子根本不用他們辦,因爲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一個人,寧妃的護衛,阿良。

寧妃的死因乃是中毒,而當日除了最後發現她身亡的小宮女外,進過寧妃宮中的只有一個人,那便是阿良,要說下毒,只有他有機會。

而且寧妃同阿良的那些風流韻事,在百官之中早已經不是秘密,因愛生恨,怎麼看怎麼合理。

大理寺的老爺們大筆一揮,不由分說便給阿良定了罪,奈何阿良抵死不認,無論怎麼用刑,口中也只有一句話:“我不會,我永遠不會殺了寧兒的……”

衆人無奈之下,只得將行刑的日子往後一拖再拖。

然而,在這場真相看似已經水落石出的刺殺之中,大理寺出身徐家的一名小官員卻起了疑。

阿良好歹也算是個殿前侍衛,真能蠢到大搖大擺的去給寧妃下毒嗎?

於是,他不厭其煩地,一遍一遍翻閱卷宗,最終,他的目光停留在了一朵阿伽梅之上。

寧妃死前,緊緊地攥着它。

奈何他人微言輕,官老爺們又急着給皇帝一個交代,他這一通簡直就是在添麻煩的論調,很快就沒淹沒在了官老爺們的口水之中。

此等大事,自然很快就傳到了正在禁軍烽火署中埋頭搗鼓火器的蕭恆耳中。

衆人本來只是隨便拿一個談資講給他聽,只是沒想到,一向對這類事情不聞不問的長平侯,竟然當場就丟了手上的圖紙,一溜煙跑到了大理寺中。

說起來,蕭恆在大理寺中也頗有些狐朋狗友,這些人見着他便像見着了救星一樣,還不等蕭恆說什麼,就一窩蜂地把他們自己面前那堆得像小山一樣的公文推了一大半給蕭恆。

蕭恆也不推辭,捏起了筆就是批。

於是這一天深夜,蕭恆從那堆毫無營養的卷宗中,毫不客氣地順手抽走了一卷,揣在身上,就帶回了家。

30.黃雀4.驚鴻51.硝煙12.藏烏45.北疆6.雲歸2.敬之30.黃雀9.十年14.傘下44.衷腸12.藏烏36.如玉3.兄長5.動亂46.子蠱48.敬之8.雲歸33.前夜49.玉璽11.紅顏52.京城36.如玉12.藏烏43.春風36.如玉34.驚變52.京城48.敬之51.硝煙19.映璧14.傘下32.寧妃14.傘下16.玉鼎17.想你13.元家44.衷腸23.折花3.兄長11.紅顏18.縱情7.長平41.長生20.九龍12.藏烏12.藏烏44.衷腸47.重逢48.敬之32.寧妃17.想你11.紅顏24.交代32.寧妃36.如玉5.動亂34.驚變37.餃子1.竊國48.敬之3.兄長3.兄長1.竊國18.縱情7.長平18.縱情11.紅顏16.玉鼎19.映璧42.風雲19.映璧25.黃粱37.餃子13.元家40.南衣2.敬之2.敬之31.慾念10.明燈38.天下33.前夜16.玉鼎3.兄長45.北疆23.折花5.動亂51.硝煙21.九宮3.兄長5.動亂40.南衣16.玉鼎9.十年41.長生16.玉鼎11.紅顏23.折花
30.黃雀4.驚鴻51.硝煙12.藏烏45.北疆6.雲歸2.敬之30.黃雀9.十年14.傘下44.衷腸12.藏烏36.如玉3.兄長5.動亂46.子蠱48.敬之8.雲歸33.前夜49.玉璽11.紅顏52.京城36.如玉12.藏烏43.春風36.如玉34.驚變52.京城48.敬之51.硝煙19.映璧14.傘下32.寧妃14.傘下16.玉鼎17.想你13.元家44.衷腸23.折花3.兄長11.紅顏18.縱情7.長平41.長生20.九龍12.藏烏12.藏烏44.衷腸47.重逢48.敬之32.寧妃17.想你11.紅顏24.交代32.寧妃36.如玉5.動亂34.驚變37.餃子1.竊國48.敬之3.兄長3.兄長1.竊國18.縱情7.長平18.縱情11.紅顏16.玉鼎19.映璧42.風雲19.映璧25.黃粱37.餃子13.元家40.南衣2.敬之2.敬之31.慾念10.明燈38.天下33.前夜16.玉鼎3.兄長45.北疆23.折花5.動亂51.硝煙21.九宮3.兄長5.動亂40.南衣16.玉鼎9.十年41.長生16.玉鼎11.紅顏23.折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