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曰:
俯出胯下真羞辱,當時韓信情何苦?忌器鼠難投,欲說還又休。
人間多少事,盡違心中志。走兔並飛烏,回眸天地殊。
——擬作小詞《菩薩蠻》。
話說當時史震就在話裡暗示,要引導張阿生自己說出來“正版睡覺功”的事兒,然而張阿生就是裝作聽不懂!
於是史震直接挑明:你張阿生已經修煉到了辟穀境,不是因爲天才,也不是因爲《九重樓》功法能助你速成,而是另有功法。
另有什麼功法?史震的意思裡,賴定了張阿生修煉的是正版睡覺功。
史震這個話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啊,牛德、牛璧君、州長永,包括史震自己,一開始都把注意力放在正版睡覺功上了,忽略了張阿生的個人修爲境,因而只是朦朧地覺得有什麼不妥之事,此刻是一下子都明晰了:
——張阿生竟是真的修煉到了辟穀境,所依賴的必是正版睡覺功,此功法必是從公孫甫那裡得來的,公孫甫必是躲到什麼見不得人的拐角旮旯裡,獨自修煉去了!這可是大·麻煩!
史震含嗔帶怒,繼續追問張阿生,但是張阿生的回答總是離題萬里,於是史震是氣急敗壞,忍不住發火了:
“張阿生!你這個小兔崽子,我跟你明說吧!”史震頓了一頓,咬牙切齒似地一字一逗地說道:
“我懷疑你和你師父,盜竊了我們子虛仙劍派的正版睡覺功!你還不趕快給我實話實說,你好大的膽子啊你!”
乖乖,史震也是夠不要臉的,睜着眼睛說瞎話,直接把自己妄圖得到“正版睡覺功”,改成了張阿生和他的師父盜竊了本派的“正版睡覺功”!
這個屎盆子,倘若公孫甫在場,史震是萬萬不敢給他扣上的,但是現在,爲着從張阿生嘴裡掏出實話,史震開始了“無賴加污賴”的模式了!
史震說瞎話,二牛和州長永自然都知道。二牛此時也是巴不得史震問出個子醜寅卯來,因此對於史震這個瞎話,竟予以默認。
而州長永,則不但是默認,而且還當個真的似地,替史震圓謊幫腔:
“阿生,你史師叔祖說的,不是針對你,你也別害怕。只要你老實交待,是你還是你師父盜竊了本派的睡覺功正版,這就行了。我們要的是追回本派丟失的正版睡覺功,不是要針對或處理你和你師父。”
州長永這個話裡,分明是坐實了一點:本派的正版睡覺功必是被人盜竊了去,不是公孫甫,就是張阿生,當然,張阿生哪裡來的“盜竊”的本事?必是公孫甫了!
州長永這個話更是胡噴,然而二牛同史震一樣,都默認州長永這個話說得好!
爲什麼呢?前面剛剛交待過,就是因爲張阿生現在的確是達到了辟穀境!
張阿生憑什麼能如此迅速地修煉到辟穀境?他才進山門幾天哪?就算張阿生是天才,也不可能會這麼快的喲!
——牛德和牛璧君、史震和州長永,這四個老傢伙是一致認爲,張阿生必是得到了正版睡覺功,纔能有如此快的進境,不然單憑九重樓功法,那是根本沒有可能滴喲!
問題的嚴重性不在張阿生修煉到了辟穀境這兒,而是在公孫甫身上——試想,張阿生這小瘋狗得了正版睡覺功,這才三四年吧,就跨進了辟穀境,那老瘋狗公孫甫呢?說是下山雲遊,誰知他躲 到了哪裡,又修煉到了什麼境界了?
如果老瘋狗公孫甫跨過了真道九階,那麼,對於牛德、牛璧君、州長永和史震而言,不就是滅頂之災了嗎?
想到這一點,二牛、州長永和史震都是心底倒抽冷氣,抽了個一口又兩口,兩口又三口!
此時子虛仙劍派四大佬也都一致認爲:
張阿生得到了正版睡覺功,就是躲在石洞裡修煉的,這個做法,正跟那老瘋狗公孫甫的做法,在本質是一樣一樣滴喲!
然而更令四位大佬回想起來,覺得十分氣憤的事情是:
不知道公孫甫是怎麼安排的,竟然是人已離山一兩個月了,張阿生纔開始玩失蹤!偏偏還有那景陽生和李鳳生,都幫着他師徒,到處宣揚張阿生失蹤了哩——莫非這景陽生和李鳳生在閒雲中院裡呆久了,倒向公孫甫了?
現在,張阿生是暴 露了,但是公孫甫還沒暴 露啊!公孫甫在暗處,自己等人在明處,正所謂暗箭難防,明槍易躲喲!
你讓這四大佬此時此地如何能放得下心來?
這四大佬,雖然分爲牛家和史家兩大派系,但是對付起公孫甫來,那可是一向就同仇敵愾的喲。
史震大發雷霆之際,二牛與州長永三個相互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深深的憂慮。
看看今天時間已是不早,史震發火也解決不了問題,子虛四大佬打算商量一下再決定怎麼撬開張阿生的嘴,於是他四個相互遞眼色。
問題是,他四個雖然曾經心有靈犀一點通過,但畢竟後來明爭暗鬥得太狠太久了,因而現在的默契度還不能達到百分之百。
最典型的就是史震,正在火頭上,心裡的那頭靈犀早就不知跑哪裡戲水去了,也可能去吃青草了。
看着史震如此之反應,作爲掌門人的牛德也只好開口說道:“三位師弟,你們跟我一起到出去上院去吧。來人,把張阿生帶走!”
史震聽了,大喝道:“慢!張阿生,現在是不能帶去你那邊的,他是哪個上院都不必去,就呆在這邊,我們派人看住就是了!”
史震爲何這麼說?因爲眼前有兩個問題,都涉及張阿生,張阿生都是個中之關鍵。
一個問題是,只要撬開他的嘴,就可以得到正版睡覺功法!正版睡覺功法,誰都不想被對方獨得。
另一個問題是,撬開張阿生的嘴,打聽到公孫甫的近況,摸清他到底躲藏在哪裡,修煉到了什麼境界,這對於四人中的任何一人,都是要命的問題。
這兩個問題都要在張阿生身上找到着落,把張阿生送到出雲上院去,豈不便宜了牛德和牛璧君嗎?
如果他兩個姓牛的把張阿生偷偷地關在什麼地方,轉而說張阿生被幹掉了,或者逃掉了,那可不是所有的好處都被二牛得去了麼?!
聯手對付公孫甫是一碼事,但是不能因爲這個事兒,就對二牛掉以輕心,畢竟二牛是爲福牛郡牛家賣力的;這牛家跟自己海蜃城史家那是有史以來就不和的呀!
史震此時不同意牛德把張阿生帶去出雲上院,牛德還真的不好用強,畢竟兩下里的矛盾早已公開化了,牛德的掌門身份,在這種事情上,是不能完全壓制得住史震了。
牛德想了想,冷着臉道:“史師弟,把張阿生留在閒雲中院也行,我們去出雲上院開個小會吧。”
“那麼張阿生留在這裡交給誰的弟子來看管?”史震又追了一句。
“我們誰的弟子都不用,去叫穆安來看管,如何?”牛德有些憤憤然。
“行,我看交給穆安生看管最合適,畢竟下院是中立的!”州長永也綴了一句。
牛璧君則是哼了一聲,不知道是表示不滿還是表示認可,但是,心裡不痛快,在一聲冷哼裡,卻是表露無疑。
牛德則是面無表情,第一個站起身來,出了閒雲中院明堂,向外面的諸弟子和隨侍童子們招手叫道:
“穆安生,你跟趙立前兩個負責在這裡看管住張阿生!”
穆安生和趙立前當然也在衆人之中,都在閒雲中院外面等着吩咐,此時自然而然地越衆而出,上前領命。
不說穆安生帶着趙立前在閒雲中院裡看管張阿生,且說子虛仙劍派四位大佬離開閒雲中院,不一會兒御劍飛來,都到了出雲峰出雲上院。
四人進了出雲上院明堂中坐定,牛德高踞主位,率先開口道:
“三位師弟,我們之間的矛盾,依我說還是宜緩上一緩。張小瘋狗如今修煉到了辟穀境,顯然不是單純依靠我們本派的《九重樓》功法所能達到的!”
州長永聞言,早已接過話來說道:“是的,先前呢,史師弟就料得不錯!張阿生必是偷偷修煉了那正版睡覺功,不然,他哪裡能修煉得這麼快?”
牛德點點頭,接着說道:“我現在最擔心的事情,還不是張小瘋狗,而是公孫老瘋狗!他修煉着正版睡覺功,那進境得有多快?
若是給他超越了我們,先行跨過真道九階大圓滿境界,那麼我們可就是死到臨頭嘍!”
史震道:“可不是嘛!依我說,牛大掌門師兄,你可以說是福牛郡牛家在我們子虛仙劍派的代表,我呢,則是海蜃城史家的代表,我們就在這裡暫定協議,先行聯手,儘快解決掉老瘋狗公孫甫!”
牛德呵呵兩聲,說道:“我們不是早就商量過了先幹掉公孫甫,再幹掉老冬瓜的嘛,這一點,你又何必多說廢話?”
史震冷笑道:“我說的是廢話?先前還不是我猜到他張阿生得了正版睡覺功的?雖然一開始我們沒在意張阿生跨進了辟穀境,但是事實證明,還不是我猜對了嘛!現在,解決張阿生的問題,纔是當務之急!”
牛璧君終於是忍不住插嘴了:“史震師兄,你不覺得你說話太過分了嗎?我們彼此之間一天沒有進行生死決戰,你就得尊敬掌門師兄一天!”
史震怒目牛璧君:“我哪裡不尊重他了?難道說我現在還得給他下跪叩頭,才叫尊重?”
牛璧君聽了,哼了一聲:“你講話,有時候胡攪蠻纏得很,我不跟你鬥嘴皮子!”
州長永道:“好了好了,先別爭這沒用的了。掌門師兄,先前要幹掉張阿生時,你說的,放長線掉大魚嘛。
現在,我們怎麼撬開張阿生的嘴,弄到正版睡覺功功法?還有,這個長線到底該怎麼放,才能釣出公孫甫這條大魚?”
牛德陰笑道:“史師弟能準確猜測到公孫甫和張阿生師徒得了正版睡覺功,想必對於這個事情是有過通盤考慮的了,不如史師弟你先把你的打算說來聽聽,我們共同參詳一下,如何?”
牛德能在相互紛爭的局面裡穩坐子虛仙劍派掌門的交椅,豈是沒有腦子的人?然而他不表自己的態,反而讓史震說出打算,進而共同參詳,其實也是一種計策。
這是什麼計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