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曰:
劉季嗟曰大丈夫,項籍自道不學書。英風掃地星辰落,霸氣沖天夜帳虛。
觀後事,嘆當初,千斤神力竟何如?椎擊博浪秦皇座,進履圯橋枳道車。
——擬作《鷓鴣天》。
老冬瓜說到禍根子就此種下,穆安生不由得詢問究竟是怎麼回事。老冬瓜自然爲他繼續解釋:
牛、史兩家子弟,也有頗爲優秀的,公孫武所收的牛德、牛璧君、州長永和史震都是。
到了公孫靜做掌門之時,他的四位師兄弟,也就是牛德、州長永、史震,還有一個牛璧君,四人聯手,幹掉了公孫靜,掌門大位就此落入牛家手中。
史家不甘落在下風,於是這師兄弟四個,幹掉公孫靜之後,就公成了兩派。但是,公孫靜雖死,卻還有公孫甫活在子虛山上!公孫甫雖是他們四個的師侄,但實力和修爲則是他們的“師兄弟”!
牛德和三位長老都想幹掉公孫甫,以絕後患,這樣才形成了本派五大高手分成三個派系的情形。
穆安生聽到這裡,不由得又問:“這個,跟我所問的問題,還是沒有什麼關係呀!還有,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呢?”
老冬瓜聽了,哈哈大笑:“我怎麼麼會不清楚?你想想,我是什麼時候進入本派的?你別急,我給你細剝蔥嘛!”
於是穆安生老老實實地聽老冬瓜繼續往下講,老冬瓜道:“本派出現了派內分派的現象,跟那個強大的敵人有什麼關係?
依我看,可能就是那公孫靜,死得太冤枉,一口冤氣不能消釋,自然就成了鬼修!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得通!”
穆安生聽了就奇怪了:“若是公孫師叔祖修成了靈道鬼修,那個爲什麼不但威脅掌門人和三位長老,連公孫院主也威脅呢?”
“鬼修嘛,特別是這種冤魂鬼修,是隻記得冤仇,不記得人情的,他若要報仇,那是佛擋 殺 佛的呀!
公孫甫修爲並不弱於掌門人和三位長老,但是卻遲遲不報父仇,所以啊,我猜想那冤魂鬼修必是因此才連公孫甫也威脅的。”
穆安生聽了,嘆了一口氣:“原來是這樣啊!那照你這麼說,公孫家族老少三百多人,也都是死在掌門人和三位長老之手啦,是不是?”
“當然!他們這樣做,爲的是個啥?爲的就是斬草除根,只是公孫家族這個根,現在還剩下公孫甫一個了!”
穆安生此時心裡早已爲師父的不幸而哀痛不已,但他臉上卻無任何表現,只是嘆道:“想不到本派內鬥,竟是如此之兇狠!掌門人和三位長老又是如此之險惡!”
老冬瓜哈哈大笑:“安生,莫要作無謂地悲天憫人!公孫甫也是個狠角色!別忘了,七八年前,海蜃城州家被人滅族,卻正是閒雲中院的公孫院主幹下的好事!他瞞得了別人,卻哪裡瞞得過了我?”
穆安生點頭表示認可,認可之餘,卻又問道:“院主真是路路通啊!這些事情,我料他們都做得非常隱蔽,你卻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哪知老冬瓜聽了這句話,臉色卻是一沉,向穆安生道:“我自有知道這些事情的辦法。不過,你可知道我爲什麼跟你講這些?”
穆安生道:“不知道。”
老冬瓜哈哈大笑:“世界上有好多東西是不能分享的,比如情人,哈哈,情人也未必都是好東西,也有分享的。
但是秘密,卻是絕對不能分享的!知道秘密越多的人活得越危險!安生,你今天從我這兒聽了這麼多的秘密,你覺得我會把你怎麼樣?”
穆安生聽到這裡,不由自主地跳了起來,警惕地道:“院主想怎麼樣?”
老冬瓜哈哈大笑:“你緊張個什麼?我還能吃了你?”
穆安生聽了,不得不又坐下身來,誠懇說道:“請院主明示!”
老冬瓜笑道:“這就對了嘛。我跟你說啊,安生,這些年來,經過我的指點,你在下院,雖然只是副院主,但是你一直不偏向任何一方,做事處世,都很公平,目前下院的影響力,實際上已經超過了諸上院中院!
這也就是說,你的影響力,已經超過了司馬功、史天樂、史天喜和牛義厚這些你師叔輩的人!我料他們所謂的五大高手,最終只能是兩敗俱傷,一起滅亡,那時子虛仙劍派能主持大局的人是誰?
我可是十分看好你的喲!我倒是希望沒了他們之後,你把子虛仙劍派領起來,不要再跟他們世俗世家搞那些狗扯蛋的關係!
畢竟我們是個修仙門派嗎,搞那些世俗的關係,頂個屁用?若不是引進牛、史兩家子弟進入我派修煉,哪裡來的今日牛、史之禍?”
穆安生聽了,心裡自有他的想法,卻也是不得不順着老冬瓜的話說道:“原來院主是爲我們派考慮的!可是,就算沒有了掌門和長老他們五大高手,但是像司馬功、史天樂等師叔們也不會容許我來做掌門的喲!”
老冬瓜哈哈大笑:“我可能不是本派五大高手的價錢,但是我難道連你們那些個師叔,像司馬功史天樂那些樣的人還不如嗎?”
說到這裡,老冬瓜拍了拍穆安生的肩膀,說道:“你放心,只管繼續公平做事,擴大下院的影響力,你背後有我支持你哩!”
老冬瓜說到這裡時,一臉似笑非笑,兩隻眼睛盯着穆安生的臉,穆安生自然也有覺察,當然不願意在此時此地違忤老冬瓜,自然是滿口答應。
老冬瓜大約是看出了什麼,再次強調:“安生,你是我看着長大的兄弟,我剛纔也說過,我沒少指點你!
今天這一次,也是對你的指點,只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心,終成掌門大位,把子虛仙劍派從內鬥內亂的泥坑裡拉出來,不再招惹紅塵之事,只管一心修仙!”
穆巡生點頭稱是,老冬瓜道:“今天你想問的問題,我都跟你說了,希望你回去以後能再細細考慮考慮。
如果有什麼想不明白的問題可以來找我,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也可以來找我!”
穆安生聽到這裡,自然是起身告辭。當然,對於衆人都以爲那強敵並無惡意,而是藉以督促修煉之說,穆安生當然也是不會再相信的了,只是穆安生的心頭沉甸甸的。
那個鬼修真的是師祖公孫靜的冤魂修煉而來的嗎?如果他已經是靈道境界了,爲什麼不親自報仇,而且連自己的兒子公孫甫也要威脅呢?
還有,公孫家族竟是亡於牛德、州長永、史震和牛璧君之手,這個也太駭人聽聞了!當然,自己的師父做事也狠,那海蜃城州家全族,師父也是一個活口都沒留啊!
還有,這個老冬瓜,自己一向以爲他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不想對本派內大小秘辛,知之甚詳,更有一個讓人驚訝的大膽想法,欲爲本派撥亂反正哩,這究竟是真的假的?
突然間,穆安生覺得好累,修仙修仙,這個仙修得也是讓人無語喲。
然而不論穆安生怎樣心情沉重,但是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畢竟子虛仙劍派大小事務,如今已經都交到了他的手上。
穆安生已經開始了親自帶隊,每天巡山了,特別是夜裡,畢竟鬼修們都喜歡在夜間行動,而且夜半時分,也是鬼修們的修爲境界達到最高閥值的時候。
然而,子虛山上的歲月,就這麼在穆安生的每天匆忙裡流逝,想象中的強敵出手,卻是始終沒有出現。
一晃眼的功夫,大半年過去了。大半年來,穆安生也曾多次探視張阿生,每次都見他是呼吸悠長而均勻,只是不見醒來。
穆安生更也是多次想探看掌門牛德並三位長老的閉關靜修情況的,特別是他師父公孫甫的情況,然而五大高手的靜室裡都是沒有一點兒動靜。
負責守衛的弟子,當然都是他們的嫡傳弟子,牛德的靜室之門有司馬功來守護,其他人的,對應的分別是史天喜、史天樂、牛義厚。
表面看來,只有公孫甫的靜室門口不是嫡傳弟子守護的,但卻是穆安生安排的,而且是兩個人,就是閒雲中院的灑掃童子景陽生和李鳳生。
穆安生知道,景陽生和李鳳生守護,那是足以讓自己放心的,畢竟他兩個跟自己都是一個師父公孫甫。
只是,諸靜室裡都沒有動靜,穆安生真的是十分想知道,這半年來,每隔半個月的時間裡,連同自己師父在內的五大高手,是不是每每受到那鬼修高手的秘聲法威脅?
這大半年下來,穆安生在派內的聲望就更高了,可以說,如果五大高手真的如老冬瓜所言的,都不在了的話,那麼能得到衆人擁戴的掌門人選,真的是非穆安生莫屬!
當然,穆安生並不是按老冬瓜所教的,奔着那掌門大位刻意而爲的。但是,穆安生想知道的,也就是五大高手是否還每每受到威脅的事情,卻是始終無法弄清楚。
這讓穆安生心中始終有些阻梗,不敢掉以輕心。
時間就這麼流逝着……
這一天,也不知穆安生想到了什麼,反正他是覺得實在是忍不住了,竟是來到張阿生養病的小房間裡,二話不說,直接命令看護張阿生的童子迴避。
待那童子離開之後,穆安生就擡手就拍張阿生的臉,嘴裡叫道:“醒醒!醒醒啦,張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