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曰:
天之劫兮人可渡,紅塵劫兮命難逃。在劫難逃兮我何爲?仰天一嘯兮萬木凋。
天之劫兮紅塵劫,揮我劍起兮汝難逃。重重劫數兮我何懼,劍斬北斗兮恨難消。
天之劫兮人可渡,紅塵劫兮命難逃。在劫難逃兮我何爲?羣魔亂舞兮路迢迢。
天之劫兮紅塵劫,揮我劍起兮汝難逃。重重劫數兮我何懼,斬盡不平兮恨難消。
——擬作歌吟《斬紅塵》
話說張阿生努力堅持要多飛一步,結果真就是,也纔不過御劍多飛了一步之遠,子虛劍失控,張阿生從一人多高的半空中摔了下來!
畢竟張阿生是個真道初階的修士了,這一摔,哪裡傷得了他的毫毛?屁股是兩瓣,怎麼也不會摔成四瓣兒!
張阿生再次趺坐靜修之後,爬起身來,又御劍而起,不想這一次,很輕鬆地,就多飛出了來三步遠,然後才覺得控制不住了。
張阿生不由得呆了一呆:這是怎麼回事兒,怎麼會比上次進步這麼大?
其實這裡面的道理說白了特別簡單,這就跟那極限訓練似的!
張阿生的腦袋裡雖然沒有極限訓練這個意識,但是他思考了半天,所想到了的也是這個意思,就此再試一回,果然進步是看得見的!
於是張阿生大喜過望,每次御劍,都堅持到實在無力控制了的地步——
寧願摔一跤,也要進步大。
不知過去了幾天幾夜,這幾天幾夜裡,也不知張阿生摔了多少回,終於可以御劍半空,長時間地飛行了。
說起來,過了約一個月的時間吧,張阿生的御劍術,可謂是舉重若輕,駕輕就熟了。
這個時候,張阿生開始了修煉另四種五行遁術。
所難修煉的則是水遁法,水遁法,難就難在,這石林裡沒有水啊!好在閒雲後山一帶有一道流泉,以前張阿生曾去沐浴過。
那時張阿生練出一身臭汗,都是跑去的,這一回,張阿生卻是土遁去的。
土遁之法,張阿生也算是練得熟悉了,然而畢竟在地底下,山石裡穿行,速度快不起來。
等到張阿生鑽出地面,具體地說就是鑽出山石層時,滿頭滿臉都是石屑。
張阿生竄入流泉中,不一時潔淨如初生之兒。
就在泉水裡,張阿生修煉御水法,先是順流往下,感覺效果不太好。張阿生躍出水面,想了一想:
順流而下哪如逆水而上鍛鍊效果好呢?
張阿生再次鑽進水裡,這一回要逆流而上嘍。逆水而上,御水行去時,果然感覺壓力倍增,速度慢了許多。
張阿生的目標是,要練習到逆流而上時速度跟順流而下一樣。
這當然是有難度的。難在何處?難在張阿生的速度雖然提高了,但是意識裡,似乎永遠沒有順流而來得快。
不知過去了多久,張阿生覺得自己對於御水法已經很熟練了,心中仍然有這種感覺——逆流而上的速度,總是比順流而下慢着些!
張阿生跳出水面,時而低頭時而擡頭,時而搖頭時而點頭,終於是哈哈大笑了起來:
“哎喲!我明白了!我真是豬啊!順流而下當然要比逆流而上快嘛,這有什麼想不明白的?又哪裡用得着思考這麼久呢?”
閒雲後山,流泉一帶,水上盪漾着張阿生的哈哈自嘲的笑聲,估計驚動了水中的魚兒,魚兒跳出水面,要看看究竟是哪個當世蠢人,笑得如此暢快?
林木震動,鳥兒躥上林梢,估計是居高視下,看看笑得如此暢快的,究竟是哪個當世蠢人。
張阿生呢,不管身後的魚兒和鳥兒會怎麼想,早已御劍而走,直入石林之內,修煉二十八式去臺劍法去了。
這一天,張阿生修煉之餘,忽然覺得心旌不穩,眼皮直跳,不由得愣了:怎麼了這是?莫非有什麼災氣嗎?我都跨進了真道境界了,今天怎麼回事兒這是?
張阿生沒想到的是,正因爲他跨進了真道境界了,直覺能力不知增強了多少倍!
也正因爲直覺能力的大大增強,所以他更能分明地感知到自己內心的心悸不安!
張阿生想不明白會有什麼麻煩,取出捶頭琴,要彈奏一曲,藉以調整心態平復心境。
先奏一曲心跳殺。
但見琴聲激石,石上騰飛起如霧石屑,紛紛如雨,時而還夾雜着大大小小的石塊,就如冷雨與冰雹齊降一般。
張阿生停止彈奏,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自說自話:“往常我彈奏此曲,所激飛的石屑十分均勻,怎麼今天竟然失控起來了呢?”
此時心情更爲不樂,張阿生於是彈奏起了古相思曲。然而一入相思心更亂,情到深處心常痛!
張阿生思念着阿霞:“阿霞,我如今跨進了真道境界,最起碼也能在真道仙國搏得個自由礦奴的身份了!
親愛的你再忍一忍,你在等一等,等我徹底穩定了境界修爲,快了,再有七八天,我就跟師父告上一個月的假,回家看望阿爸阿媽,也看你
——阿霞妹妹,我想你,我的親人哪,我想你!”
山風陣陣,松濤聲聲。
張阿生輕輕一躍,躍上一塊數丈高的大石。
張阿生像以往一樣,思念濃時,就來到這裡,坐在這塊大石上,彈起自己捶頭琴。
琴聲如訴,訴不盡的是未了情:
——子虛山上石磊磊,石上鳴琴意癡癡。予有心兮寄明月,月落星沉夜遲遲。爲問卿卿知也否?憶親人兮其淚滋……
突然間,“叮”地一聲響過,竟是第一弦斷了!
原來這捶頭琴作爲真正的道器,也是需要法寶本主溫養的。捶頭琴跟原先的法寶本主早已失了聯繫,它的第一弦又極細,而且年久失修,如今雖然爲張阿生所得,但是新的法寶本主張阿生對它的的滋養時日太短了!
更何況張阿生根本不懂得滋養自己的道器法寶,只以爲通靈法寶不會損壞,哪知它雖是道器,也不免落了俗,竟然斷了第一弦。
所好者就是捶頭琴的共鳴箱裡,卻還有備用的,可以續上再用。
第一弦,是爲賓弦。
何爲主?何爲賓?張阿生是方寸間一時大亂,怔怔然不知禍從何來。
張阿生趕緊收了捶頭琴,運行仙家真道真元靈氣,要平復心情,穩定心緒,不想卻是“哇”地一聲,吐出了一口血來!
張阿生愣住了:不想彈奏了半天,卻是越彈越煩亂不堪!這是怎麼回事兒?我今天怎麼會如此地心緒不寧?究竟有什麼大禍臨頭,竟會這樣地預感不妙呢?
張阿生收了捶頭琴,一顆心不知如何着落,突然間聽得有人喊道:“張師兄!張師兄——!”
張阿生聞聲躥出石林,卻見一個童子,遙遙地向自己招手。
張阿生身子一縱,不知不覺間用上了御風法,就如箭一般地射到了那童子面前。
那童子瞧得一驚,不由得讚道:“張師兄不愧是大家預想中的同輩第一啊,這身法速度,簡直絕了!”
聽到對方如此讚譽,張阿生卻是顧不上得意,聽而不聞,只急忙問道:“怎麼今天是你來喊我啊?景陽生和李鳳生兩位師兄呢?”
那童子道:“哎,張師兄,景師兄和李師兄犯了錯誤,被公孫院主逐出閒雲中院——不料回到山門下院後,就被穆師兄逐出山門了!”
張阿生聽了,不由得問道:“他們倆犯了什麼大錯,我師父和穆師兄竟要如此重罰?”
在張阿生看來,如果是小錯,萬萬不應該就此被逐出師門的。
那童子道:“張師兄,你別問我這個,我哪裡曉得啊。張師兄,你跟我回去吧,院主大人叫你趕緊回去。”
張阿生聽了,心中不知有何大事,又想着,我今天心緒不寧,預感強烈,莫非正就着師父叫我回去的事情?要是這樣的話,肯定有什麼大事!
張阿生身形躥得極快,那童子哪裡趕得上?只聽他在後面叫着:“張師兄,院主讓你跟我回去的!”
然而究竟是誰跟誰走呢?張阿生早已走得沒了景兒,那童子還在山路上匆忙往回跑。
卻說張阿生回到閒雲中院,來見師父,但見公孫甫一臉嚴肅陰冷。張阿生上前,叩拜師父。
公孫甫悠然開口:“阿生,本派掌門與三位長老日前已有決定,這兩天,我是一直扛着沒跟你說,也沒當那是一回事兒。”
張阿生急忙問道:“師父,究竟是什麼決定?”
公孫甫道:“別打岔,你先聽爲師說話。”
張阿生於是閉嘴,聽師父往下講。只聽公孫甫繼續說道:“阿生,今日爲師我心頭忽然一動,便推演連山,不想讓我心動的卻是你!就在你剛剛回來之前,爲師我爲你專門推算一卦,卻是極不吉利啊!”
張阿生一聽就懵了:“師父,怎麼不吉利了?”
“唉,我是算明白了,你本不是修仙之人,你這就收拾收拾,下山去吧。”
張阿生驚問:“師父,爲什麼啊?”
“……唉,依爲師我看,這女壯之卦……我勸你呀,下山之後,不要自恃修爲已至真道初階,就衝動……”
張阿生急了眼:“師父,難道就是因爲這個,您就趕我下山嗎?……我拼命修煉,爲的就是有朝一日,跨進長生真道,娶她爲妻,帶上她,也帶上我的父母家人,從此不做礦奴,不受欺凌,永享長生世界之福……”
……
公孫甫打斷張阿生的話,嘆了一口氣道:“……這柄瘋狗劍就給你吧。
阿生,你也別怪師父,師父收你爲徒,真有對不住你的地方,也就是啊,就是爲師我深陷派內鬥爭漩渦,你替我做了不少回的擋箭牌。
這柄瘋狗劍,算是爲師我給你的補償吧。但是你要記住,此劍不可輕易動用,但是,凡所見到這柄瘋狗劍的人,你都必須全部殺掉,一個不留!”
張阿生一愣:全部殺掉,一個不留?這也太狠了吧?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