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啦,來啦!”一聲俏麗的嗓音,一個長髮美女從外面走了進來。
蓬畢生輝,柳晶看着美女,暗暗嘆道。
冤家路窄,白雁看着美女,好笑地閉了閉眼。
“這是我們學校的美術老師伊桐桐,也是我們學校的校花。”李澤昊笑着介紹。
伊桐桐儀態萬方地微笑,擡起頭,正好看到白雁,一怔,微笑變成了一縷輕諷,“你們好!”語氣與神態,都如同是高高在上的一位公主,對着仰視她的民衆,表現得很親和。
人多了,客廳得讓出來給同事們打牌,餃子戰場又移向廚房。
“老公,什麼叫校花?”柳晶關上廚房的門,突然扭過身,對着李澤昊橫眉冷目,“你看看你剛剛介紹時,笑得那個樣,好像沾了蜂蜜似的。”
李澤昊舉起手,“老婆明鑑,你老公對你忠心耿耿,忠誠不二。我那不是媚笑,而是禮貌地微笑。”
“你保證你就沒對那校花想入非非過?”
“沒有,沒有!我有老婆有房子,很幸福,很知足,很珍惜,我從不做吃着碗裡想着鍋裡的事。不過,老婆,你別杞人憂天,人家伊老師是有主的花。”
含笑聽戲包餃子的白雁擡起了頭。
“伊老師有一個非常優秀的男友,很愛她,不是送衣服,就是買花,買首飾,前幾天還給她買了套房子,就在那華興大飯店旁邊,很昂貴的歐式公寓。”
“你吃醋了?”柳晶惡狠狠地發問。
“我沒有……”
白雁耳中嗡嗡作響,她突然覺得很煩,忍不住大喝一聲,“你們有完沒完,到底要不要包餃子?”
柳晶與李澤昊面面相覷,膽怯地看着她,弱弱地說:“對不起,我們錯了。”
命運多折的餃子,終於在一雙雙期待的目光中,粉墨登場了。
白雁的手藝真不是蓋的,皮薄,餡多,味鮮。一個個餃子像小胖豬似地躺在藍花底的盤子中,光看那色相就夠讓人口水三千丈。一幫吃膩食堂的光棍和剩女,風捲殘雲般,把幾大盤餃子一掃而光,柳晶買回來的幾碟子熟食也所餘無幾。
忙了一晚上的柳晶與白雁,從廚房出來喘口氣,看着這幅壯觀的場面,震撼、失語。
這是哪座山上下來的大俠們?
吃完,男人們留下繼續打牌、神侃,女人們圍着個電視,邊看邊議論着湖南臺正在播放的那個《醜女無敵》。
“各位慢慢玩,我先走,我家老公有門規,十點前不到家,就要追殺過來。”白雁笑着向衆人打招呼。
“白護士不僅是賢妻,還是個乖寶寶呢!”衆人打趣。
“過獎,過獎!”白雁跨出大門,柳晶追在後面要送,她扭過頭,指着廚房裡堆着的碗碗碟碟,“小姐,咱們就各顧各吧!”
柳晶大笑,“路上小心哦!”
白雁揮揮手,剛下了樓梯,沒走幾
步路,就聽到後面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她俏皮地挑了挑眉梢。
在與白慕梅共同生活的二十多年裡,她什麼怪事沒見過,什麼能人沒看過,她早就練出了一身處變不驚的絕技。
伊桐桐這隻算小兒科。
“白雁。”伊桐桐有些氣喘地追了上來。這一晚上,她一直都在偷瞄白雁,可惜白雁大部分時間都呆在廚房裡忙着。
白雁佯裝意外地回過頭,“哦,伊老師,你也回去了?”
“嗯。不想玩,沒什麼意思。”伊桐桐探究地打量着白雁,正看是平靜,側看是寧靜,她心底裡不禁泛起了嘀咕:這個女人要麼是城府極深,要麼就是一傻子。
白雁又轉過身,兩個人並排往小區對面的站臺走去。
時間不算早也不算晚,九點多一點,但無論是班車還是出租車,已經不太多了。
“白雁,想不到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伊桐桐清清嗓子,開門見山,當然,這也是一種不把對方放在眼中的自信。“你還好吧?”
“你希望我是好還是不好?”白雁一直覺得自已是個足球天才,傳球的技術相當地高,她淡然回眸。
伊桐桐到也沉得住氣,笑得很嫺雅,很有涵養,“其實你不說,我也能想象。”她無限同情地唏噓,“現在,你該後悔了吧!”
“後悔什麼?”路燈下,池小影一臉的純蠢。
“康劍愛的人不是你,而是我。你充其量只是他利用的一個工具,很快就會失去價值。被冷落的感覺好受嗎?”
“伊老師,你妒忌人也不帶這樣尖刻吧!其實我嫁給康劍,是讓很多人羨慕的。不過別人一般都含蓄地把情緒掩藏起來,像你這樣外露的還真沒有。我很享受現在的婚姻生活,呵呵,好虛榮地講,做個官太太的感覺真好!”白雁避重就輕。
伊桐桐的情緒輕易地就被白雁慢悠悠的話語撩撥得激昂起來,“這只是暫時的,何況你也只落個表面上的榮光,康劍的心並不在你身上,你是一隻不折不扣的可憐蟲。”
白雁恬美地笑了,“伊老師,如果我算可憐,那虎視眈眈我這個康劍老婆身份的人不是更可憐了?你要說別人的婚姻是暫時的,我可以試着去理解。但我與康劍的婚姻,卻一定會天長地久。康劍是什麼人?現在的濱江市市長助理,馬上要競選城建市長,以後會到省裡的部委辦局任職,前程無限遠大,可是隻要他鬧個什麼緋聞或者後院起個火,那麼他的前程就此黯淡,說不定還會中途夭折。你若真是康劍的什麼好朋友,那就該知道康劍是聰明的、果斷的、理智的、沉穩的,他不會幼稚地去玩過家家,偶爾玩玩有可能。假設他愛的人是你,可是他的妻子卻永遠是我。在男人的心裡,事業從來都是大於情感,”
說完,白雁包容大度地揚起下巴,兩個小酒窩一閃一閃。
伊桐桐自信滿滿的氣焰就像淋了一場凍雨,瞬刻,
一敗塗地,麗容一會青一會白。不能不說,白雁的話如一把尖刀戳進了她的軟肋,她疼得心如刀割。
很久很久前,康劍說過,除了婚姻,其他什麼都能給她。
可是,她其他的都不想要,她只要婚姻。
他們相愛,分手,再相遇,愛火重燃,結果還是沒有改變。
“別管康劍爲什麼娶我,娶了就是娶了,這是事實。也許你和他真的曾經有過什麼往事,可惜有情人總是不能成眷屬,我只能對你表示同情。”白雁攤開雙手,無能爲力地一笑,心裡面也是一酸,自己何嘗不也是這樣嗎?
相愛,是一列疾行的火車,可是卻有兩個終點,一個是婚姻,一個是分手。在婚姻那個站臺上下車的旅客很少很少,而分手的那個站臺上卻擠滿了一張張傷心的面孔。
“你想知道康劍他有多愛我嗎?”伊桐桐疼得腦中一片空白,本能地反擊。
白雁配合地點頭,“想呀!”
“不談以前,就說現在。你們結婚不過一週,他有二個晚上是陪着我的,還有一個下午,我們就在房間裡喝着咖啡,聽着音樂,聊我們喜愛的話題。這種現象,你怎麼解釋?”
唉,白雁嘆了口氣,“伊老師難怪你要學美術,數學一定不好!一週有七天呢,你這樣子一說,還是陪我多些!”
伊桐桐看着白雁,又一次爲她的驚人之語瞠目結舌。
“即使這樣,我……還是要愛康劍,不管有沒有結局。”伊桐桐斬釘截鐵地說道。
白雁點點頭,看到一輛出租車駛了過來,她舉起了手,“嗯!愛沒有錯,愛吧,我同意!哦,車來了,我先走,康劍在家一定等急了!”
伊桐桐乾瞪眼,看着白雁揚長而去,她……還有許多話沒有說呢,那個女人怎麼可以走?明明康劍根本一點都不愛她,可是卻和她在同一屋檐下,真的好恨!
她捂着臉,慢慢蹲下來,哭了個唏哩嘩啦。
上了車的白雁疲倦地看着窗後,夜風微涼,吹亂了一頭長髮,吹皺了一田的心思。伊桐桐哭了,她不自覺地擡手拭臉,自已的臉是乾乾的。
嘴角邊浮出一絲自嘲,能哭得出來,其實不算太痛。真正的痛是沒有眼淚的,只聽到心碎裂的斷響,悲絕似潮水從腳漫到頭頂,想呼救卻叫不出聲。
等了這麼多年,就是想等一份從一而終的婚姻,沒想到老天開了這麼大一個玩笑。
其實,對康劍也不算有多深愛,只是覺得很失望,很失望……
站在自家公寓的樓下,白雁有一刻想跳上車,隨便去哪都好。
去哪呢?她還是拖着沉重的雙腿一步步拾級向上。
白雁,從來就是一隻打不死的小強。
奇怪,大門怎麼半開着?白雁愣住了。
“白雁,不認得家了嗎?”康劍把門拉大,穿着一身沙灘式的中褲和T恤,看上去很顯年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