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受辱
“那真可惜,你此生都不能得償所願了。”所有不忍心頃刻冰封,蒼蒼終於纔像面對一個敵人一樣,拿出冷漠的那一面。景貴妃哈哈大笑:“你要阻止我?你能做什麼?別忘了你現在的處境,出不去這裡,你就是條任人宰割的魚,命都要保不住了。”
“是這樣嗎?”
“別告訴我你在拖延時間等外面的人來救,這裡不是皇宮,也不是三皇子府,他們找不到這裡的。”
“……”蒼蒼的臉微微一白,片刻一字一頓地說,“天無絕人之路,除非你們現在立即就殺了我,否則……”
總是有轉機的,她回到這個時空,連墨鼎臣那關都過了,活到了現在,總不是爲了在這個時刻這個地方屈辱死去。
“你以爲我不敢殺你嗎!”景貴妃啪地站起來,強烈的殺機直逼蒼蒼,使蒼蒼有些承受不住而身形搖晃。
蒼蒼勉力扣住桌子邊緣使自己不至於倒下,不得不承認盛怒失控之下真有可能下殺手。激,激不得,假意投誠這方法已用過多次,沒有效果了,她目光轉向桌上的紙筆,心想自己還能安全大概是因爲那個“先知”的能力。
還能撐多久?她一直不透露知道的那些事的話,殷據也許不捨得殺她,但一定會想方設法逼她,這一次他絕不會再聽她兜圈子。
墨珩,墨珩,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失蹤了,又要什麼時候才能找到這裡?
三皇子府,僕人侍衛倒了一地,到處是昏濛濛靜悄悄的極其壓抑,數個黑衣人從四面八方集合到一處,圍着中央那個修長的身影,一個是搖頭。兩個還是搖頭,沒有收穫,哪裡都沒有收穫!
黑衣人重重一拳砸向柱子:“可惡,到底在哪裡!”
這個痛苦嘶啞的聲音正是墨珩的。
先前阻攔的那人看着他,低聲說:“公子,或許人不在這裡,殷據也不見蹤影,也許……”
“那會在哪裡!全城搜捕?地毯式地查找?我沒有時間了,晚一刻鐘可能就……”
就算有時間,也沒辦法做到那個程度。
“公子。冷靜。”
墨珩壓抑不發胸膛起伏,在原地轉了一個圈,又一拳捶上柱子:“……撤退。”
“是。”衆人正準備撤走。忽然南面黑漆漆的夜色裡快速走近一個人影,衆人一驚,立即擺好架勢將墨珩團團護衛住。
“各位不要慌張,我只是來傳達一句話的,說完就走。”那人影立在數丈之外說道。聽聲音非常的年輕,不會超過二十歲。
墨珩卻瞳孔狠狠一緊,撥開自己人衝了上去,一把攥起對方的衣領:“是你!我認得你的聲音,你就是冒充墨記傳假消息的人。蒼蒼呢,你們把她弄到哪裡去了?快說!”
“咳咳。別衝動。”那人推開墨珩的手,墨珩只覺得一股奇異的力量作用在自己手上,使他無法抗拒地鬆開了手。他怔了怔。看看自己的雙手又擡頭看對方。
近距離之下可以看清那是一張眉清目秀的臉,還帶着淡淡的微笑,他說:“我叫桑瓜,騙你的活的確是我負責的,但抓慕蒼蒼的步驟卻與我們無關。我們也很想知道本該被帶來這裡的慕蒼蒼爲何遲遲沒出現。”
他視線在墨珩身後的人羣裡轉了一圈,繼續說:“我師兄已經猜到發生了什麼。正在尋找其下落,然後有些環節需要你們的配合。不要問'我憑什麼相信你'這樣的廢話,相信就來不相信也不勉強,我們只是需要人做一些善後的工作,並非必須不可。”
他說到最後還聳聳肩,然後轉身走了,一晃眼已在十數米之外。
這是什麼步法,如此詭異?並且“我們”?“師兄”?
墨珩腦海裡迅速冒出多個猜測,隱隱覺得對方可能是權貴圈子以外的某個勢力,但此時也無暇多想,他幾乎沒有猶豫,手一招:“全體跟上。”
蒼蒼靜靜坐着面對空白紙張出神,景貴妃已經走了,房間裡很安靜,只有蠟燭燃燒發出細微聲響。
房門嘎吱一聲開啓,隨即又閉合,一個高大的身影來到了蒼蒼面前,帶來夜色殘餘的寒意。
他輕輕咳了兩聲,冷冰冰地質問:“我將景貴妃送出去了,她看上去很憤怒,你對她說了什麼?”
既然知道這裡地點未知,自己毫無可乘之機,也很難被救出去,蒼蒼就不想再惹火他,只是盯着燭火悠悠地說:“只是一些無關痛癢的話而已。”
冷不防下巴被捏起來,巨大的力氣幾乎是她無法呼吸,她被強迫對上一雙陰厲憤怒的眼睛:“無關痛癢?那她怎麼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要去稟告父皇?你可知道爲了不讓你的消息透出去,我下了多少力氣又頂了多少壓力,你倒好,自己不小心暴露了,還要揭我的短。”
他突然鬆手一推,蒼蒼摔到地上,手臂傳來的疼痛使她額頭滲出冷汗,她撐坐起來揉了揉感覺快被捏碎的下頜,低聲說:“你也從來沒告訴我,他們根本不知道我的身世。”
殷據氣笑了,低吼道:“這需要說嗎?當年小姨母爲什麼偷偷摸摸地生你,你在長安侯府爲什麼只是個繡女,這一切都是在防誰,你看不出來?而你呢,一開始自說自話破壞我的算盤去救墨鬆,後來又屢次出風頭,不把各路人馬的目光都吸引過去你不甘心是不是!”
他一踹桌子,似乎還恨不能上來踹蒼蒼一腳。
蒼蒼也怒了,她很多時候都可以冷靜,卻十分不能忍受有人指着她的鼻子大罵,尤其是明明自私得要死,還要做出“你怎麼這麼不頂用?我爲你累死累活你卻全盤搗亂”的這種虛僞嘴臉。
她咬牙站起來盯着他說:“如果你真的爲我這樣爲我那樣,爲什麼從頭到尾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提醒?殷據,你不想別人知道我,不過是不想惹禍上身,還能獨自利用我。”
“你這樣認爲?”殷據冷笑,“那我爲何不乾脆殺了你了事,難道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足智多謀?”
“是你太傻,還是你以爲我太笨?殺我?怎麼殺?別說我一直在侯府裡沒有可趁之機,就算我流落街頭,你也只能好好養着我。你手上的可都是我母親留給我的人,殺了我就不怕他們造反?”
殷據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這一直是他的心病,沒有人願意用不完全忠心於自己的人。他過去這麼多年既要承受害怕被背叛的焦慮,還要擔心蒼蒼長大之後來跟他搶人,活得一點也不輕鬆。對付墨鬆那事之所以要拉蒼蒼下水,無非是看她越長越大卻還什麼都不知道,想着不妨把握先機,告訴她一部分真相,使其感激順從自己……
結果呢,她的頭腦給了他驚喜,卻又一次次令他失望震驚措手不及。
雙手死死握緊,她總是這樣,不認識之前就給他壓力,認識之後更是一種威脅。
“小姨母留人給你?留人給你何用,你一介女子求的無非是安身立命嫁人生子,而我要做的事卻有很多很多,蒼蒼,我們是同根的,我好你才能好,否則你獨自一人誰看得起……”
“你好我才能好?”蒼蒼斷然打斷他的話,目光像在看一個最卑劣的說謊者,“殷據,你怎麼自我感覺永遠這麼良好,老自以爲'我是表哥我最好我最大'!你憑什麼!你是不是以爲我爲你做事就是天經地義的,不和你一條心就是愚蠢,就是背叛,就是不可理喻?”
“我告訴你,不可理喻的是你!你搶了我母親的東西,還一點愧疚感激之心都沒有。你不想着幫我建造一個安全穩定的生活環境,還巴不得我與墨氏決裂然後去跟你同仇敵愷。是,你是沒義務爲我做什麼,可是我就有義務爲你鞍前馬後嗎?我不是你的奴隸不是你的禁臠!不是你和顏悅色哄兩句就乖乖賣命的蠢貨,更不是哄不住後來個威脅逼迫就要俯首稱臣的軟蛋!你——”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將蒼蒼掀翻在地,她捂着臉頰,完全懵了。她想過自己激怒殷據的下場。他也許會關她,餓她,對她上刑,甚至一怒之下給她一刀子。痛苦死亡她都不怕,那些激憤之情卻是憋了好久好久,不吐不快的。
可是她想了那麼多,卻唯獨沒有料到他會直接動手扇她一巴掌。
動手打女子的男人,前世今生她都沒有碰到過半個,在她的認知中,那是人品缺失枉稱丈夫的存在。
驚愕之後就是鋪天蓋地的屈辱感,她全身發抖,怒目視去,下一刻卻被扣住肩膀丟了出去。
堅硬的牀榻震得她頭眼昏花,等稍微能看清楚人,就看見殷據一步步逼近,此情此勢卻又是另外一番震驚。
作爲一個擁有二十四歲靈魂的女子,她敏感地意識到他要做什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連忙朝後退去:“你要做什麼?你瘋了!殷據你瘋了嗎!!”
殷據欺身上前,粗魯地將她拉近壓住,低頭盯着她,雙眼裡閃爍極度危險的兇光:“瘋了?是,我瘋了。我現在就讓你看看,你是不是我的禁臠。”
他在她頸下一扯,嘶啦一聲,薄薄的衣料在他手中撕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