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混入,症候飢餓

彼時,不知道何處的深山老林裡,突然噗一聲響,墨白從高處一躍而下,四肢大張的撲到一片雪地裡,在上面印出一個好看的‘墨白’,這才歡騰的翻身起來,抖抖身上蓬鬆的和雪一樣瑩白的皮毛。

天空中響起一聲嘹亮的鷹啼,緊接着,一道黑影也閃電般朝雪地掠來。嘭,金爪白眉鷹龐大的身軀直接砸到了雪堆裡。寬大的翅膀不斷劃拉撲騰,一時間雪沫滿天飛。

“吼,小金你是笨蛋麼?說了你幾次了?怎麼還是腦袋着地!”墨白一邊敏捷的在雪地上騰躍,避開飛來的大堆雪沫,一邊伸長脖子衝雪堆裡的金爪白眉鷹一陣惱怒的低吼。

金爪白眉鷹一向冷厲的雙眼裡竟是閃過一絲委屈,速度太快,來不及剎車也怪它咯?這個遊戲一點也不好玩,還不如出去多去抓幾隻獵物回來。金爪白眉鷹腦袋往旁邊一扭,強健有力的雙翅撐在雪堆上稍微用力,將自己拔出來。然後,咻一聲,直接飛走,留給墨白一個瀟灑的鳥影(?)。

墨白仰頭看着它離開的方向,圓溜溜的眼睛轉了轉,喉嚨裡發出一連串不明含義的咕嚕聲,這才悻悻的掉頭往它之前跳下來的小山坡走去。

“噗,墨白果然像師妹說的那樣,蠢萌蠢萌的。”黑風坐在高處將之前的那一幕看在眼裡,忍不住低笑一聲。用一頭削尖的木棍將一隻處理乾淨的兔子穿好,放到一旁的火堆上烤。

莫軒順着他的視線看了一眼,眼底也帶着一絲笑意,道:“墨白很喜歡雪。”

安南的冬天偶爾也會飄雪,但一落地就化了,澱不起來。這片山林裡的積雪卻是厚得很,人一腳踩下,雪能沒過膝蓋。按說只有北方纔會有這麼大的雪。但當時後有追兵,他們一頭扎進深山裡也沒看方向,一路亂躥。等後來擺脫了敵人,再看周遭的一切,都陌生得很。所以,一行人也鬧不清自己到底走到了哪裡。

“黑兄,莫兄,我們找到了一些靈草。”一名俊秀的青年從林子裡鑽出來,身後還跟着四五名年紀相仿的男女,手裡不是提着山雞、野兔等獵物,就是捧着一些能吃的漿果。他們有的頭髮裡還扎着樹葉,衣服也有些髒兮兮、破爛爛的,瞧着都有些狼狽。但此時他們臉上都難得帶着放鬆的笑意。

領頭的青年手裡小心的捧着幾株碧翠瑩潤的植株,走到莫林面前,將東西遞給他看,“莫兄,你看一看,這些靈草對調理師伯和兩位世尊的傷有用嗎?這些靈草我和幾位師弟、師妹都不認得。但一靠近它,都覺得體內的靈力活躍了幾分。所以,我就做主採回來了。咱們這一行人裡,就屬莫兄最懂這些。勞煩你給看看。”

“秦兄不用客氣。這是龍溪草,是研製回春丸的主要靈草。”莫林看了眼,就認出了青年手裡的靈草,“現在條件有限,做不出回春丸。但有了這幾株龍溪草,三位世尊的傷好歹也能好得快一些。”

“真的?那可太好了!”青年如釋重負,欣喜的站起身來,“我這就將龍溪草給師伯和兩位世尊送去。”

“應當如此。”莫林看着他,贊同的點頭。

青年捧着龍溪草轉身往左邊的一個大山洞走去,那就是他們目前的棲身之處。逍遙、方天雄和卓珏三人都受了重傷,養了這些日子,也沒什麼起色。一是沒有安定的環境,供他們打坐修養。二是沒有藥物即時醫治。如今得了這幾株龍溪草,三人的內傷痊癒有望。

萬花谷和清卓溪的幾名弟子幾乎要喜極而泣。他們初出茅廬,就遇到如此生死險境,本來可以依靠的長輩又受了重傷,衆人都支撐得很艱難。現在得知有能促進各自的長輩傷勢痊癒的靈草,都抹了抹臉,想要再出去找些回來。

莫軒制止住了他們,青年手中的龍溪草,已經夠了今日的量。明日要用時再去採新鮮的,藥效纔會比較好。聽到這個解釋,衆人這才冷靜下來,有些不好意思的圍坐到火堆旁,幫忙烤肉。

黑風和莫林相識一眼,心情也都輕鬆許多。這一路,他們兩個可累的夠嗆。若不是還有墨白和小金這兩個幫手,恐怕如今這點子人怕也帶不出來。不過,一轉眼瞥見安放在一旁的小罐子後,黑風臉上的笑容又減少了許多。

那是侯鎮海的骨灰。

一行人裡,修爲最高的三個受了傷,需要人照顧。剩下的幾個年輕弟子,初出茅廬,從小又沒受過苦,不拖累人就是好的,黑風和莫林哪裡還能指望他們幫忙?一直帶着侯鎮海的遺體不是個事兒,可若是將他就地安葬在深山裡,孤零零的,卻又顯得太淒涼了。所有人都覺得不忍心。

所以,那日之後,他們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將他火化了。將骨灰收撿好,想着等有機會再送去將軍府。

“吼吼,有人來了!”

墨白興奮的低吼聲打斷了黑風的思緒。之前輕鬆的氛圍也一掃而空,所有人都戒備的站起身來,盯着墨白低吼的方向。有志一同的,沒人放出神識。來人若是靈師,放出神識就等於主動將自己暴露出去。

這一點,還是這些日子以來,他們在黑風身上學到的。主要是吃一塹長一智。黑風挑了挑眉,沒有說話,只沉凝的順着墨白的目光看去。等待對方現身。只是,過了好一會兒也沒見動靜。

黑風皺眉,“墨白,你是不是弄錯了?”

“我怎麼可能弄錯?”墨白人性化的翻了個白眼兒,溼潤的鼻頭動了動,“我不但聞到了生人的氣息,還有野豬身上的臭味!哦哦,那隻野豬往這邊來了。”

衆人只覺得眼前劃過了一道白色閃電,再看時,墨白已經躍到了一棵大叔的枝椏上,選了一個安逸的位置,看好戲似的懶洋洋的趴下來。結合它之前說的話,衆人黑線,害他們白緊張一場。

黑風和莫軒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底看到了一絲亮光,“應該是山間的獵戶。”

“有獵戶出沒,那山外不遠肯定有城鎮!只是不知道這裡屬於哪個地界。”經由這一提醒,衆人回過味來,都一臉欣喜。他們在山裡待了好些日子了,也不知道外邊成什麼樣子了。而且,林子裡缺醫少藥不說,就算他們都有靈力護體,但大冬天的露宿在外,有時候還不能生火,那滋味怎麼也不會好受就是了。

能在林子裡碰到獵人,他們或許今天就能回到人類聚居的城鎮,有房主,有衣穿,能洗澡,能睡牀……想到這些,所有人的眼神都火熱起來。

“將獵戶帶過來問一問不就清楚了?”一人忍不住,站起身就想要去抓人。

黑風搖頭,喊住他,“還是先看一看,小心爲上。”

衆人愣了下,縱然有些按捺不住,但也明白現在他們這種情況,還是小心爲上。不用黑風吩咐,衆人連忙將火堆埋了。莫軒帶着幾人回山洞戒備,以防萬一。黑風則帶着幾人跳上樹,站到墨白旁邊,眯眼朝遠處打量。

不一會兒,一頭肥碩的野豬就撞進了衆人的視野。後面一名裹着虎皮大衣的皮膚黝黑的山野漢子,一面追一面瞄準野豬,拉弓射箭。咻、咻、咻,箭鏃的破空聲在安靜的山林裡,細微卻又清晰。

那山野漢子一臉沉着冷靜,連射幾箭,成功將野豬逼到一個角落裡,然後射出致命一箭。那一箭,直接從野豬的左眼進,後腦勺出,幾乎貫穿了它的腦袋。可見力道之大。

野豬生命力頑強,並沒有立刻掛掉。巨大的疼痛感讓它狂躁不已,東撲西撞,折騰了好一會兒,血流了一地,這才噗通一下倒地,嗚咽兩聲,徹底斷氣。

山野漢子見狀,這纔將弓箭背到身後,從暗處走出來,準備來收撿他的戰利品。

黑風從頭看到尾,確認了那漢子的獵戶身份,周邊又再沒有別人後,就從樹上一躍而下,按住了那人肩膀。

“誰?”

那山野漢子一驚,低喝一聲,反應靈敏的想要閃躲。但黑風哪能讓他得逞?手上輕輕用力,漢子就僵在原地不能動彈了。

黑風站在他身後,也不露面,刻意壓低了聲音道:“不用怕,我沒有惡意。只是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一問你……”

雍前、柳湘一帶也飄起了雪,雪下得有大有小,但天氣同樣都溼冷得讓人難受。敵軍暫時沒動靜,營帳裡的士兵們大都圍坐在火盆邊調侃、戲耍,難得清閒熱鬧。

突然,一個人掀開門簾,帶着一身寒氣走進來,搓着手罵道:“這見鬼的天氣!今年都快正月十五了,老天爺居然還往地上下雪!冷死老子了!”

“老魏你來了?這邊坐。暖和一下吧。”見是他,營帳裡的將士都笑呵呵的出聲招呼。火盆旁,一名面貌普通的略帶書生氣的青年往旁邊挪了挪,空出一個位置,招呼他坐。

那人也不客氣,走過去,拍了拍那青年的肩膀,坐下,往火盆前湊了湊,這才扭頭對青年豪爽的笑起來,“還是你小子有眼色。日後肯定前途無量。嘖,你們都給我學着點兒。別一天到晚就知道吃酒划拳胡咧咧。”

“老魏你可別冤枉我們。你哪隻眼睛瞅見我們吃酒划拳了?”一人不服氣的瞪眼,軍營裡嚴禁吃酒,何況這裡是前線。腦袋都在褲腰帶上彆着呢,哪裡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老魏咧了咧嘴,牛眼立馬瞪回去,“我說見你們吃酒划拳了嗎?不識好人心!我是讓你們別一整天就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難得這裡有個讀書人,好歹也跟着多認兩個字嘛。等仗打完了,說不定就用上了呢。”

“拉倒吧。這仗什麼時候打完還是個未知數呢。俺這條命能不能留到最後也不一定。還學認字?俺寧願躺牀上多睡會兒。”

“就是啊,能不能活到最後還說不準呢?現在就想以後的事,還太早了些。”

“……”

老魏氣得翻白眼兒,手指着衆人一臉恨鐵不成鋼,“呔!我怎麼就攤上你們這些個不上進的東西!老子是前鋒營統領,要死也是我先死。現在老子都沒死呢,你們一臉喪氣的模樣給誰看呢?啊呸!老子都被你們氣糊塗了。老子不會死。你們也不會死。老子一心爲你們籌謀,你們倒好,當老子驢肝肺……”

營帳裡只聽老魏一個人罵罵咧咧,唾沫橫飛。士兵們見怪不怪,該幹啥就幹啥。唯獨那名帶着書生氣的青年不適的抽了抽嘴角,端着凳子不着痕跡的往旁邊挪開一小段距離。

青年是雍南本地的讀書人,有秀才功名在身。不過,敵人都打到家門口了,他也沒心思讀書了。索性棄筆從戎,投身軍營,成了前鋒營裡的一名小兵。(當然,這些都是對外的說辭。實際情況是怎樣,只有他自己和少數幾個人知道。)

他纔剛來幾天,就和前鋒營的士兵處得挺好了。雖然一場仗都還沒經歷過,但老魏見他識文斷字,就提拔他當了自己的文書,很是看重——之前的文書被流矢射中,一命嗚呼了,空了個缺出來。正好被他撿了。

等老魏罵罵咧咧的訓完,帳裡的士兵都暗自鬆了一口氣。老魏什麼都好,就是太愛操心。當兵的都是粗人,讓他們讀書認字,他們寧願扛着刀上戰場和敵人你死我活的殺一場。

青年也鬆了口氣,終於不用擔心被老魏的唾沫荼毒了。心裡咬牙,若不是申屠白故意使詐,他堂堂靈師,哪裡需要到前鋒營打混?守在自家姑娘身邊,不要太美。(是的,你沒猜錯,這貨就是咱們的玄堂堂主凌庭了。)

想到這裡,青年擱下筆,放到一邊,問老魏道:“這個急不急?不急的話,等我回來再做。我想先出去一下。”

“去吧去吧,人有三急,老子知道。”老魏十分猥瑣的看他一眼,哈哈大笑的擺手打發他出門。

青年一頭黑線,雖然大家都是男人,但他還是欣賞不來老魏這種粗狂(?)豪放(?)。什麼也不用說了,青年掀開簾子直接出了營帳。

暖意迅速從周身褪去,溼冷迎面侵襲而來。白色的雪花洋洋灑灑的從天空深處降下,在遠處的山尖、近處的帳篷頂上積澱起了一小撮白色。地面上卻是沒有雪的,因爲一落下就化了。青年將手攏在衣袖裡,慢慢朝營地中間的幾間營帳走去。

主帳裡,暖意融融。

澤親王和一名鬚髮皆白的長者相對坐着,正在下棋。七皇子宇文希端着熱茶,坐在一旁靜靜的看着,眼底偶爾閃過一絲精光。

一會兒後,澤親王丟下了手裡的棋子,身體往後一靠,沉聲道:“我又輸了。皇叔的棋藝高超,侄兒實在比不上。”

“你的棋藝不是不好,而是你太容易急躁。”鬚髮皆白的長者擡眼,深深的看向澤親王,緩聲道:“心不靜,自然會輸。”

澤親王頓了頓,知道長者話裡有話。眼底厲光一閃而逝,沉聲道:“皇叔你也知道現在的形勢,若是這次我不能一舉挽回危局,穩定住民心,我錦國危矣,我皇族危矣。”

“越是危急關頭,越需要冷靜。皇帝需要坐鎮京城,子彥(福親王)去了北鏡,整個南邊就看你的。別敵人還沒動,你就自亂了陣腳。”長者搖搖頭,眼底深處滑過一些失望,一邊收拾棋盤,一邊緩聲提醒。

澤親王是有才能的,但急躁、唯我獨尊的霸道性格是一個致命缺陷。若不是皇帝自己脫不開身,朝中除了福親王以外,又再沒有能與之相比肩的將才,皇帝絕不會任命他爲平南大將軍。

澤親王並沒察覺到長者眼中一閃而逝的失望,有些不耐的站起身,道了句,“我出去走走。”便掀開門簾出了營帳。

宇文希旁觀者清,倒是將長者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他提起溫在火爐邊的茶壺,給長者續了一杯茶水,這纔開口,“皇叔父見諒,三皇叔的性子一向如此,並不是故意要冒犯您的。敵人如今按兵不動,也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三皇叔也是着急。”

“敵不動,我不動。多派崗哨警戒,做好迎敵的準備即可。這段空隙,正好養精蓄銳。”長者端起茶杯,用杯蓋颳了刮茶末,低頭喝了一口,半晌後,才輕輕嘆了一口氣,“侯鎮海陣亡,幾十萬大軍全軍覆沒,局勢對我們很不利。爲今之計,只能以不變應萬變,見招拆招了。冒然行動,卻是萬萬不可。”

“皇叔父說得是。出發之前,父皇也特意叮囑過我和三皇叔,讓我們多聽聽您的意見。您老放心,在沒有摸清敵人的底細之前,我和三皇叔絕對不會輕舉妄動的。”宇文希聞言,眼神動了動,鄭重的對長者保證道。

長者看他一眼,微微頷首。放下茶盞,站起身來理了理衣服,將手背在身後,這才淡淡道:“你三皇叔怕是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了。我們也走吧。”

“是。”宇文希點頭,跟着站起身。澤親王雖然是他皇叔,但他是以隨軍靈師的身份跟來的。按規矩歸長者管束。而且,如今主帥不在,他們單獨在主帳裡待着也不好。

宇文希三兩步走到前面,打起門簾,邀請長者先行,就聽外邊傳來一聲低喝,“站住!你是前鋒營的?怎麼到這裡來了?不知道沒有詔令,不能在營地裡亂走嗎?”

宇文希挑了挑眉,跟着長者從主帳裡出來,就見前面不遠處,一名略帶書生氣的青年被負責守衛的士兵攔了下來。怎麼看,那青年都該在書院裡讀書,而不是出現在前線的軍營裡。

長者自然也察覺到了青年給人的這種違和感。他微皺眉頭,輕輕看了宇文希一眼,這才轉身緩步離開。宇文希瞭然的點頭,微微對他躬了躬身,在原地停留了一會兒,這才走過去,沉聲問道:“怎麼回事?”

“見過殿下。”幾名守衛恭敬的朝宇文希行了一禮,這才粗聲粗氣的解釋道:“這人沒有令牌,卻往主帳這邊亂闖,被我等攔下了。”

“學生見過殿下。學生是新來的,並不知道軍營裡有這個規矩。”青年斯斯文文的對宇文希見了禮,這沉聲才辯解道:“而且,學生是過來找人的,並不是亂闖。”

宇文希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不置可否道:“哦,你想要找誰?住在主帳周圍的,可都是尊貴的靈尊大人們,你一個小小學子能認識誰?”

“學生在投軍的路上,險些喪命於刀口,幸得白靈尊大人相救,這才一路安穩的到了前線,投身軍營。學生心裡感激,卻無以爲報。今日恰巧得了一些新鮮的鹿肉,天又這麼冷,想着送來給白靈尊大人添個菜。”青年似乎並未聽出宇文希話裡的貶低,從角落裡拎出來一塊用樹葉包好的鹿肉,鎮定自若的微微一笑,從頭到尾都表現的不卑不亢。

“你讀過書?可有功名在身?好好的書不讀,怎麼想到來投軍?”宇文希眼神動了動,微微點頭,卻並未輕易放他走。

青年微微躬身,心平氣和的回答道:“學生是丙午年秀才,雍南本地人。今年參加了秋闈,卻是落榜了。本想繼續讀書,但敵人都打到了家門口,學生卻是靜不下心來繼續了。索性和幾個志同道合的同窗商量,一起到前線來投軍。”

“只是,學生一行在路上遭遇了山匪,糾纏打鬥之間,都失散了。學生通曉一些武藝,但對方人手太多。學生力有未逮,受傷垂死。最後被白靈尊大人所救,才倖免於難。治好了傷,學生跟着白靈尊大人一起到了前線,進了前鋒營。因爲識文斷字,又被魏統領看重,暫時添做帳下文書。”

宇文希一直留意着青年的眼睛,發現他神色清明坦蕩,絲毫不見慌亂心虛。對他的說辭倒是信了幾分。揮了揮手,示意守衛放行,並告誡道:“行了,你去吧。這次破例。下次再沒有詔令私自亂闖,小心本殿按細作論處。”

“謝殿下,學生謹記。”青年深深朝宇文希鞠了一躬,直起身又朝幾名守衛點了點頭,這才拎着東西一路往主帳左側的一座營帳走去。

宇文希站在原地,親眼瞧着他進了那營帳,這才收回視線,招過一名守衛沉聲吩咐道:“派個人留意一下他,看他說的是不是真的。白靈尊那邊也多放個心眼兒,若有異常,立刻通知我。”

“殿下放心。”守衛點頭,鄭重的應下。見宇文希沒別吩咐了,這才退回原來的位置,暗自警戒。

青年伸着一根手指,輕輕頂着門簾,從微小的縫隙裡,將外面的動靜看得一清二楚,輕笑道:“宇文希倒是謹慎得很。”

“當兵的都知道沒有詔令,不能在軍營裡亂走。你還故意往主帳這邊闖,他不懷疑你纔怪。”趙芸坐在火盆旁邊,一邊用木棍翻烤裡面的紅薯,一邊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兒。

申屠白半闔着雙眼,斜斜的坐在她旁邊,目光略微不善的從青年身上掠過,淡淡道:“現在已經進了軍營,沒事就安分的在前鋒營待着,不要往這邊跑。皇族之人沒一個簡單的,別被他們識破了身份,連累你家主子。”

“師傅,凌庭萬一是真有事情呢。”趙芸皺了皺眉,打斷申屠白。她隱隱感覺這一路來,自家妖孽師傅有些針對凌庭。但又實在想不明白其中的緣由。凌庭的爲人她很清楚,表面有些油腔滑調,但絕對識時務,心思也正。按說不會招惹到他纔對。

聽到趙芸爲凌庭說話,申屠白看了眼腆着臉坐到火盆邊的青年,在心裡冷哼了一聲,沉默下來。

凌庭心情舒暢,笑呵呵的將那塊新鮮鹿肉拿出來。將外邊包裹的厚厚的樹葉拆開,獻寶似的遞到趙芸面前,“這是我今早上打的。一直放在陣法空間裡。姑娘切了涮鍋子吧。天冷,吃着正好。”

“你留着自己吃就是了。這麼點東西還巴巴的送過來?”趙芸愣了下,隨即失笑,將鹿肉接過,放到一旁。作爲隨軍靈師,每頓的飯食雖然都有專人準備,但到底不如自己做來得合心意。這大冷天的,若能圍着熱氣騰騰的鍋子吃一頓涮肉,倒也是美事一樁。

“我打了一整頭鹿,一個人吃不完。分了一些給同營的士兵,這一塊肉最好涮鍋子,就給姑娘留下了。”凌庭笑了笑,不甚在意的解釋了一句。鹿是他跟前鋒營的士兵出去的時候,特意打的。就是想着能有個藉口過趙芸這邊來瞧一瞧。順便熟悉一下營地的佈防。

雖說現在他們不會對宇文家的人動手,但誰能保證宇文家的人不會爲難他們呢?摸一摸營地的佈防情況,也算是以防萬一。就像申屠白說的,若是宇文希對他的身份起了懷疑,到時他也好想辦法應對。再不濟,清楚了營地的佈置,逃跑的時候,也能順利些不是?

趙芸聳了聳肩,從火盆裡刨出兩個大紅薯,伸手摁了摁,都熟透了。遞了一個給凌庭,剩下的一個自己拿了,分作兩半。一半給申屠白,一半留給自己。

見趙芸想着他,凌庭本還覺得高興。等看了申屠白手裡的那半紅薯,又有些吃味的撇了撇嘴。他也想和姑娘分吃一個紅薯,纔不要一整個……有些懨懨的戳了戳面前軟綿綿的紅薯,凌庭耷拉着眼,蹲在火盆旁邊,略顯可憐。

“怎麼不吃?一早起來,我就埋火盆裡慢慢煨着的。甜得很。”

趙芸剝開紅薯皮,露出裡面金黃色的囊,咬一口,滾燙,卻掩蓋不住滿口的香甜軟綿。滿足的眯了眯眼,能成功說服申屠白跟她一起來前線,還順利進入軍營。在澤親王、宇文希等人的眼皮子底下潛伏起來。趙芸心情頗好,這些日子,似乎吃什麼都覺得很香。

而投身軍營,既能滿足玄堂衆人殺敵的願望,又能近距離的親眼看一看澤親王等一衆皇族之人的能耐。也算一舉兩得了。思緒在腦海裡一閃而逝,趙芸目光一轉,卻見凌庭一下一下的拿手指戳着紅薯,沒動,這才疑惑的開口。

凌庭擡眼看她,咧了咧嘴道:“沒餓呢。我一會兒揣回去吃。”

“隨便你了。”趙芸聳了聳肩,看着他道:“今早都去哪兒了?鹿可是陽山上纔有。”

雍前城小,城牆也矮,就算死守也守不住。前任大將,直接將大軍佈置在了雍前城外十來裡的陽山腳下。這裡是敵人進軍雍前的必經之路,且易守難攻。憑藉地勢,在澤親王到來之前,大軍已經打退了敵人數次小規模進攻。

如今敵人雖然偃旗息鼓,但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再捲土重來。澤親王接任後,專門派前鋒營裡的將士盯着他們呢。所以,有凌庭在前鋒營,趙芸也能在第一時間得到敵人的情報。

“老魏,哦,也就是前鋒營的統領,想要在路上弄些陷阱。我跟着大部隊上山砍些竹子,找些刺藤什麼的。”凌庭攤了攤手,略帶笑意的開口道,“這老魏也是個妙人。知道我是個讀書人,還讓營裡的士兵閒了跟着我學認字呢。說等仗打完了,正好可以派上用場。不過,他自己也大字不識幾個,也沒想着跟我學。還總罵士兵們將他的好心當做驢肝肺。”

“看來你在前鋒營適應良好。”趙芸也笑了,看他一眼,挑了挑眉道,“我以爲你還得費幾日功夫才能融入進去呢。倒是小看你了。師傅,我們也得加把勁啦。”

申屠白慢條斯理的吃着紅薯,姿態優雅得好像在用宮廷御宴。聞言,睨她一眼,淡淡道:“現在這樣很好。靈師和靈師之間若不是相互信任,本就會下意識的保持距離。除了紫陽山來的那些,你看那些個散修誰會熱絡的往別人面前湊?到了該出手的時候,出手幫忙就行。別的事,不需要多理會。”

“可是這樣不會不合羣?”趙芸皺了皺眉,有些不解。紫陽山下來那些靈師不算,這軍營裡的散修,也都分了好幾路。同一路的都是自己人,經常打做堆。她和申屠白來了幾日了,那些散修見到他們,除了點點頭,算是打招呼外,再沒多餘的言語。

這樣下去,真的沒問題?

申屠白狹長的眼睛微眯,淡淡的掃她一眼,“只有弱者,纔會擔心自己不合羣。”

趙芸:“……”

一頭黑線,他話都撂出來了,她還能說什麼?除非承認自己是弱者。好吧,其實她現在真的還不是強者,但誰讓她抱着妖孽師傅的粗腿捏?再認慫,就真慫了。

“嘿嘿,我聽師傅的。”趙芸雙眼放光的看着申屠白,傻笑兩聲。她在這異世重生,雖然沒有許多小說裡描繪的粗壯的金手指,但有申屠白,她覺得也很滿足了。

申屠白看着她,勾了勾脣角。見她手裡的紅薯已經沒有了,將自己的遞過去,“吃。”

趙芸也沒多想,就着他的手,張嘴就咬了一口,然後,“嗷唔,還是好燙。”

“你不知道一次少咬一些,吃外邊這些涼了的嗎?”申屠白嘴角抽了抽,無語的看着她誇張的張着嘴哈氣。趙芸吧唧吧唧的動着嘴巴,聞言還不忘朝他露個笑臉。申屠白皺眉,一臉‘被你打敗了’的嫌棄表情,直接將臉撇開,來個眼不見爲淨。但他眼底一閃而逝的愉悅和柔和,凌庭並沒有忽略。

又轉眸打量了一眼眉開眼笑的趙芸,凌庭覺得有些心塞,不想再找虐了。默默的將溫熱的紅薯拿在手中,告辭道:“出來好一陣,我得回去了。不然老魏得找我。後面若是有消息,我會再來。”

“唔,行。你回去吧。自己小心。”趙芸想了想,凌庭在這確實也待了蠻久了。再不走,怕是要引人盤問了。所以,也沒挽留。

凌庭見狀,深深看了趙芸一眼,起身朝申屠白拱了拱手,轉身出了營帳。雪比之前更大了,天地間都是白茫茫一片。冷寂的感覺一下子襲上心頭,唯留手心一塊溫柔。低頭一看,那是趙芸給的烤紅薯。脣角露出幾分苦澀,凌庭握着烤紅薯,再次將雙手攏到袖子裡,頂着紛紛揚揚的大雪,回了前鋒營。

申屠白收回神識,眼底閃過一抹沉思。回頭看趙芸,竟又在往火盆底下埋紅薯呢!眉毛抖了抖,只覺十分無奈,“晚上不是要涮鍋子麼?你又埋那麼多紅薯做什麼?”

“吃啊?夜宵。”趙芸擡頭看他一眼,手上的動作不停,十分理所當然道。

申屠白揉了揉眉心,看着她目光復雜,“晚飯都還沒吃,就想着夜宵……‘女兒啊’,你不覺得你最近吃得有點多了?雖然靈師不容易長胖,但照你這樣吃下去,‘爲父’覺得你實在是前景堪憂。”

“誒?有嗎?”趙芸驚愕,埋紅薯的動作一頓,有些無措的擡頭看申屠白。努力回想,好像、似乎她這些日子確實比以往要餓得快些。

今天早上,她吃了四個饅頭,兩個雞蛋,兩張薄餅,還喝了一碗粥。結果沒到中午就餓了。吃了好幾塊點心抵着纔好了些。中午就不說了,連添了兩碗白飯纔算飽。這會兒還有兩個時辰纔到晚飯時間,她剛吃了大半個紅薯,但肚子卻依舊隱隱有些空……

不想不知道,一想嚇一跳,趙芸面色僵硬,“我好像,真的吃的有點多?”

“你過來。”申屠白眉頭微皺,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眯了眯眼,神色不明的對她招了招手。

趙芸愣了下,還是乖乖的走過去,在他面前坐下,“怎麼了?”

“手給我。”申屠白沒有回答,只是對她吩咐道。

不明所以,趙芸還是將手伸了過去。申屠白握住,驅動靈力,一股微涼的氣流順着腕間經脈,鑽入趙芸體內。循環一週後,他放開她,擰眉不語。

“我體內有東西麼?”趙芸再傻,一番動作後,也明白了申屠白的懷疑了。她以前飯量正常,最近卻食慾倍增,明顯是身體出了問題。之前一直以爲是趕路太幸苦,體力消耗太多沒在意,現在回想,總覺得毛骨悚然。

申屠白擡手揉了揉她的頭髮,搖搖頭,安撫的看着她道:“沒事。什麼都沒有。是我多想了。”

“真的?不騙我?”趙芸握住他的手,十分嚴肅認真的直視他的雙眼。

申屠白俯身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輕吻,伸手將她攬到懷裡,頭抵着頭,“我騙你做什麼?放心,你身體很健康。”

“那你幹嘛還擰着眉?”趙芸擡手戳了戳他的眉心,有些不相信。

申屠白想了想,也不隱瞞,“你體內的能量,有被抽取的痕跡。我看不出更多端倪。但你近日食量翻倍,應該與此有關。你,一點也沒察覺到不對嗎?”

“你這樣說,我倒是想起來一件事。最近這些天,我早上打坐醒來,靈力都沒有增加的跡象,身體還會覺得有些疲憊。我一直以爲是修煉到了瓶頸的緣故……現在想來,我的飯量似乎就是從那天起開始慢慢增大的。”趙芸皺眉沉思片刻,這纔有些遲疑的開口。

“具體是哪天,還記得嗎?”申屠白一眼神一凝,追問道。

趙芸歪了歪腦袋,沉吟道:“嗯,我到元象州的第二天吧?前一天晚上不是正好去見了唐懷錦嗎?睡得遲了,結果第二天錯過了早飯,中午直接給餓醒的。”

“我知道了。”申屠白眉峰動了動,眼神輕輕從趙芸眉心掃過,點點頭,沒再說話。趙芸本還想問一問,見狀,也收了心思。肚子又有些餓了,雖然還沒弄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但趙芸也不想委屈自己。起身去收拾鹿肉,準備晚上的鍋子。攤手,餓肚子的滋味,實在不怎麼好受。

第二十五章 提醒第一百零四 落幕,事情後續第三十二章 方家的試探第二十五章 犯錯第十四章 買下人第四章 故人,師承何處?第五十三章 探望,字面意思第八十二章 花雨,聽聞奇事第七十二章 說開,你情我願第四十二章 等,小人行徑第二十四章 審視,小露一手第二十三章 面聖,天子之城第七十四章 過場,我行我素第十七章 主意第九十五章 異類,增兵南鏡第三十章 請教我第二十二章 扭曲的人第十六章 安排,大放厥詞第四十章 走脫,狡詐的朱縣丞(二)第七十五章 辭別,美色害人第一百一十六章 齊鳴,慘烈結局第八十四章 打開,古老宮殿第八十八章 閒差,粉墨登場(一)第一百零三章 打擂,福勝vs德勝(六)第三十一章 一級靈師第五十四章 城破,樂極生悲第五十二章 醉酒,事情落幕第五十四章 中秋,雙喜臨門第三十三章 縣試(二)第一百零九章 戰事,貓顯神威(三)第四十章 計劃趕不上變化(二)第十七章 又被算計了第一百零七章 戰事,貓顯神威(一)第二十四章 臉比城牆第五十九章 出發,形勢不明第九章 心思,小勝一場第七章 襲擾,人心浮動第五章 父母心第十七章 主意第二十八章 目的,客棧刺殺(一)第三十六章 推測,極陰之血第八十七章 報道,上林掌苑第三十五章 來人,明修棧道第一百一十章 戰事,貓顯神威(四)第二章 鹽城,改頭換面(二)第四十一章 不明來客第二十五章 提升,鹽城密話第二十二章 扭曲的人第四十五章 主僕,一晚安寧第二章 鹽城,改頭換面(二)第四十七章 聽牆腳不好第二十二章 扭曲的人第一章 宇文忌的執念第十一章 膈應,新七皇子第二章 對峙第三十八章 攔下,兵圍磨坊!第四十四章 遊園(二)第四十六章 危機,迷霧重重第四十五章 縱火,死而不僵的蟲子(二)第九十九章 打擂,福勝vs德勝(二)第一章 附身衰星第十一章 名額第二十一章 撞大運第十五章 突破!第四十九章 局勢,戰爭開端第三章 府城應考第二十九章 目的,客棧刺殺(二)第二十九章 資格,青靈郡主第三十四章 山神託貓第四十九章 夫妻,各自情深(一)第二十八章 大哥狡詐第八章 採購第四章 生意第一百零八章 戰事,貓顯神威(二)第三十四章 府城的交鋒(二)第三十二章 縣試(一)第三十八章 觀望,聚衆討伐第十七章 主意第三十三章 縣試(二)第二十六章 寶珠,爲你而來第六十五章 沒變,一樁舊案第四十一章 醒轉,修爲暴漲第一百零二章 打擂,福勝vs德勝(五)第二十二章 北上,一個擁抱第九章 黑心肝第二十八章 大哥狡詐第五十二章 醉酒,事情落幕第六十二章 觀戰,勢均力敵第十一章 輕愁,各自心思第二十六章 衝突,皇家秘辛第一百一十二章 反轉,烽火燎原(二)第三十九章 計劃趕不上變化 (一)第二十一章 廢物,狹路相逢第九十章 心意,暗自籌謀第八十九章 不和,做戲上癮第三十九章 計劃趕不上變化 (一)第十八章 廝殺,算計好了第三十五章 暴露,露出獠牙第四十八章 縣案首第十二章 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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