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一身風塵的鞭馬快行,過三州六府,星夜騎行,沒有一刻停歇,可當她趕到皇宮時,所面對的,卻是父皇母后冰冷殘破的身體,以及被困綁威脅的幼弟,她瘋了般揮着刀砍向那個人,那個她信任了十八年,叫了他十八年皇叔的人,然而,當她的刀高高舉起,還沒來得及落下時,更多的刀砍在了她的身上,鮮血飛濺,臂落腿斷,她的身體也和父皇母后一樣變得支離破碎,儘管如此,她的眼睛始終都沒有閉上,死死的,死死的盯着那張臉,那張得意忘形,笑容殘忍的臉!
——啊——啊——
少女驚坐而起,冷汗浸溼了身上的衣衫,手緊緊的捂着胸口,眼角是晶瑩的淚珠滑落。
她又夢見了,夢見了她的血海深仇,夢見了父皇母后的慘烈死狀,夢見了仇人那張令她恨入骨髓的臉。
“小姐,你怎麼了?”一個面生的丫頭走了進來,小心的打量着她的臉色。
少女掃了她一眼,面色漸漸恢復了平靜,她甩了甩頭:“沒事,做了個噩夢,小藍呢?”
眼前的丫頭並不是她的貼身丫頭,好像是這莊子裡的粗使丫頭。
丫頭面色有些捉急,支支吾吾答不上來,少女心中冷哼,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小藍去幹什麼了,定是祁府裡來了人,彙報情況去了。
小藍謀害祁溶月的事失了手,此時定是向李媽媽交待去了,說不定這兩日又要再次下手。
哼——我可不是你們和善可欺的祁溶月,我是披了祁溶月這張皮的楚天瑜,楚朝公主,楚天瑜。
三日前,她在冰冷的湖底睜開雙眼,那種被湖水壓迫窒息的感覺令她十分興奮,她活了,她還活着,雖然已經不再是楚天瑜,但她還活着,這纔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她浮上水面,看着岸邊原本正得意笑着的那張臉迅速變得僵硬,她開心的笑了,沒錯,她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她要讓所以謀害祁溶月和楚天瑜的人,都付出代價。
從那天起,她由楚朝公主變成了祁溶月,一個全新的祁溶月。
她揮手讓丫頭出去,自己緩步下牀,一步步走得緩慢,一股公主威儀自骨子裡外散而出,那環視屋子的眼神,淡漠中透着一股子冷厲。
在外頭偷看的婆子忍不住心頭一顫,大小姐自從上次落水後,似乎變了很多,不,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這還是從前那個懦弱的大小姐嗎?
婆子的身子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再也不敢偷看,扭頭走了。
祁溶月的目光掃過剛剛躲着婆子的窗戶,眸光越發清冷。
她拉開妝臺上的抽屜,裡頭擺着一隻匣子,從記憶中看,這是祁溶月被祁家大夫人從祁府送入這莊子時唯一帶出來的東西。
匣子一共兩層,裡頭的東西並不多,只是擺着幾樣簡單的釵環,第二層置着些散碎銀子和兩張銀票,票面都不大,僅僅是一百兩的票面,共兩張,還有一張賣身契,小藍的賣身契。
她捏着這張賣身契,嘴角勾出一絲冷笑,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