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侯世子可是永平侯的獨子,三代單傳,府裡就他這一根獨苗,若有個好歹,我就算是摘了這烏紗帽,脫了這官袍,也未必能抵了這罪過!”
大夫人心頭一跳,她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嚴重,忙道:“她惹的禍,怎能讓老爺你來擔責?應當讓她自己吃這惡果!”
祁永春向來不喜歡這個大女兒,所以當夫人提出送她去莊子上時,他便二話不說的同意了。
此時一聽夫人的話音,似乎已經有了應對之策,便問:“夫人可有良策?”
大夫人嘴角微勾,眼眸盯着地上半乾未乾的茶漬道:“只要她和咱們祁府沒了干係,她就算捅破了天,又有什麼關係?”
祁永春細嚼着夫人的話,心中也有了計較,隨即拍了大腿道:“就按夫人說的辦!”
祁溶月是他的第一個孩子,也是他衆多兒女中最不待見的一個,因爲祁溶月的存在,讓他總能想起當初的那段灰暗歲月。
他十年寒窗苦讀,終於在十九歲那年中了進士,卻因家道清貧,未能謀得一個好差事,被遣至武原縣做了個小縣令。
雖是小縣令,卻因模樣生得好,又是進士出身,武原縣的鄉紳富戶家的小姐,沒有不想嫁給他做夫人的。
楚朝輕商,商戶在楚朝地位極低,以祁永春這樣的身份,雖是小縣令,但卻當配官家小姐,可他當時卻選擇了去武原首富莫家提親。
祁家老夫人是一百個不同意,可拗不過兒子的執着,便也只能勉強同意這門親事,待新婦進門,那如水的嫁妝涌入祁府空曠的庫房,將那庫房塞了個滿滿當當,且新婦模樣生得十分貌美,又不像一般的商女粗魯無狀,且每日晨昏定省,規矩學得也不錯,她便也沒有多做爲難,只是打心眼裡依舊瞧不上商戶之女,對她也是淡淡的。
直到後來,祁永春利用莫如娘帶來的豐厚嫁妝,上下疏通打點,官運步步高昇,兩年間連升兩級。
到了這個時候,祁家老太太就越發的瞧不上莫如娘,認爲自己的兒子該配上更好的姑娘,便開始對她處處刁難,莫如娘爲了家和,處處忍讓,老太太卻得寸進尺,整日爲難,連懷了孕都讓她每日到身前伺候,端茶倒水,捏肩捶背,像使喚丫頭一樣使喚着莫如娘,莫如娘過得很不開心,鬱結於心,精神日漸萎靡,孕至八月便早產,孩子生下後,她也一命嗚呼。
祁府死了夫人,可老爺和老太太卻沒有半點不開心,反而眼底是隱藏不住的興奮。
剛過半年,祁老太太就迫不及待的爲祁永春說了另一門親事,海州知州樑新知的嫡長女,梁氏,也就是現在的祁府大夫人。
當年梁氏也算是低嫁給祁永春,還是做繼室,只因樑家的老太太和老太爺接連病逝,她爲了守孝,生生拖到十九歲還未出嫁,這纔不得已嫁給了祁永春。
有了樑家在官場的支持,祁永春的官途越發的順暢無阻,年年升官,年僅三十五歲,便坐上了徐州知府之位,至今已經三載,明年若是沒有意外,他便能遷官入京,到皇帝手下辦差,這纔是祁永春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