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步衝到祁溶月的身前,不理會朝他跪拜行禮的衆臣,握着姐姐冰涼的手,單膝跪下,哽咽道:“姐,我回來了,我回來了。”
她點頭,說不出話,隻眼淚一滴滴的落下,她環住他的頭,擁他在懷裡,泣不成聲。
文武百官呆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發生了什麼,他們的皇帝,爲何會跪在祁溶月的身前,二人爲何要相擁而泣?
這時鄭仲文高大的身影自黑騎軍中步出,他扔下手中快馬的繮繩,快步走到相擁而泣的姐弟身旁,寬闊而有力的臂膀將姐弟二人一齊擁入了懷裡,那雙璀璨如星辰般奪目的眼眸中,泛出許許淚光。
這樣的硬漢,這樣不畏生死勇敢又睿智的男人,只有在此時此刻,纔會展露出他柔軟的一面。
與衆臣一道跪伏於地的祁永春,傻眼的看着眼前這一幕,眼睛揉了又揉,確定自己眼沒花,也沒看錯,皇上竟然跪在他的女兒面前痛哭?
這是什麼情況?有沒有人能告訴他,究竟發生了什麼?究竟他錯過了什麼?
尹逸軒的心裡已經沒有了驚訝,心死如灰,他知道,他再沒有了機會,永遠都不會再有接近她的機會。
鄭仲文鬆開雙手,扶着楚天齊站起:“齊弟,從現在開始,我該稱你爲皇上了,皇上,請回朝!”
楚天齊點頭,任祁溶月爲他拭淨臉上的淚珠,深吸了口氣,轉身面向伏地而跪,高呼萬歲的衆臣,擡手:“衆卿平身!”
皇輦候在大紅絨毯的盡頭,明黃十六角,垂着迎風脆響的宮鈴,閔恆之帶來的太監匆忙上前,恭請皇上上輦。
楚天齊握住祁溶月的手:“姐姐,與我一起回宮。”
她點頭,笑顏如花,當然,她當然要和弟弟一起回宮。
姐弟二人並肩而坐,穿過百官讓出的橫道,接受百官的注目,那般燦爛又明媚,就像三年前的那一次遊燈會,也是皇輦,也是姐弟二人,弟弟還是這個弟弟,只姐姐不是這個姐姐,可衆人彷彿都有一種錯覺,好像楚朝的天瑜長公主又回來了。
城門大開,皇輦所過之處,百姓伏地不起,高呼萬歲。
鄭仲文駕馬慢行於輦旁,警惕着四周左右,時不時看一眼坐在輦中的溶月,她依然如往常一樣淡淡的笑着,接受着百姓的注目,一切都是這樣的自然又理所應當,她彷彿天生就該坐在這個位置。
“娘,娘你看,是祁溶月,是祁溶月啊!”
英子推了伏地垂頭的黃大娘一把,黃大娘忙擡頭:“哪呢?在哪呢?”
英子指着慢行於長街之上的皇輦道:“在裡面呢,在那皇車裡,和皇上坐在一起。”
黃大娘趕忙打眼去看,果然坐在皇輦裡的人,一個是皇上,一個是她所熟悉的祁溶月:“她,她怎會?”
英子嘆道:“難怪天心公主那般急着要捉拿她,原來她是皇上這頭的人。”
她們做夢也沒想過,與自己朝夕相處這般久的人,竟然是一個與皇上並肩而立的人上人。
另一頭,祁溶雪驚恐的看着長街中心的皇輦,指着皇輦中那淡然自若的女人:“娘,我沒眼花吧,那人是祁溶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