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肝疾,應是老毛病了,一直沒好好醫治用藥,小病成大病,加上這牢房裡陰寒溼冷,越發對她的病不妙,這才拖至不治。”
祁溶月的話尚未落下,玉溪和玉蘭便紛紛哭了起來,眼淚不斷滑落,在她們髒污的臉上,留下兩道淺白的淚痕。
桑嬤嬤疼的說不出話來,可她的眼神,分明是有話要說的。
祁溶月偷偷拭去眼角的淚水,自懷裡摸出針包:“我來給她施針,雖不能治好她的病,起碼讓她好過一些,不會這麼痛苦。”
玉溪忙點頭,朝她道謝:“謝謝你,真不知該如何感謝你。”
她沒作聲,徑自將一根根銀針賜入桑嬤嬤的周身要穴,封鎖住幾處能牽動疼痛的穴位,果然施針後桑嬤嬤的呻吟聲漸漸息止,她喘着氣坐起,朝祁溶月道謝:“姑娘,謝謝你,我這都快入土的人了,還勞煩你爲我醫治。”
祁溶月看着眼前已經面目全非的乳孃,指尖不斷的輕顫着,面上卻依然故作平靜:“嬤嬤客氣了,我是大夫,救死扶傷是我的本職,不必言謝。”
桑嬤嬤看着祁溶月的臉,嘆道:“長公主若還在,和你也差不多大,你們真的很像。”
玉溪和玉蘭哭的越發傷心,爲即將永遠離開她們的桑嬤嬤,爲慘死的長公主,也爲她們悲慘的命運。
桑嬤嬤伸手拍了拍玉溪和玉蘭二人的手背,苦笑道:“傻孩子,哭什麼?人固有一死,或早死,或晚死,總歸是要死的,我不怕,你們也別怕,咱們從來都沒有背叛過長公主,死後去了地下,也有顏面面對長公主和先皇先皇后。”
玉蘭緊緊抓住桑嬤嬤的手,哭道:“嬤嬤,你帶我走吧,我也不想活了,這般暗無天日的日子,我過不下去了,我等不到那一天了。”
玉溪也哭,傷心至極,這樣的日子,她們一天也不想過,還不如死了痛快。
桑嬤嬤喝道:“瞎胡說什麼?人常言,好死不如賴活着,螻蟻尚且偷生,你們怎能想到死呢?你們還年輕,還有機會,一定不能放棄。”
祁溶月也道:“是啊,嬤嬤說的是,你們還年輕,時局變幻不斷,或許你們還有重見天日的那一日。”
玉溪紅着眼看向祁溶月:“會嗎?真的會有那一日嗎?我還能再見到我爹孃和小弟嗎?”
她心中一痛,忍住眼中的淚意,用力的點頭:“會,一定會。”
三人平靜了一會,終於將注意力再次放在了祁溶月的身上。
玉溪問:“姑娘,你貴姓?”
“我姓祁,祁溶月,他們都叫我祁小姐,祖籍徐州。”
玉蘭問:“祁溶月乃徐州人氏,爲何會來京都?又怎的被楚廉關進了天牢?”
祁溶月苦笑,輕嘆:“說來話說,總之我現在落於階下,只是暫時的,很快他便會放我出去,你們放心,只要有機會,我一定會救你們出去。”
玉蘭雙眼光芒大盛,又哭又笑道:“真的嗎?祁小姐你說的是真的嗎?”
祁溶月點頭,一臉認真:“真的,絕無半字虛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