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就在會館警報系統鳴響的一剎那,許溫蒂推開了窗子。
這個時候別說猶豫了,愣一下就是一條人命啊。
什麼也沒想,許溫蒂幾下就踩上了窗臺,緊接着兩腳奮力一蹬窗臺,整個人便撲向蘇雪陽。默契不過瞬間而已,蘇雪陽張開雙臂,身子向下一沉,就着許溫蒂撲過來的力道,一把將少女緊緊地抱在懷裡。
突然增加的重量使鋼索猛地向下頓了一頓。雖然他撐着沒有出聲,但是許溫蒂知道這樣生生一拽定是要受傷的。
發現懷中的少女在發呆,蘇雪陽不由得低下眼光去尋她的臉,沒想到無意間竟撞到了一副擔心的神情,心中一動,不由得緊緊了環在她腰上的手臂,笑容一展,朝着她喊了一聲:“想什麼呢?快抱緊我!”
這個時候發愣真該死。許溫蒂暗暗地罵了自己一句,然後趕忙伸出雙臂勾上了蘇雪陽的脖子。
一手攬着她的腰,一手摁下鎖釦上面的啓動按鈕,鋼索緩緩上升,帶着緊緊相擁,生死與共的兩個人。
他怎麼會想到自己被困在會館?他又怎麼敢到這裡來?還用瞭如此高調的方式,難道他一點都沒想過,他的衝動會害他沒命嗎?許溫蒂迷惑了,揚起臉去看他,看見的卻是一張坦然自若的臉,似乎危險與他壓根兒就不是什麼值得費神的事。
“嗚——”有窗子打開,警報的聲音立馬在背後放大。
許溫蒂忽然回過頭,可巧,鋼索剛好升到蕭珏的窗前。望着防彈玻璃後面的冷酷男子,許溫蒂動動雙脣,無聲地說道:“謝謝,保重。”
或許以後的某天她可以跟他解釋一下今天的狀況,他不是有意瞞他,更不是不相信他,而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讓她不敢將自己與蘇雪陽的關係在他面前坦白,她還說不清是爲什麼,但絕對不是爲了保護自己。
許溫蒂非常清楚,只要有她在,蕭珏是絕對不會下令攔住蘇雪陽的,因此,不大一會兒,兩個人便就一路暢通地登上直升機。
在嗡嗡的引擎聲中,直升機開始不斷攀升。
“飛行追蹤系統已經就緒。”林奈奈收到訊息後立刻走過來向蕭珏報告。
靜靜地看着她離去的方向,許久,蕭珏才冷冷地說了一句:“撤了吧。”
留住她又能怎樣?以她的個性還會想出更多,更極端的辦法離開,比起放手,無意地傷害會更讓人心痛,不是嗎?
此刻的直升機裡,許溫蒂與蘇雪陽面對面的坐着,目光偶爾交匯,更多卻是刻意望向窗外。
半個小時以後,直升機在一塊私人停機場緩緩降落。直到這個時候,許溫蒂才發現,遞次降落的還有兩架最新款的隱形軍用機。
原來蘇雪陽不是一時衝動,而是做足了準備,如果蕭珏敢用武力,那麼隱蔽在暗處的武裝力量一定會出手干預,而蕭珏以不動之地進行對抗必然處於劣勢,蘇雪陽此行有驚無險。
大片的午後日光打在空曠的停機坪上,晃得人張不開眼,偏偏地,蘇雪陽站在背光處,而許溫蒂又不肯於他並肩。沉默繼續,只是耳邊少了螺旋槳的轟鳴。
不知過了多久,停機坪上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許溫蒂低着眼光,目光時不時地掃過蘇雪陽的腰間,鋼索下拽的力道到底還是在他的腰上留下了傷,此時傷口已經凝固,在墨綠色的戶外服上留下了幾點醒目的血漬。
“你跟他,認識?”蘇雪陽冷着臉,露出難得的嚴肅。救人比他預想的要輕鬆容易,但是相對的,也比他意料中的蹊蹺詭異。蕭珏是什麼人,他怎麼會眼睜睜地看着有人闖進自己的地盤而沒有任何動作,甚至連追蹤都沒有做。
“我不想回答一切與我們之間的交易無關的事。”許溫蒂早就備了話等着他來問。就像自己沒有跟蕭珏提起他一樣,關於蕭珏與自己的關係,她也不會講。
“可是,我並不認爲這是件無關的事。他似乎暗地裡與三大家族都有關聯,尤其是許家,他們走得極近。”蘇雪陽故意把最後一句加了重音,而這重音的感覺似乎又不僅是強調那麼簡單。
許溫蒂何其聰明,腦子一轉就領悟了八成。看來上次自己偷偷跟蹤耿帥言,然後又與他發生衝突的時候,蘇雪陽已經懷疑她的目的不單單是楚家那麼簡單了。
“是嗎?你還知道什麼?”許溫蒂脣角輕挑,勾勒出一抹不屑的微笑。她甚至想,如果現在自己告訴蘇雪陽他對面站的就是那個死於意外車禍的許家女魔頭,他會不會當場傻掉。
“我知道得太多了。不過現在,我最想知道你。楚翹小姐,請允許我問問您的來歷,可否?”蘇雪陽饒有趣味地眯起雙眸,眼光愈漸深邃,好似一汪寒潭,除了涼意,讓人琢磨不出一絲別的情緒。
“海邊啊,你忘了嗎?”許溫蒂調皮地眨眨眼,回答得十分爽快。
聽了這樣的回答,蘇雪陽先是微微一怔,然後扶着額頭,一聲輕嘆,道:“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險去救你的啊,你就不能給我一句實話嗎?”
“我說的就是實話,不信可以去查嘛。”許溫蒂目光清澈而明亮,神情語調理直氣壯再加自信滿溢。
深深地凝視少女一眼,蘇雪陽的目光裡忽然翻掠過一絲難明的情緒,稍縱即逝,卻深不見底,半晌纔開口說了一個“好”字。
查?他還用等着別人來告訴他嗎?早就不知查多少遍了,可是得到的結果都一樣,眼前的少女自打三歲就生活在漁村,從未離開過。
“你怎麼知道我被困在會館裡?”許溫蒂擡起烏黑的睫毛,試探地問道。蕭珏有多強,她心知肚明,但是蘇雪陽的實力卻埋得很深,試想一個擁有私人軍火的人,他的背景絕對是值得探究的。
“我猜的。”蘇雪陽神秘一笑,然後在看到少女眼中的驚訝時,微笑忽地變成朗聲大笑,不過,沒笑幾聲,就捂着腰間的傷口,痛得躬下了身子……
“救人這種事還要親自上陣,你對待手下也太仁厚了吧。”
“沒辦法,誰讓我想第一時間看到你是安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