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溫蒂不知道那隻妖孽是怎麼乖乖在客廳裡等上四個小時的,但是她看得出,周管家的面容很疲憊,連帶着服侍在客廳的幾位傭人也是臉色憔悴,當然此種變化僅限男性,女傭們倒是個個神清氣爽,笑容如沐春風,下午茶的糕點更是甜的膩人,想是見天貓在後廚裡的做蛋糕的大嬸們也伺機瞄過歐陽妖孽的風華絕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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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點,許溫蒂端着紅酒站在百葉窗旁,一伸手輕輕地挑起了窗葉,低眼一看,正好,楚萬均與楚然的車子停在了別墅門口。好幾天了,楚萬庭告病在家休養,除了周管家跟家庭醫生例行診治外誰也不許打擾,房間裡整日拉着厚重的窗簾,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裡面的情況,許溫蒂曾懷疑楚萬庭不在別墅,但是留意了到今天,也沒看到他的車子離開別墅,或者坐別的車子回來。
難道病得很重?許溫蒂扁扁嘴,放開了窗葉。楚然曾說過楚萬庭對方皓雅始終無法釋懷,楚家上下更是誰也不敢提及她的名字,結果呢,大家小心維護的防線竟然被自己的幾句事實瞬間毀掉。
唉,早知這樣還不如忍忍再說了。抿了一口杯中酒,許溫蒂的心中不由得萌生了幾許悔意。
不過話又說回來,自從知道了翹翹與楚家沒有血緣關係之後,許溫蒂對於楚萬庭的寄望已經一落千丈,試想非親非故的,誰會替她做主呢?算了吧,求人不如靠己,閉塞的漁村她都能走出來,還有什麼困難能擋住她的腳步呢?
歐陽得到消息,早就等在了門口,然後在看到楚然的一瞬,臉上的笑容就跟翻書一樣,登時平添了幾分憂思。
瞧到忽然出現的粉紅妖孽,楚然不禁皺起了眉頭,碧海雲天一大堆事情找不到正主處理,結果全傳真到了他的辦公室,還以爲他遇到了突發狀況脫不開身,沒想到竟然在碧麗山莊裡閒着呢。
察言觀色是行走生意場的基本法則,歐陽當然不會缺失,於是在看到對面二人略微深沉的臉色時,立刻將面上的憂思又提高了一個層次。
“電話關機,出門還只帶了一名司機,神神秘秘的,你想做什麼?”楚萬均沉着嗓子,以一種長輩的姿態開始向歐陽聿發難。
瞧出主人臉色不對,周管家早就眼色一掃,支開了所有的跟隨,所以,現在的別墅門口只剩下了四個人。
“事情來的太突然,又不方便在公司請示,無奈之下只好選擇在山莊等候。”歐陽神情凝重,邊說話,邊向向楚萬均靠近。
“你在這兒等了一下午?”楚萬均微微一愣,轉頭看向歐陽。跟了自己六年,楚萬均自認爲非常瞭解歐陽聿,這個貌似十分花花的男人實則辦事最讓他放心。
“是的。”說話間,歐陽聿的眉毛輕輕挑了一下。
如此細微的小動作當然逃不過楚萬均銳利的眼光,他抿着脣想了一下,沉聲說道:“走吧,跟我去書房。”
歐陽點頭應了一聲,便搶在楚然之前跟在了楚萬均的身側。
看到父親上樓,自然而然地,楚然也跟了過去的,哪成想第三步還未落地,楚萬均就轉身站下:“我好像把一份文件落在車裡了,很重要,你去看一下。”
“好。”楚然停下腳步,點頭答應道,再擡頭時眼光卻瞄向了歐陽聿。
歐陽聿妖嬈一笑,臉上早就沒了纔剛裝出來的憂思表情。咳咳,做妖孽皮膚很重要,愁一下就是一道皺紋,他剛纔愁了好幾分鐘,現在表演結束了,他可捨不得自己那張無懈可擊的臉。
挑撥離間?這一幕被躲在樓梯拐角的許溫蒂看了個清清楚楚,她就知道蘇雪陽一定會乘勝追擊,只是不知道這次自己又會在他的計劃中扮演什麼角色,她可不想再做小偷了。
雖然心中生疑,但是沒有確鑿的證據楚然也不敢貿然聲張,歐陽聿是父親一手栽培起來的親信,當初能從二叔手裡拿到碧海雲天的管理權,他功不可沒,甚至有時候,楚然發現父親有些過度依賴於歐陽,很多事情歐陽知道,但是他這個親生兒子卻被瞞得死死的。三年了,楚然一直精心盡力地打點着屬於父親的海外市場,但是國內部分,他只頂了個董事長特殊助理的名頭,能管轄的範圍還不及歐陽聿這個總經理。
沒有再理會自己的兒子,楚萬均擡步上了樓梯,腳步略微有些沉重,就像他此刻的心情,想要落地,卻怎麼也想不到方式落踏實。
響起的腳步聲就是信號,許溫蒂立刻行動,在楚萬均剛上到一樓緩臺的時候,她已經熟練地打開了書房的門,並且藏到厚重的落地窗簾後面。她很欣賞碧麗山莊的設計風格,尤其是書房裡的黑色天鵝絨落地窗簾,不僅吸音效果一流還適合一切非常規性藏身。
倒數十秒,楚萬均與歐陽聿一前一後進入了書房。
咔嗒一聲,房門反鎖。透過窗簾,許溫蒂隱約可以看到完成這一動作的竟然是是歐陽聿,可見他對楚家的瞭解絕對不止公司裡的那些事。
“查到了?”楚萬均剛坐穩就開口問向了歐陽聿,然後還不待歐陽說話,又沉聲接了一句,“我要先聽結果,是,或者不是。”
歐陽聿沒有着急答話,而是緩緩地轉起丹鳳眼,看似在思索,其實是在找人。雖然理論上的可行性很低,但是心裡的感覺卻很強烈,那個女人有着超乎想象的能力,他甚至感覺到她應該就在這裡。
“這裡很安全,你知道的。”對於歐陽的遲疑,楚萬均不禁皺了下眉心。
歐陽聿敷衍似的點了點頭,這裡安不安全他最清楚,因爲碧麗山莊的重要房間都有他參與設計,只是這安全是做給外行看的,實際上到底怎麼樣,不用過多敘述,單看常來做客的許溫蒂就知道了。
“兩次綁架已經都查清楚了。”歐陽聿眯起眼眸,眼光一亮定格在微微一動的窗簾上。心中不由得暗暗得意:喏喏,她果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