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能使衛王殿下能安心待在御船之上,朝中幾位大佬也頗費了番心思。不僅好吃好喝的招待,讓一直未能體會到御宴是何滋味的趙昺吃的肚圓。還打聽到殿下的愛好,送來了些奇巧之物供他消磨時間。效果看來還不錯,他和皇帝陛下每日同吃同睡,每天手拉手,肩並肩的在御船上折騰,把一班伺候的侍衛和內侍都嚇的敬而遠之,稱殿下太過頑劣已然把陛下給帶壞了。
趙昺似乎也很享受這種生活,每天在不用批閱公文,不必被逼着早起練武,也不再爲沒完沒了的瑣事擔心,只是催促瓊州地方採購年貨送到船上,打算留此過年,大有樂不思蜀的意味。而這時曾淵子已經拿着聖旨回到雷州,再次接管了廣西的大權,成爲實際控制人,後軍則盡數被遣發回瓊。但得到補給的朝廷船隊並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在岸邊伐木壘石建立營寨,安排兵丁上岸休整,好像要在此常駐。
“快報之陳相,帥府軍大批戰船向我們泊地駛來,陸上也有大批軍隊移駐七星嶺地區,在不足三裡之外下寨。”天剛亮,便有軍兵上船來報。
“他們想要幹什麼?”陳宜中聽報大驚,急忙披衣而起到議事廳問詢。
“稟陳相,現在尚不知他們爲何而來。”
“速去查明他們的動向,所爲何事。”陳宜中想想吩咐道,可軍士卻盯着他的臉未答話,“看我作甚,快去,還不速去!”
“是,末將尊令!”軍士聽到呵斥聲立刻施禮道,但走到艙門出猶豫了下回首道,“陳相,你的臉……”
“我的臉怎麼啦?”陳宜中納悶地摸摸臉,並無不適,納悶地問道。
“這,末將不好說!”軍士說了句便急匆匆的走了。
“莫名其妙!”陳宜中嘟囔了句,又命人去請張世傑和蘇劉義等人過船議事,可聽令的親兵表情也十分奇怪,先驚後笑地領命而去。
“相爺,你的臉怎麼啦?”陳宜中吩咐完畢回臥室洗漱更衣準備議事,可伺候他的侍妾卻驚叫一聲道。
“啊……”陳宜中一早晨見了三次鬼,急忙拿起銅鏡看去,只見鏡中人臉上上被人用胭脂畫了個奇形怪狀的東西,細看之下卻是一把滴血的匕首,刀尖正落在咽喉之上,嚇的不由驚叫出聲。
“昨夜誰曾進過屋子?”陳宜中也算是經過大風大浪的,很快便鎮靜下來,他用毛巾擦掉臉上的痕跡轉身問侍妾。
“相爺安歇後,並無他人啊!”侍妾想想答道。
“這便奇怪了?”陳宜中推推舷窗都是栓好的,而艙外有值守的僕役,門口有守夜的親兵,座船之上更有巡視的兵丁,什麼人能潛入自己的臥艙又在自己毫無覺察的情況下在臉上塗抹,其要做什麼呢?
“相爺,是不是有鬼祟作怪呢?”侍妾見陳宜中臉色幾變,而門窗又是自己親手關閉的,內室中只有他們兩人,自己萬萬不敢在相爺的臉上塗抹的,那只有鬼才能悄然進入,想到此手腳發軟顫聲問道。
“胡說,本相一身正氣,鬼祟哪敢近身。”陳宜中低聲訓斥道,可心中也慌亂起來。他清楚來的絕對是人不是鬼,此人能不驚動船上的護衛,潛入內室絕對是個高手。而其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將自己殺了,卻只留下‘墨寶’說明是在警告自己,而非要他性命。
“來的會是何人呢?”陳宜中暗自嘀咕着,又挨班想着自己最近做過的虧心事,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趕緊擺平此事,下回來人就不是在自己臉上塗鴉這麼簡單了,但一時又想不起得罪了什麼厲害人物。
“柳僉,昨夜是誰值守?”陳宜中又想了想這麼嚴密的防守怎麼可能有人潛入,只有內奸纔可以做到,於是問值守的親隨道。
“稟相爺,昨夜是親衛營張平,張副將。”柳僉施禮答道。
“嗯。”陳宜中點點頭道,“柳僉你到我跟前也有年餘了吧?”
“相爺,小的到府中再有一個月就一年了。”柳僉答道。
“好,時間也不短了。你做事勤勉,也該提拔你一下了,今日你便接任親衛營副將一職,來日再給你某個官身。”陳宜中言道。他知道查出想殺自己的人要費番周折,當務之急是要增加警衛力量,撤換掉那些可能是內奸的人。
“多謝相爺,但有吩咐小的萬死不辭!”柳僉聽了立刻跪地施禮道。
“不必多禮,你接任後立刻挑選一隊信得過的心腹,專司保護我的座船,出行時相隨。”陳宜中虛扶下說道。
“小的遵命,定會盡心保護相爺周全。”柳僉再施禮道。
“好,你換了腰牌後,去周虞侯那裡領一百貫錢分給大家,算是年資了。”陳宜中走了兩步又回頭說道。
“謝相爺賞!”柳僉謝過道。出的門來撇撇嘴露出絲譏笑,其家資鉅萬,拿出一百貫錢還要分給一隊人,都不及殿下給自己的月錢多,就這還想讓人給他賣命……
爲了便於各船往來,也利於防護,朝廷船隊將大船彼此以鐵鏈連接搭上木板,形成連城結爲水寨,將御船和糧船置於其中,並留出水門,方便舟船往來,聽到召喚,張世傑等人片刻便以趕到。
“張副使,帥府軍意欲何爲,早時爲何沒有示警,以致船到跟前才發現!”陳宜中本就不爽,話說的自然不那麼客氣,大有問罪之意。
“陳相有所不知,帥府軍對海峽防範甚嚴,每隔一個時辰便有哨船駛出往來巡視,我們的哨船不敢離他們的水寨過近,因而會有所延誤。”張世傑解釋道。
“那陸上帥府軍已然佈滿七星嶺,佔據了各個要地,營寨都扎到我們鼻子底下了,難道也不知嗎?”陳宜中怒道。
“陳相,帥府軍自與劉深交鋒後調動頻繁,這裡是戰略要地,又有朝廷駐紮於此,他們加強防備也是常情,又何必動怒呢!”蘇劉義上前解釋道。
“哼,你們翁婿二人疏於防範,還一力辯解,非等帥府軍將刀架到我們脖子上,挾持了陛下和太后才備戰嗎?”陳宜中一甩衣袖冷哼一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