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若要作死,那總是有千百種作死的方法的。
人的異心一起,便很難忽略。何柳柳回到翰林府後,總是忍不住要去想青王那俊美絕倫的容貌,甚至做夢的時候都在想念和奢望。這使得她每次見到上官悟,都會感到厭惡和鄙夷。她開始懷疑自己當初爲何會覺得上官悟是自己的良人?和青王比起來,上官悟連給他提鞋都不配!只有青王殿下那樣頂天立地的男子,纔是她想要的夫婿!若是她想離開翰林府,就只能靠徐氏了。希望這個老不死的賤人能在臨死前做點對她有好處的事情,否則也對不起她如此心軟留她性命。何柳柳已經厭倦在徐氏面前裝乖賣巧了,她對徐氏根本就沒有任何感情,可偏偏要裝出一副聽話的乖孫女模樣來,她已經受夠了!她是回來報仇的,不是忍辱負重的!
何柳柳咬緊牙關,總有一天,她要變回賀綠意,而不是現在這個父不詳母不詳的何柳柳!
好在徐氏很快就派人給她送了口信,要她在三天後去大學士府探望。明面上說是身子不適,需要人隨侍在旁照料,可何柳柳知道,徐氏這是在委婉地告訴她,那一日,青王也必定會到。若是以往,徐氏便是死了,都跟青王沒什麼關係。可如今青王娶了賀蓮房,那徐氏也就算是他的祖母。無論如何,面子上都要過得去,得知徐氏重病的消息,賀蓮房一定會去探望,同樣的,青王也一定回去。賀蓮房夫婦去了,難道賀茉回賀蘭潛跟賀勵不回去嗎?人一多,若是自己能抓緊機會跟王爺發生點什麼……衆目睽睽之下,難道青王還能否認不成?
一想到這裡,何柳柳就忍不住想笑。她興奮地幻想着成功後的美好景象。賀蓮房不是最愛裝大度溫柔的麼?她倒要看看,當自己與王爺又肌膚之親後,這位素來以仁義能容之名響徹民間的大姐,是不是也能夠笑眯眯地迎她入府做王爺的側妃?即便不做側妃,只要能進青王府,何柳柳就能滿足!只要給她機會,她就能將這一切從賀蓮房手中奪過來!當年娘輸給了藍氏,這一回,她決不會輸給賀蓮房!
於是三日後,何柳柳精心打扮了一番。因爲是探病,不能穿的過於豔麗,所以她今日穿了一襲雪白的霓裳。賀蓮房也經常穿白衣,但她身上總是透出一種清冷且不問世事的疏離,哪裡比得上人間煙火的溫柔小意呢?人們會仰望高山仰止的冰雪,卻並不會想要與之親近呀,畢竟那太冷漠、太遙遠。而她何柳柳,則是懸崖邊獨自盛開的溫軟柔美的芍藥,豔麗、清純,又容易親近。青王殿下只是暫時被賀蓮房的美貌所迷,他很快就會發現,其實賀蓮房也不過如此,冷冰冰的毫無情趣,哪裡比得上芍藥的嬌嫩可人?
白色的羅裙看似平淡無奇,卻在走動間如同踩在雲端之上,細細一看,便會發現何柳柳的裙襬上繡滿了銀色的雲紋,是以飄飄欲仙,見之脫俗。她今日的髮髻也別出心裁,綴滿華貴首飾的雲鬢抹上了香氣濃郁的桂花頭油,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甜蜜的味道。尤其她收起了平日裡那種唯唯諾諾溫柔懂事的態度,隱隱露出自信與傲慢,更是讓她顯得眨眼。身邊跟着的數個婢女,在她的襯托下,便如同天壤與雲泥。
可無論何柳柳多麼自信,在見到賀蓮房的一剎那,她仍然有着忍不住的嫉妒。今日的她盛裝打扮,而賀蓮房只着簡單鵝黃羅裳,一頭青絲只用一根白玉蓮花簪挽起,簪頭一隻蝴蝶展翅欲飛,清晰地似乎連蝴蝶翅膀上的紋路都瞧得清清楚楚。然而這簪子再美,也比不上她凝脂般的皮膚,玉雕般的容顏。
何柳柳知道自己這是魔障了,賀蓮房若是盛裝打扮,她便會嫉妒對方有那麼多的好東西,愛顯擺;賀蓮房若是隨意露面,只大方得體,她又會覺得對方心機深沉,故意這樣清淡來惹人注意。總之,不管賀蓮房是怎樣出現,何柳柳都對其充滿嫉妒與厭惡。除非有朝一日賀蓮房的容貌被毀了,她才能停止這種無邊的痛恨。然而她對賀蓮房的憎惡很快就消失了,因爲此刻,對何柳柳而言,最重要的根本就不是賀蓮房。
青王今日穿着一襲黑色勁裝,似乎是剛從武場回來。他穿長衫的時候,長身玉立,風度翩翩,十分斯文;可當他穿上勁裝,便顯得極有男子氣概,尤其是高大英挺的身軀被勁裝包裹,堅硬結實,寬闊的胸膛叫人忍不住爲之沉迷。而他的臉,真是何柳柳畢生所見之人中最俊美的一個!古人書中所稱讚的衛玠宋玉,怕是也不過如此吧?
她無法控制自己的目光,讓其不在青王臉上流連,即使賀蓮房身邊那個厲害的丫鬟已經向自己投來警告的目光,何柳柳也無法控制!只要一想到自己馬上就能跟這樣俊美的男子有肌膚之親,甚至可以從此陪伴在他身邊……她就情難自已的興奮!激動!甚至想要尖叫!
徐氏見來了這麼多人探望,心裡也很是高興。她看着賀勵,心頭對於今天發生的事情突然有了一絲愧疚。她是知道賀蓮房在賀勵心中地位的。對賀勵而言,賀蓮房不亞於他的生命,然而她這個做母親的,今日卻要生生從兒子心頭割下一塊肉來……徐氏有點猶豫,她下意識地看了何柳柳一眼,見對方癡癡迷迷地盯着青王猛瞧,又心疼不已。覺得此刻的何柳柳非常像當年的自己,她傷害的是賀蓮房,再怎麼說,蓮丫頭都是她的孫女,她這做長輩的,年紀又大了,不管怎麼樣,應該都是能被原諒的吧?再說了,若是今日事成,難道青王還能不看在自己的面子上,納了柳柳爲側妃?對於何柳柳已經是翰林府少夫人的事實,徐氏表示不在意。
這麼點小事,不過青王一句話的功夫。難道上官進還敢跟青王對着幹不成?在無能的齊王面前,上官進已經跟條狗似的夾着尾巴了,換成更厲害的青王,別說是將兒媳婦獻上討王爺歡心,就是讓上官進跪下來舔青王的靴子,他都不會拒絕的吧?
上官家的人,哪裡有什麼骨氣而言呢?
很快地,她便將房裡的人都一一請了出去,最後惟獨留下青王——以一個祖母的身份。
徐氏沒想到事情會進行的這麼順利,賀蓮房竟然連問都沒問爲什麼就出去了,她被賀茉回賀蘭潛拉着離開,怕是短時間內不會回來的。他們姐弟三人都很久沒回大學士府住了,想必也很想念各自的院子。至於賀勵,對青王更是信任有加,他根本就不認爲徐氏會算計青王——畢竟青王現在是他們賀世家的女婿,徐氏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若是他知道徐氏竟然打着讓青王納何柳柳爲側妃的想法,一定會認爲徐氏瘋了!也不看看何柳柳是個什麼身份,竟然也敢肖想青王?更重要的是,徐氏心裡,到底有沒有賀蓮房這個孫女?幫助一個素不相識的外人去撬自己親孫女的牆角,這不是腦子糊塗了是什麼?!
青王坐在桌邊,端着一杯茶水,冷淡地望着坐在牀上看似身體不適的徐氏,靜靜地等待着這老太婆即將開口的話。
徐氏原想端着長輩的架子,可青王哪裡理會她,於是不多時,她的態度便軟了下來,略帶討好的道:“蓮兒這丫頭伺候的王爺可還習慣?”言下似乎賀蓮房並不是青王的正妃,而只是他們賀家送去的一個奴婢,言談之中,對賀蓮房這位異姓公主真是半分尊重也無。
那杯茶水在青王手中微微晃動,青王的雙眸烏黑深邃,犀利地似乎能看透人的靈魂:“祖母何意?”他願意叫這聲祖母,已很是給徐氏面子了,否則因爲賀蓮房的事情,他連看她一眼都懶。
徐氏也知道這一點,面上頓時訕訕的,她不會傻到以爲青王什麼都不知道。於是她掀開被子下牀,走到青王面前,也端起一杯茶,很是真誠地道:“王爺,老身知道,以前是錯待了蓮兒,但如今老身知道錯了,還請王爺大人有大量,飲了這杯茶,原諒老身這一次。老身保證,日後必定洗心革面,好好補償蓮兒!”說完,一口飲盡手中茶水。
青王依然冷淡地看着她,面無表情,似乎在衡量她話中真假。徐氏面上平靜,內心卻忐忑不安。她不過是一介夫人,哪裡見過征戰無數滿手鮮血的將軍?若非青王很給她面子的收起了周身的威壓,儘量表現的溫和,怕是直到現在徐氏都嚇得雙腿發抖呢!
好在最後青王遂了徐氏的心願,將那茶水一飲而盡。
見狀,徐氏眼底閃過一抹得色。她放下茶盞,安靜地站到一邊,靜靜地等待着藥效發生。徐氏是知道的,皇家子弟,爲了安全,自小便會服食一些常見的迷藥或是催情藥,以保證對這些藥物熟悉,不至於着道兒。而她用的,則是花費千金從楚館買來的——當然,經手人不是她,而是何柳柳。也不知她是從哪裡弄來的這些東西,徐氏並不覺得這樣不好,反而認爲何柳柳終於知道要去爭取,從而爲其感到高興和欣慰。這孩子,倒也算是孺子可教。
青王站起身來準備離開,可還沒來得及走幾步,便覺得渾身無力,一個踉蹌摔到了地上。
徐氏得意一笑,心裡不免對青王看輕幾分,如此輕易便被人算計,也能稱得上是他們大頌朝的戰神?很快地,她拍了拍手,魏媽媽立刻帶着幾個丫鬟出現,將青王擡進了外廳——這些日子徐氏稱病,爲了伺候他,外廳特意支了張牀,也因此給了何柳柳一個絕佳的機會。
青王爺與徐氏談完話後,經過外廳離去,誰知卻突然撞見美貌且正在換衣的何柳柳,孤男寡女,乾柴烈火,美人半裸,哪個男子受得了?尤其是青王從軍多年,武藝高強,難道何柳柳能反抗不成?最後的結局自然是被青王霸王硬上弓。
這樣的話,既不是何柳柳的錯,賀蓮房也不能責怪何柳柳。因爲從頭到尾,何柳柳都是最無辜的那一個呀!誰知道看起來不近女色的青王實則是個道貌岸然的禽獸呢?他既然娶了賀蓮房,就說明他喜歡的是女子,而何柳柳與賀蓮房是兩個完全不同的類型,說不定王爺就是想換個口味呢?
這說法着實是齷齪,可是很有效。這計策也不怎麼聰明,但若是成功了,的確殺傷力很強。
何柳柳已經羅裳半褪,見青王被擡到了牀上,她低下頭,露出驕傲的笑容。賀蓮房,任你再如何得意,如何平步青雲,不還是即將與我共享一個丈夫?就像是你那短命鬼的孃親一樣,到底還是要把男人讓出來!
魏媽媽等人低着頭,如同見鬼一般,不敢出聲,迅速退了出去。外廳就只剩下徐氏與何柳柳,還有昏迷中的青王三人。
徐氏叮嚀道:“傻孩子,你可要放聰明點兒,把身上弄些傷出來,這樣別人纔會相信你,知不知道?到時候不管什麼事,都有王爺爲你處理,但是你一定要把自己處於一個極度無辜的地步,明白麼?”
何柳柳微微一笑,說不出的詭異:“孫女明白。”
徐氏滿意笑:“這就好,祖母到時候會爲你作證的,你儘管大膽去做吧!蓮兒那丫頭的福也享的夠多了,分你一點也沒什麼。再說了,哪個男子不三妻四妾,尤其是像王爺這樣優秀俊俏的男人,誰不垂涎欲滴?到時候祖母幫你說兩句好話,讓王爺納你入府,自家姐妹,共侍一夫,也算是段佳話。總好過那不三不四,來歷不明的女子吧?”
她說得很是自然,渾然忘卻了,賀老太爺還在世的時候,是誰堅持不許他納妾入門,甚至連個通房都不允許的。
在她身上,便要求丈夫絕對的忠貞,到了賀蓮房,這種忠貞便成了嫉妒和小心眼了。
何柳柳突然道:“祖母,你待我這樣好,孫女實在是無以爲報,還請祖母讓孫女奉杯茶,以表孫女的感激之心!”說着,她起身端了杯茶水過來。
徐氏接過輕啜一口,欣慰道:“你這孩子,真是乖巧又聽話,比蓮兒那丫頭真是好不知多少倍,我……”說完,手中茶盞落到地上,砸在厚厚的毯子上,發出一聲悶響。徐氏隨即撲倒在地,雙手卡住自己的脖子不住地掙扎摳挖,模樣極其恐怖。
何柳柳站在那兒冷眼旁觀徐氏的痛苦,半晌,嘲諷一笑:“比起祖母幫我說好話,讓王爺納我做側妃,孫女兒更傾向於……王爺見色起意強佔孫女身子時,孫女大聲呼救,祖母爲救孫女,被氣得不能言語,渾身癱瘓呢!這樣的話,不是更有說服力麼?否則別人若是問我爲何不呼救,我還可以說是王爺捂住了孫女的嘴兒,可若是問我爲何不掙扎,孫女就不知道該作何解釋了呀!”她蹲□,笑看已經無法動彈,此刻正睜大雙眼瞪着她的徐氏,“反正祖母疼愛孫女,俗話說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祖母就犧牲一回,幫孫女兒個徹底吧?”說完,咯咯嬌笑起來。
徐氏瞪大眼,想罵,可已然口鼻歪斜,涎水流出,短短功夫,竟然已經變成了個癱子!
“這藥當真有奇效,也不枉我從大牢裡逃出去,辛辛苦苦這麼久,回來報仇。”何柳柳笑着湊近徐氏耳邊。“祖母,這一聲聲祖母,叫的你可不冤枉呀!”
徐氏似乎聽懂了什麼,但又不敢相信。
何柳柳笑容變大:“我是綠意呀祖母,這麼久了您都沒認出來我,真是讓我心裡難受得緊呢!”
徐氏眼睛瞠的更大,完全不敢相信。“不過是戴了張跟祖母年輕時極其相似的假皮而已,祖母就認不出來,還一頭鑽了進去……唉,孫女也很是爲難呀!”何柳柳的笑突然轉變成爲了咬牙切齒的恨。“你這個老不死的賤人!若不是你,我何至於落到今日這般田地!我們母女三人反目成仇,你死我活,你卻在這大學士府裡做你的老夫人!當真是以爲世上沒有報應不成?!老太婆,從今天開始,你就好好享受着一切吧!癱在牀上,不能言語,衆叛親離!哈哈哈哈,這可是你親自將自己的親孫女推出去的,我等着看,看你這老賤人怎麼死!”她伸手摸了摸徐氏佈滿皺紋的臉:“我知道祖母你怕死,所以沒下足以致死的量,不過祖母放心,這量雖不致死,但卻足以讓你的餘生都這樣生不如死!放心吧,我會好好加油,把王爺從賀蓮房那裡搶來的,然後弄死你的寶貝孫子,哈哈哈哈!”
徐氏聽得齜目欲裂,張嘴想要咒罵何柳柳,卻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能用眼神詛咒她。
何柳柳懶得再說下去了,她也怕夜長夢多,只要讓徐氏知道真相,卻永遠都說不出話來,她就很高興了。她想了想,覺得徐氏躺在這兒雖然能彰顯出自己的慘遭□□和青王的下手殘忍,但徐氏若是醒着可不好,她真沒有讓人觀賞活春宮的意思。可比起青王,她顯然沒有能一掌將徐氏暈死過去的本事。
於是何柳柳四下裡看了一看,拿起牀前墊腳的木製臺階,幸而那是薄薄的一根,徐氏又年紀大了,只一下,便讓這死老太婆暈死了過去。
好了,接下來,就是她跟王爺的洞房花燭了。
何柳柳試了試徐氏鼻息,確定還沒死,便站起身,摸了摸自己的頭髮,整理了下儀容,又平復下快速跳動的心臟,以最美好的笑容和最優雅的儀態轉過身……“啊——”
尖叫才一半,便湮滅於青王冰冷的似乎能切割一切的視線中。
何柳柳心下大駭,怎麼、怎麼會這樣?!她震驚地望着對方,不明白自己的計劃怎麼會出岔子。難道是徐氏沒有按照商量好的做?!她被死老太婆擺了一道?!
“如何?王爺這回可承認我料事如神了罷?”伴隨着輕柔且略帶調侃的聲音,賀蓮房從外進了來,身後跟着天璇、琴詩以及魏媽媽和方纔那幾名擡起青王的婢女。
青王嘆口氣:“阿房之計謀心智,爲夫自嘆不如呀。”若論行軍打仗,賀蓮房在他面前如同三歲小兒,可若論心計智謀,他卻要對賀蓮房甘拜下風。這京城之內的種種,他的確是不如賀蓮房擅長。就好像是——他覺得徐氏跟何柳柳的計劃十分之愚蠢,根本沒有半點成功的可能性,但這兩個蠢貨卻仍然如賀蓮房料到的那樣做了。若非早做了準備,說不定今兒個他真會着了道兒。
賀蓮房笑着走近,被青王一把拉入懷中,不讓她接近何柳柳:“離毒物遠一些。”他的阿房雖然下手狠,但卻是個好姑娘,他才捨不得她跟何柳柳這樣的毒物靠近。萬一被狗咬了,也是很麻煩的。
賀蓮房被他的比喻逗笑了,何柳柳卻因而滿臉漲紅——被喜歡的男子厭惡,這種感覺令人絕望和悲憤。
她狠狠地盯着賀蓮房,像是要將其生吞活剝。
青王看着她狠毒至極的眼神,冷笑一聲道:“她的眼神我不是很喜歡。”
天璇立刻會意,抽出腰間軟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挑出了何柳柳一雙眼珠子,並及時割斷毯子的一角,塞住何柳柳的嘴,讓她發不出聲音。
賀蓮房倒抽了口氣,怎麼都沒個高能預警的?“夙郎!”
“嚇到你了?”青王滿臉的歉意。“抱歉,是爲夫的不是。”他忘了他的小妻子是個柔弱的少女,內心歉疚不已。
賀蓮房倒不是害怕,她做鬼的時候什麼沒見識過?她的哥哥們被挨個虐殺,砍頭、分屍、刀剮……她的弟弟死得那樣悽慘,妹妹一屍兩命,她什麼沒見過,又怎會害怕?這純粹是因爲太突然從而吃了一驚罷了。
怎麼她的青王殿下,也是如此暴力的一個人麼?
一個冷靜,理智,俊美而又無所不能的暴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