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人面前,青王素來都是不苟言笑的。雖然並非本身性格冷淡,但他的確是個不易親近的人。這是多年來從軍所至,打最初,他匿名初入軍營時,便因爲年紀輕,樣貌俊,而招來不少麻煩。若非天生一張冷臉,怕是桃花劫不少。多年下來,這冷漠的面具早已成了習慣,摘也摘不下來了。所以後來,即便他生得清朗俊美,卻也再無人敢在語言上冒犯分毫。今日乍一聽這羣流寇口出狂言,青王也覺得新鮮,所以便露出一個笑容來。
這笑容在他人看來,似乎都並無不妥,然而在青衣衛的眼裡,卻無異於晴天霹靂!王爺竟然笑了!這就說明,很快就有人要倒大黴了!
“小白臉兒!怎麼是你出來?那位美貌出了名的王妃娘娘呢?咱們哥幾個來了,還不快些叫出來見見,免得生疏?”
聽到小白臉這個稱呼,青王有一瞬間感到了訝然,他覺得,別人都叫他作“小白臉兒”了,那是不是說明……他其實看起來並不算老?可這高興勁兒沒過幾秒,他便又想到這些寇賊言語中對賀蓮房的調戲,當下也不說話,只直勾勾地盯着那爲首的漢子看。
那漢子被青王這樣一盯,頓時有種說不出的恐懼感,但他覺得這應該只是自己的錯覺,所以故意大聲道:“你這小白臉兒難道不怕死?!今兒個就然你嚐嚐老子的厲害!”說着,舉起手裡的砍刀,縱馬便向青王砍來。
說時遲那時快,只是片刻的功夫,勝負已分。
青王仍然一派優雅地冷睨着他們,只是手中不知何時已經多出一把柳劍,雪白的劍刃如今已被鮮血染紅。而那口出狂言的漢子,人還騎在馬上,可沒過幾秒鐘,便噗通從馬上摔了下去,脖頸間一條鮮紅血線清晰可見。
劍眉微蹙,青王不是很高興,他的柳劍一般纏繞在靴子裡,很少拿出來用,此番也是身邊沒有長劍,一時順手,便抽出來了。這柳劍乃是用上好精鋼所制,削鐵如泥,刃薄如紙,並且極其柔軟易彎,招招致命,一劍封喉。可現在,這乾乾淨淨的劍卻被弄髒了。
誰也沒想到看着斯斯文文的青王竟會有這樣的本事,所有的流寇都愣住了,他們眼睜睜地看着素來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老大就這樣輕而易舉地死在那小白臉手上,個個嚇得臉色泛白,這下可全都變成名副其實的“白臉”了,然而,卻沒有一個敢上前去迎戰的。
青王根本不會親自與他們交手,之所以出來,不過是給他們點顏色看看。這些流寇嘴巴不乾淨,侮辱了他的妻子,爲人丈夫的,怎麼能不爲妻子出口氣呢?用乾淨的毛皮將柳劍上的血跡擦乾淨,青王慢條斯理地擡起眼睛,道:“格殺勿論。”
還未等到大元的使者們反應過來,青衣衛已經飛身而出,沒用半刻鐘的時間,便將這一羣草莽流寇,殺了個乾乾淨淨,而後迅速將屍體拖入草叢,以新土掩蓋地面血跡,總之,等到賀蓮房被允許掀開車幔的時候,周遭乾淨的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惟獨青王身上帶着冷厲肅殺的氣息,但賀蓮房很迷這樣的青王,平日裡的青王,對待她亦父亦兄,作爲丈夫,更是無比寵愛疼惜,似是這般殺伐決斷的利落,賀蓮房還是頭一回見識。隨着青王的走近,她的心越跳越快,若說最初答應嫁給他的時候,她心中還並無太多男女之情,那麼此刻,賀蓮房的心,就已經徹徹底底落在青王的身上了。
怕嚇到賀蓮房,青王還特意調整了下眼神和表情才鑽進馬車,剛進去便見她巧笑倩兮地朝自己看。順着賀蓮房的目光,青王也低頭看了看自己,還以爲是哪裡讓她覺得不對勁兒了。“怎麼了?”見她笑意妍妍,便佯作慍怒狀:“不是叫你捂住耳朵,不許聽的嗎?”
“王爺這樣英氣,妾身怎麼能不看呢?”她語帶調侃,愈發覺得青王俊美的令人無法呼吸。賀蓮房微微一笑,想起那書中的美男子衛玠,俊美到每次出門都會有無數女子爭相圍觀。那時候賀蓮房不能理解,現在她明白了,若是衛玠生得如青王一般,那麼即便是她,怕也是無法抵擋其魅力的。“都已經解決了麼?”
青王點了下頭,擁她入懷,意有所指道:“斷了流寇們打劫使團的念頭,瞬間也警告下某些蠢蠢欲動的人。”
“王爺也這麼覺得?”賀蓮房問。
青王頷首。
的確,大頌大元兩國議和的事無人不知,這時候怎麼可能有人敢來打劫使團?若非活得不耐煩,便是有心人特意安排的了。青王之所以親自上前,也是爲了殺雞儆猴,若是背地裡無人指使,區區幾十個流寇,也敢打劫近千名的使團?!那羣流寇,在青王看來,不過是使團裡的某個人給的下馬威罷了!如今還未到兩國邊境,對方便已如此猖狂,若是不顯露幾分本事,對方怕是要更加過分!
“如此看來,大元議和的誠意不高啊。”賀蓮房說。
“先不管他們了,待到了大元,咱們再見招拆招,總之這一路,怕是不會再有什麼稀奇古怪的人不長眼了。”青王將她抱在懷裡,不住地在粉頸香肩灑下碎吻。賀蓮房一驚,想要掙脫,卻被他牢牢抱着。“阿房……”
“不可以!”這周圍可全都是人!“王爺,你別……”死命掙扎,想從青王懷裡逃脫,“這馬車空間這麼大,還是不要抱在一起的好。”
青王泰然自若地道:“白天還好,晚上會冷的,還是我抱着你比較好。”嘴上這麼說着,手已經靈巧地解開了賀蓮房的外衫。遙想剛成親那會兒,青王對女子衣物還不熟悉,現在他已經厲害到能夠在眨眼間連她的肚兜都能脫掉了。賀蓮房忍不住想,難道說,這聰明的人,學什麼都快嗎?“你、你不是說抱着嗎?那你怎麼……快把手拿出來!”她羞得粉臉通紅,因爲青王已經摸到了她胸前嬌嫩的隆起,粗糙的指腹透過薄薄的肚兜摩挲着,賀蓮房臊得慌,就差沒咬他了。
“不拿。”
“……你!”
“給我吧,阿房。”他俯首在她耳邊柔聲說。“就這樣,在一起吧,我想跟你在一起。”
“不行……”在青王的一再懇求下,賀蓮房很快潰不成軍了。“外、外頭有很多人……”她的喘息也不由自主地加大,青王凝視她的眼睛烏黑深邃,似乎有星光在閃爍,那麼溫柔,那麼動人。“萬一被人聽到……”而且馬車還這麼顛簸,她絕對受不了的。
大手向下,抽出她的腰帶,賀蓮房身上的羅裳如同蓮花般綻放,□□的玉人便躺在這花朵中央。青王將她放在軟榻上,然後整個人覆了上去,擡眼透過車幔望了下天色,道:“距離天黑尚有一會兒,方纔流寇的出現,使得咱們錯過了驛站,今晚勢必要露宿了,不會有人發現的。”即便有人發現又能如何?他們是光明正大的夫妻,夫妻親熱,難道還有人不許不成?
賀蓮房困難地保持神智清明,仍舊想要拒絕:“不成不成……天璇搖光他們都在外頭……”要是真被他得逞了,日後她拿什麼臉出現在婢子們面前啊?!只要一想到他們的牆角被人聽去了,賀蓮房就尷尬的要命!
“只要你乖乖的,不發出聲音就好了。”青王壞笑,薄脣揚起的弧度甭提有多迷人了。“我會盡量慢一點的。”說完,又去親她紅潤的脣瓣。“阿房,你便允了我吧!”
賀蓮房猶豫再三,到底還是沒能拒絕得了,只得半推半就地嗯了一聲。半刻鐘後……她就發現自己被騙了,他倒是依言沒怎麼動,可是馬車一直在動啊!他省事到只要調整好角度,根本不用費太多力氣,就能把她折騰的死去活來了!
待到選好紮營露宿的地點後,馬車停下,那時候賀蓮房已經倦極,明明神智還很清醒,但身體已經疲乏到了極點。如果不是覺得那樣太嬌氣,她真想趴在柔軟的毯子裡掉眼淚。青王出去取了新鮮的水和食物進來,賀蓮房怎麼也不肯吃,她在生氣呢!
她不吃,青王自然也不會獨享,他先是好言相勸,見她不聽話,便威脅要哺給她。……賀蓮房深知此人說一不二,當下又羞又氣,就着青王的手草草吃了些,然後便不肯再理會他了。
青王也沒想到她的臉皮會這麼薄,嗯……想來也是害羞吧,畢竟說好的不出聲,她沒做到哩!此事的確是他理虧,想到這裡,他便討好地湊上前去,學着十六皇子說話的語氣道:“好阿房,都是我的過錯,你惱我就是了,莫要跟自己的身子過不去,我給你擦擦,可好?”
他這一問,賀蓮房更是羞愧不堪,這附近哪裡有水,她身上一片黏膩,連衣服都沒法兒穿。半晌,她瞪了青王一眼,沒好氣道:“少在這裡假好人了,你心裡定然很快活吧?!”
雖然不想惹她生氣,但事實的確如此……青王清了清嗓子,解釋道:“並沒有。”見賀蓮房滿眼的不相信,他又咳了幾聲,道,“不會有人發現的,別怕,好不好?”
這一回,賀蓮房乾脆閉上眼裝睡,心裡卻在想,誰能把那位不苟言笑冷肅嚴厲的青王殿下給還回來?爲何他面對旁人的時候都很正常,一和她在一起,就胡天胡地的亂來?早知道他這樣,就是打死她,她也不會答應他的懇求!都怪他當時的語氣太溫柔魅惑,否則她纔不會這麼容易被誘惑……想到這裡,賀蓮房就忍不住想咬青王一口!
畢竟是羞大於惱,所以這氣沒一會兒也就消了。也不知什麼時候,賀蓮房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身體各項機能都已經到了極限,她迫切地需要休息。距離她病好也沒多久,青王這樣對她,難道就不怕她又着涼麼!
待到她再一次醒來,馬車裡已經灑滿了陽光,賀蓮房伸手揉了揉眼睛,才發現自己身上竟然什麼也沒穿,而是被裹在一張細滑的毛皮裡,正與青王肉貼着肉。她臉一紅,雖然已經成親了這麼久,可是這光天化日的……兩人□□相擁,真是成何體統啊……稍微動了下身子,感覺那種黏膩感已經沒有了,想來是趁着她睡着的時候,青王給她清理過了。賀蓮房慢慢擡起頭,望着正閉着眼睛熟睡的青王。
他生得可真俊哪!五官完美的彷彿是最優秀的畫師窮盡畢生心血描繪出的丹青,一舉一動更是高貴優雅,即便是殺敵,也抹不掉骨子裡那種天生的清高。他的這種清高,和聶家人的不一樣,總之,賀蓮房迄今仍然不敢相信,這個前世如同神話一般,只存在於世人口中的戰神,竟會成爲自己的丈夫。
她將臉貼到青王胸口,明顯感受到他快了一拍的心跳。半晌,她低聲道:“僅此一次,下不爲例。”
青王果然早就醒了,只是在她睜開眼的那一刻,自己又閉了起來。此刻聽見賀蓮房這樣說,他卻頗爲爲難:“這……阿房,我儘量,好不好?”
賀蓮房爲之氣結,她都讓步到這了,他竟然還死不悔改!“你……”
青王順勢摟着她起身,仍舊將她包在毛皮裡,好像她是個孩子一般。“好好好,都聽你的,可我真的沒法完全做到,好阿房……”說到後來,語氣竟略帶乞求。
從未見過這樣的青王,賀蓮房只覺得自己的力氣,全打在了棉花上,然後彈了回來。半晌,她也不說話了,反正不管怎麼說,她都說不過他的。
又過了一會兒,天璇過來稟報,說,呼浩使者求見。
賀蓮房還沒穿衣服呢!聽到這個,趕緊推着青王起來。青王哪裡想起,這軟玉溫香抱滿懷,嬌嫩滑膩的觸感,是他征戰在外的時候日思夜想的。人好不容易回到了燕涼,又發生了那麼點事,像是這樣只抱着妻子,其他什麼事都沒有的日子,他可真是一日也沒過過。所以他根本不願鬆手,呼浩若是想見,那就等着好了!
可賀蓮房覺得,他們沒跟呼浩撕破臉皮,還是保持表面上的友好比較好。於是,她推了青王一把,硬是要起身。青王拗不過她,只好抱着她起來,拿來衣裳一件一件給她套上。本來,這每日更衣,都是由琴詩或是天璇伺候的,可青王佔有慾強,哪怕是婢女,也不樂意她們看見妻子一寸肌膚。剛開始的時候,他給賀蓮房穿衣服的手法還略有青澀,如今已是十分嫺熟了。在青王看來,這給妻子更衣沐浴,根本不會有損他的男兒氣概,而是他疼愛妻子的證明,以及夫妻之間的情趣。若是賀蓮房願意,每天十二個時辰都抱着她,兩人緊貼在一起不分離,他也願意呀!
呼浩求見只是爲了問候,言談溫和中透出對賀蓮房昨天沒出現的擔憂。賀蓮房聽了,嘴上應着對方,心裡頭卻對青王譴責不已,若不是他硬纏着她,她何至於……不想了!
呼浩幾乎是有點着迷地凝視着賀蓮房突然變得酡紅的臉頰,心裡不由得讚歎了一句:此女只應天上有!
連帶着,心裡不禁嫉妒起青王來,這樣的絕世佳人,怎麼就給他撿了便宜呢?
就這樣,使團走了整整半個月,纔來到大頌與大元相交的國境線上。
賀蓮房戴着面紗,被青王攬在懷裡,這些天他也會帶着她騎馬,或是下來遊玩,但前提條件是她必須掩面。用青王的話說就是:阿房生得這般容貌,自然要隱藏起來,以免有歹人覬覦。
“待到過了這裡,便是大元的國土了。”青王指着遠方几不可見的小黑點道,“那裡便是距離大頌最近的一座大元國城池,叫做提兒城,過了提兒城,再向北繼續行進,用不了幾日,便能到達大元國都——大都。”
賀蓮房點了點頭,踮起腳尖極目遠眺,道:“遠遠看着,便瞧見一羣一羣牧羊的百姓了。”
“大元國的人,大多以放牧爲生。”青王道,“他們在馬背上出生,在馬背上成家,也在馬背上死亡,一生都在馬背上完成。”
賀蓮房嘆口氣道:“可惜,君王卻是個野心勃勃的,否則,只這樣養馬放羊,又有什麼不好呢?”
“江南憧憬塞北的瑰麗巍峨,塞北向往江南的富庶小巧,得不到的纔是最好的。”
因爲時間不多,所以他們並未在邊境停留太久,而是很快便繼續向大元行進。賀蓮房兩世皆養在深閨,別說是騎馬了,就連平日裡上街閒逛,都得有不少下人跟侍衛跟着,像是這樣御風而行,風馳電掣的感覺,她還是第一次感受到。因爲國土偏北,所以大元的氣候較之大頌要稍微涼爽些,現如今正是大元的秋天,牛羊開始養膘,牧民們也都開始準備釀酒燒茶煮奶磚,以迎接嚴冬的到來。
“聽說大元的冬天,能將人的耳朵手指都凍掉,是真的嗎?”賀蓮房問。
呼浩聽了,莞爾道:“最冷的地方的確是有可能,滴水成冰的情況,在大元是非常常見的,難道大頌不是這樣的嗎?”
賀蓮房搖搖頭:“大頌四季氣候雖然鮮明,卻也不至於冷到這般地步。不知呼浩大人在大都生活了幾年呢?”
面對賀蓮房幾乎是明目張膽的套話,呼浩不以爲意地道:“我到處漂泊,居無定所,大汗讓我去哪裡,我便在哪裡,在大都生活的日子並不長。但大都特有的奶茶和酥酒油餅,我還是吃得十分習慣的。”說着,露出十分好看的笑容來。
“呼浩大人家中可還有兄弟姐妹?”
“我是獨子。”呼浩笑了。“不像是王妃娘娘,有弟妹,那麼熱鬧。我從小就幻想着能有許多的兄弟姐妹,可惜我的父母只生了我一個。”說完,問賀蓮房。“不知王妃娘娘可否告知,有弟妹的感覺如何?”
“會讓你提早明白什麼叫做責任。”賀蓮房微微一笑,擡頭便看見青王拎着油紙包回來了——從大頌帶的糕點早已吃完,這裡又沒條件做,所以在途經這個城鎮的時候,青王便特意去爲她買糕點了。“你回來啦?”
青王點頭,看向呼浩:“多謝你照顧本王的愛妻。”
呼浩拱手道:“王爺何須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說完,對夫妻兩人行了個大元國特有的鞠躬禮,便退着出去了。
賀蓮房看着呼浩離去的背影,半晌,嘆道:“若非你確定此人是聶楚,我當真要以爲他是個土生土長的大元人了。言談之中,滴水不漏,無論我如何套話,也得不到他絲毫迴應,此人不好對付呀。”
青王卻十分不以爲然:“聶楚何足爲懼,真正要在意的,是大元的君主,而不是聶楚這樣的無名小卒。”
賀蓮房頷首。“你出去買糕點,可曾打探到什麼消息?”
“無甚異常。”青王將手裡的油紙包打開,捏起一塊青色的糕點。“他們說這個叫做草糕,不知味道如何,你可要嚐嚐?”
賀蓮房看着那略顯粗糙的糕點,有點猶豫,她對吃食向來挑剔,寧可餓着不吃,也決不吃味道不好的。可青王眼裡充滿期待,她又如何不張口呢?於是她張嘴咬了一口,風雅微微眯起,道:“還不錯。”不難吃,但也稱不上有多好吃。
“你呀,嘴巴可刁。”青王搖頭,將那剩下的大半塊三口兩口吃掉了。“等到了大都,有條件了,讓天璇給你做去。”
看着還挺遠的路程,其實也沒用多少天就到了。他們走的是最快的路徑,沿途又不曾停留,再加上大都離提兒城很近,所以並沒花太多時間,使團便已經抵達了大都。
賀蓮房曾經想過無數種大都的樣子,卻怎麼也沒想到會是眼前這般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