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紫擡眼望去,便見孔陽一身黑衣,恭敬的跪在地上:“主人,任務完成了。”
“事情辦的乾淨嗎?”丁紫絕對忍受不了背叛,先不說這小學徒跟着蔣太父子身邊,現在也算是她的人,便是沒有關係的,她也不能容忍這種吃裡扒外的行爲!
“回主子,都按主子命令辦的,這是從他身上搜出的信,指使他的人果然是尚書府的人。”孔陽掏出小學徒,今夜本來要交給馬安濤的信。
丁紫打開一看,微微鬆了一口氣。這小學徒只說已經確定蔣太那裡有個名貴藥材,他們平時看守很嚴密,裡面極有可能有暗道,他隱約猜到暗道的位置準備這兩天動手偷過來。他的意思讓馬安濤儘快將藥材拿走,他想要離開。
從信上來看,按丁紫的想法,怕是馬安濤無意中得知蔣太醫館收藏了珍貴藥材,所以這纔派着小學徒前來打聽消息,怕是並不知道里面是太歲,那這事便好辦了。而且之前她也做了準備,好在將小學徒直接滅掉,另外一封信丁紫不用看也知道,不過是小學徒爲了保命的一些激烈言語,到時候馬安濤看了那封信只會以爲小學徒見了寶貝所以卷寶而逃,還不會懷疑到它處去。
丁紫眼睛轉了兩圈,衝着孔陽附耳低聲道:“你去……”
孔陽愣了下,眼中有些疑慮,可是並沒有問出口,直接從丁紫手中接過一個錦盒,只是聽命轉身出了丁紫房間去做事。
丁紫眯着眼睛,沉思了一記,太歲的最佳藏處會是哪裡了?
是夜,尚書府護門打了一個飽嗝醒了酒,還暗自嘀咕,這酒勁還真大,他都感覺沒喝幾口便醉了,抹了把臉忽然發現門下多了封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多的。
信上寫着:馬安濤親啓。門房也不敢耽誤,直接將信交給總管馬世,馬世接到信時臉色微變,直接去砸馬安濤的書房門。
“人帶來了?快進來!”書房裡馬安濤來回的踱着步,他與小學徒本來就定的今日相見一面。
近日裡因爲府中姨娘官司一案,馬安濤已經不知道被嘲笑指責過多少回,便是皇上也以他治家不嚴,白白冤枉一個頗有名聲的大夫而治了他的罪。他堂堂三品吏部尚書管着四品下官員升遷調任之責,竟然被貶爲四品侍郎,扣一年月俸,不過好在吏部尚書那是個要缺,一般情況下不會直接將人換掉,朝中對此位爭執不下,一時也沒有更好的人繼任他還是管理尚書的職務,可到底他是被降了一級,若是有適合人選,他隨時要撤了尚書之職。
這段時間馬安濤不停走訪各個大人家,送了不少的禮,爲的就是將來真出什麼事,能看在送禮的面子上給他幾分面子,關健時候能爲他說些話。這一次走動那,銀子就如流水般灑出去,根本沒有收回來的可能,他自然又想到蔣太家藏寶的事。
若真是個絕世珍寶直接獻給皇上,皇上一個高興再恢復他尚書之位也不是不可能的,便是給不了那麼大的面子,皇上心裡到底不會再厭他,那之後他在弄些政績出來,尚書之位還是他的!
其實說起來馬安濤會知道蔣太家秘密這事來也是個巧合。
蔣太在收這個小學徒前還有一個大徒弟,那徒弟比他親子蔣凡年紀還大,進門也早,只是天賦很一般,學了十幾年還沒有蔣凡一半的本事,蔣太倒是沒看不起這學徒。可是這學徒心胸狹窄,總覺得是師傅蔣太不認真教他,只知道教親生兒子,本身他又是喜歡耍幾個錢的。一次被蔣太罵了一頓後,便氣的與蔣太翻臉大吵了一架,當晚偷了醫館一些銀子便窩在妓院,喝醉時與妓女們炫耀他將來錢途不可限量,蔣太醫館有寶貝。被當時陪酒肉朋友的馬安濤之子馬可鬆聽到了,馬可鬆拉着這學徒好一頓交好,將這學徒哄的雲裡霧裡的,學徒便迷迷糊糊將蔣太蔣凡經常偷偷摸摸到房間不知道幹什麼,那房間不許任何人進入,他自然認爲有寶貝,而且揚言是大寶貝,能長生不老的好東西。
東西是什麼學徒既然不知那自然都是他瞎猜的,可是馬可鬆知道這事後直接告訴了馬安濤,馬安濤立即動了心派人前去查探,而死去的小學徒正是這探子!
去了之後小學徒看到的也是同樣的情景,馬安濤自然更覺裡面是非凡的寶貝,便起了貪婪之心,而府中姨娘被楊氏嫉妒毒死,馬安濤自然也是知道。他不過順水推舟將禍水引到蔣太身上,爲的就是佔醫館爲已有,到時候便是拆了醫館那也是他的事,東西也自然是他的,卻沒想到鬧了半天陪了夫人又折病。而他近期如此之倒黴,馬安濤就更想得到這寶貝,他暗中指使小學徒不論方法前去偷,今夜便是他們定的交接時間。
“老爺,他只留了封信。”馬世恭敬的遞過信,馬安濤立即拆開,在看到裡面的內容時立即怒叫一聲,將信拍在桌面上。
“該死的!他竟然起了貪心,拿着東西跑了!”馬安濤氣的胸口起浮不定,雙眸虎瞪,簡單能瞪穿人的身體一般。
馬世嚇的一哆嗦,伸長脖子看向那信:不講信用的卑鄙小人,你別想再見到我!
馬世大驚,在他們看來,這就是小學徒賊喊捉賊。分明是他自己見財起義,偷了東西跑到遠方享福,卻想把罪名推到他們身上,根本是個背信棄義的無賴!
“大人,絕對不能放過這個傢伙!”馬世雙拳怒握,臉上閃過殺虐之情,當初爲了查探之事之隱蔽他們不敢找府中相熟之人,這人是在外面找的,只是在當時他們可是狠狠的威逼利誘了一頓,沒想到這人還是選錯了。到了最後關頭竟然給他們撂挑子了!可恨啊,太可恨了!
“這是自然,立即派人劫殺,還有派人,我要親自去蔣太醫館查個究竟!”馬安濤眼中閃過陰霾,不親自己看了他還是不放心。
翌日一早,去往白雲庵的路上悠悠轉過一輛馬車,這輛馬車不同於以往馬車,到了庵口不知給裡面看了什麼,竟然直接打馬進入白雲庵內……
丁紫抱着錦盒直奔慧絕師父的住處。
“紫兒這麼急着來見爲師,是有什麼事?”房間內,慧絕師太正一邊翻看着醫書,一邊擺看着藥材,她的房間能進來的只有慧安丁紫,甚至太后前來也要通報一聲,她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
“師傅,徒兒有一件東西要給您看。”丁紫將盒子放在桌上直接打開,慧絕也被丁紫說的來了興趣,轉頭探看,在看到盒子裡的東西先是疑惑的眨了下眼睛,接着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左右細看了幾遍,才抱起太歲愛不釋手的摸起來,臉上像是孩子得到了夢寐以求的寶貝一般的,就差放下矜持狂親太歲一遍了。
丁紫原本一直緊張的心頓時輕鬆下來,嘴角不禁勾起,臉上滿是忍俊不禁的笑意。
過了半晌,慧絕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臉上漲的通紅,手上卻不肯放下太歲,一邊摸着,一邊強裝鎮定的咳嗽了幾下:“徒兒將這東西帶來給爲師,是有何意?”
丁紫淺笑,世人都說她師傅除了醫什麼都不懂,不過仗着對太后有恩,便可以如此高傲,連一些重臣家眷想不見也不見,想求醫也回絕,因此得罪了許多權貴,卻無人敢動她。暗中那些嫉妒發狂的,一直嘲笑幸災炙禍着,就看着師傅將來將哪個得罪深了,遭來殺手之禍,豈知這纔是師傅的大智慧!
不招惹又哪來的禍?反正一個也不見,便是誰不服氣那也是沒辦法,你能奈她如何?這些人總不能不看太后的面子吧。自已被氣個半死,也只敢背後講究師傅個幾句,哪個敢當面說上什麼,這種的那不過是跳樑小醜,哪裡有什麼威脅性。
當然另一個原因也是她醉心醫術,不願意別人打擾,可是能在夢寐以求的事物面上還能收回心神,已實屬不易。慧絕與丁紫不同,丁紫不論醫術再好,那是興趣但更多學之是爲了保命,爲了自身利益的,她的失態也只是一瞬間。但慧絕是真心喜愛,丁紫心中閃過笑意,或許世人皆被師傅騙了,她纔是真正懂得忍隱,且做的滴水不露的人。
“徒兒是來找師傅避禍的。”丁紫淺笑盈盈看着慧絕,那邊慧絕摸着太歲的手一頓,微微嘆息一聲。
“東西雖好,卻是福禍相依,你不該得到這東西。”
“師傅說的對,當初徒弟也確實因爲一時好奇心重收下了這東西,只是此時後悔已晚,哎。徒弟也是想不到這東西放在哪裡才安全,想到師傅這裡常年沒有人前來,師傅一直醉心醫學,想必有一個兩個地道是放着珍貴藥材的,說不定能保它平安。要是放在我那,師傅也是知道的,我家裡一個個都是不省心的,不定這東西沒放一天便被搶走,到時候徒弟也說不定,哎……”說着這丁紫有些傷心,眼中似乎也馬上蓄起淚花灑下,一股很失落又恐懼的氣氛環圍在周身,慧絕眼角嘴角都一抽搐,竟然沒有以往的和善,狠狠瞪了丁紫一眼。
“就知道在我這哭訴,你真以爲我會同意嗎?”慧絕師太語氣不怎麼好,但是眼裡卻閃過絲懊惱,丁紫繼續笑眯眯看着慧絕師太,慧絕師太扳着臉,沒一會竟然重重哼了一聲,跑到一邊坐着喝茶。
“我知道師傅這是關心徒兒吧,怕徒兒做錯事呢,師傅放心,徒兒對自己這點信心還是有的,不過還是需要師傅配合一下。當然也是因爲師傅英明神武,我纔想找師傅幫這個忙的,徒兒也知道這個事情放在誰身上都有危險的,先鋒本也不想,可是實在找不到滿意的人。就師傅不但有名望有本事還最關心徒兒了。”丁紫親熱的挽着慧絕師太的手臂,聲音軟軟的問着,她睜大天真無邪的眼神柔柔望着慧絕,那小眼神中的崇拜與信任,換成任何都難以拒絕。
慧絕忍着想伸手指戳丁紫額頭的衝動,重重嘆了一口氣:“罷了罷了,當初我便是看到你這份聰慧這份膽識才收下你的,如何能不幫你。”
“師傅答應了?謝謝師傅,師傅你真好?”笑眯眯的抱着慧絕,丁紫心中也劃過一絲暖流,有時候人的奇遇就是這樣奇怪吧,明明她與慧絕師太不過見了幾面而已,但是她內心深處就是選擇相信這個白認的師傅。以她前世今生的歷練,本不該這麼輕易相信一個人,但是她根本無法從慧絕師太沖她的眼神中看到一絲算計,有的只是別人無幸看到的慈愛,沒有絲毫雜誌。她真的很難硬下心腸,莫名的信任這個人,不論將來慧絕師太是否會做出傷害她的事,她都不怕的。這份感情便是假的,丁紫也貪心的想,起碼這種愛以前她從來沒感受過,便當成花錢買教訓也是應當的,爲了一時貪念,她要面對的便是以後的性命之威又如何?她對自己還有信心,願意相信自己的眼睛與心,她也相信她有面對將來不會發生的情景時的能力,但願那永遠不會發生!
丁紫離開後,慧絕轉身進了內堂,在牀上摸索了一陣,連按了幾鈕,牀板猛的向下打開,慧絕獨身前往地道之中,這地道一開始只有一人身可過,漸漸走了一會已擴展的可容三人同行的大小,四周光滑,臂頂鑲着小孔點着火把,發出盈盈耀耀的光。四周有着幾個密室,慧絕推開中間一扇,房間四尺見長,三尺見寬,兩側擺放着全是木架,上面擺滿了各色錦盒,慧絕將太歲放到其中打開,看着裡面堆放的泥土,微微點頭,已知以後如何養護這東西。
放過東西慧絕起身離開密室回到牀上,整理了下牀鋪後她這纔回到前廳裡,此時慧安已經坐在一邊喝着茶,看到慧絕出來,眼中染着幾絲擔心。其實當初慧絕想收丁紫爲徒時,慧安是極反對的。慧絕還能以醉心醫術爲由不見外客,她卻不能,她看到的各府朝庭的腌臢事不小,也比慧絕小心多了,也是慣有手段的,不然白雲庵不能至今無事一身輕,哪個也不得罪卻也不招惹麻煩。且她佛學成就也不是一星半點,豈會看不出丁紫將會經歷什麼,慧安爲了白雲庵自然不想與丁紫多有接觸,慧絕對是真心看上丁紫在醫上的天賦,她這個師姐向來性子倔強又聰明,凡是認定的十頭牛都拉不回來,若不是如此,當初師傅也不會將白雲庵交給她而非師姐。
“你來了,有事?”慧絕撇了慧安一眼,若無其事去整理她的寶貝藥材,慧絕如此做是讓一肚子話的慧安一個字也蹦不出來。
“哎,師姐既然決定如此,師妹我也無話可說,但願她不會讓你失望。”慧安直搖頭嘆息。
慧絕卻是撇嘴:“那是自然,我看中的徒弟哪能差的了,你少杞人憂天了,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吧。”
慧安還是慈笑的臉上有些鬆動,最後無奈嘆息一口:“她怎麼就忘記她這師姐最大優點也是缺點就是護短來的,以前爲她不知道跟師傅頂嘴多少回,這回有了徒弟就忘記師妹了?哎,真悲哀,阿彌陀佛……”慧安搖頭晃腦離開了。
與慧絕談後丁紫馬上趕回府中,然後只帶着林嬤嬤前去壽安堂請安。
一路上丁紫發現今天的府中丫環嘀嘀咕咕不在少數,看着丁紫的眼神也有些怪異,丁紫心中閃過疑惑,卻也沒放在心上。
來到壽安堂,卻見丁靜跪在一側正哭着求饒着:“祖母,靜兒錯了,靜兒當時是一時候糊塗,這才被豬油蒙了心,靜兒當時神智不清楚是真的錯了,靜兒但凡清醒一點絕不會想傷害祖母和姐姐妹妹們的,求祖母原諒靜兒……”
丁紫見此總算明白外面丫環指指點點的原因了,這丁靜當初做了那般不要臉的事,被當着府中衆下人打了板子,那簡單直是奇恥大辱,她竟然還能毫不在意的前來這裡找王氏求情,看來馬姨娘癱在牀上,已讓丁靜沒了囂張的本事與主意,但這般來求情,說不定就是馬姨娘的主意。要是這樣,這馬姨娘倒也算是個人物,能屈能伸,可不是所有人都做的到的。
只不過她們想來懷柔政策卻下錯對象了,王氏與丁鵬是什麼人,相處這麼多年了,她們不會不清楚吧,說到最是冷漠無情便非她們莫屬了。用的着的,他們可以將你當寶,哪一天無用了,他們是最快扔棄之人。現在馬姨娘與丁靜不就是如此,當初丁鵬對馬姨娘好,一個原因是馬姨娘色相好也會勾人,還有一個很大的原因那便是馬姨娘孃家的作用能給侍郎府帶來很大的利處。現在馬安濤尚書這位被貶,便是掌着實權名聲也臭了,影響也大不如前,現在不過跟丁鵬一個職位,就算他管着四品以下官員升遷,但是本身也無法如原來的雷厲風行,有些官員被降升不滿時,還能以馬安濤品性不良而上請再審度,他這權利便是有也很容易被架空,空有一個侍郎位對丁鵬以好無用處。
丁靜之前又做了那等醜陋之事,簡直令人髮指,這些都可以算了,可她還傷害府中親人,偏偏王氏便在其中還受了驚病了好幾天,便是現在臉上面色也不頂好,丁鵬哪會原諒她,當初若不是還能嫁到御史府這一點點價值,丁紫相信丁鵬一定會立即處死了丁靜。而王氏卻是從那件事上真正恨起丁靜來了,便是現在跟上說着原諒,那心裡也永遠沒有原諒的一天了。
“祖母安好,紫兒來給你請安了。”丁紫想罷,輕勾脣角淺笑着請安,王氏見她來,臉上才露出幾分笑模樣,衝着丁紫招招手,丁紫坐在堂上最上座,正好與跪在地上的丁靜平行。
丁靜的身子頓時一震,不知是嚇還是屈辱的微微發抖起來,好一會丁靜才轉頭望向丁紫,臉上還有着淚痕,咬牙切齒道:“姐姐安好,還是姐姐孝順關心祖母,這麼早便來請安,妹妹從前就是太任性又小孩子心性,現在總算是意識到錯誤了,不知姐姐能否原諒妹妹的莽撞。”
丁紫與丁靜的仇可不是一星半點,只是丁紫卻是淺笑着,臉上一片柔和:“妹妹哪裡的話,我們本就是姐妹,哪有什麼原諒不原諒,只要以後一心爲祖母父親着想,我們便是一家人。”
丁靜臉上一黑,總算是無法忍藏心裡的恨,惡狠狠的瞪着丁紫。丁紫這話不就是指責她不孝順嗎,她今天爲的就是來向王氏認錯,希望她老糊塗的原諒她,丁靜是真不想嫁到御史府去,她雖是失身但是想嫁個好男子也不是不可能。朝庭每年要招大量的人才,便是舅舅家現在有些落敗,那在朝庭上也是說的上話的,到時候看到哪個狀元相貌較好之人,便是家境差上點,她丁靜也可助相公名利雙收,到時候她依舊可以翻身。
丁靜從宮中回來後也派人又將馮玉華打聽了清楚,想着雖然外面傳的他如何如何不好,卻有些衆口矢金三人成虎的嫌疑,她總不能因此認定馮玉華了。或許他沒有想象中那麼差,只是被人誤會罷了。並且重點找曾經發現馮玉華去楚館的馬可鬆詳細的問了,不止馬可鬆,丁靜還明裡暗裡去各青樓楚館也打聽了,結果比她想象的遭很多很多。
以前馮玉華還爲了名聲遮遮掩掩不敢讓外人知道他的荒唐事,從官裡出來後他的名聲是徹底臭了,那還有什麼可忌諱的,竟然決定破罐子破摔,直接流連在青樓楚館裡幾天不會家,便是回了家也是天天窩在房裡和府中姨娘能通房行閨房之樂,便是右御史拿着鞭子抽馮玉華這回也是鐵了心如此了。右御史爲他如此是傷透了心,夫妻兩個正想辦法將馮玉華帶回正途,只是從簡入奢易,從奢入簡難啊,馮玉華享受慣了,豈會改過來。
聽到這些丁靜心瞬間涼了,這就是她的夫君?牽手一生的人?怎麼可以!她絕不能嫁這個該死的男人!丁靜在房中哭了很久便找了馬姨娘出主意,馬姨娘雖是躺在牀上,腦子卻沒壞,那邊尚書府的事還沒平,自然找了也無用,這纔想到做小伏低跑來求原諒的事。希望先將這事拖下來,到時候她們也有事情做事,想出更好的辦法來。
只是她們母女二人倒是想的美,也要丁紫同意才行!
王氏聽了丁紫的話臉上表情一沉,再看到丁靜衝着丁紫狠瞪的眼神,那裡面又怒又恨,那樣子恨不得撕了丁紫了般。本來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便是丁靜自己的不是,當初便是與人苟合又是丁紫讓她做的?如此犯錯還不知悔改,還想假惺惺在她這求得原諒,真當她是老糊塗了,連丁靜是真情還是假意都看不出來了!
“你到底是我的孫女,以前的事便罷了吧,最近便不要亂跑了安心待在靜雲院裡,等着嫁人吧。”王氏極其冷淡的道,卻說的丁靜身上一震,她清楚王氏是打定主意要將她懶在右御史府的。
“祖母!你不知道那馮玉華是什麼樣的貨色,他天天只知道風花雪月,魚水之歡,他半點沒有長進,誰跟着他便只有傷心痛苦永遠無出頭之日,祖母,靜兒是您的孫女啊,您怎麼會希望靜兒過那樣的生活呢,祖母你可憐可憐靜兒吧。就拒絕這份親事吧,靜兒求注祖母了,求求祖母了!”丁靜失聲痛哭,這一回倒時具心實意,誰讓這關係她自身的利益呢!
王氏臉上沒有鬆動,眼中還是閃過絲不忍,便是再恨丁靜到底是在她眼前長到十幾歲的,本來她對這些孫女都有很高的期盼,現在便嫁給那樣一個人,也真是沒有出頭之日了,折損一個棋子,王氏豈能不傷心呢?!
丁紫臉上冷笑,狀似痛心道:“妹妹這意思便是祖母將你推到火坑了?當日裡若不是你在宮中辦下那種事,祖母豈會被人戳脊梁骨的嘲笑,這一切都是妹妹不自重何來祖母將你推入火坑之說。再說妹妹你前幾日那事……”丁紫漲紅了臉實在說不出口丁靜的醜事一般,王氏也頹然變了臉色,這是又勾起她的恨了,讓她連一絲猶豫都無了。
“難不成妹妹更喜歡那流氓,如此拖延不想讓祖母將你嫁到御史府,是想着等他前來接你?天啊!妹妹該不會是對那樣的人動了心吧,簡直,簡直……”丁紫氣的瞪大眼睛,臉上明顯對丁靜的自甘下賤的氣惱與痛心疾首!
王氏一聽卻是嚇了一跳,那等醜事若是暴露出去,可比與馮玉私通還要丟臉,他們侍郎府如何能忍得。當初遇險回來後,王氏不放心便派人前去查探了一番,那個院子早已人去樓空,全是破敗不堪,一堆的屍體,那黑鬼也正在裡面,黑鬼的人被那批後來的全部殺死,王氏這才鬆一口氣,暗想好在侍郎府的醜聞沒沒外人知道。若是丁靜還有着那個心思,自己說出去,以前做的一切全白費了!王氏眼中們過暗恨與狠意,緊緊盯着丁靜,最後雙眼掃向丁靜的脣,眼神越發暗恨。
丁紫在一邊看着,心中冷笑,想要毒啞丁靜絕計不行,丁靜可還識字,真想讓她不說出侍郎府的醜聞,就將她雙手雙腳也砍了或者直接讓她暴斃纔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不過丁紫不會說,料想丁靜不會蠢的將這些事說出去,丁靜是肯定要被送到御史府的,馮玉華以後便是她的天,哪個男人忍受的了妻子給戴的綠帽子,她就是爲了自己好也絕計不會說出去給自己惹麻煩的。不過王氏已下了狠心!
“你胡說,我豈會對那種無恥不要臉的男人動心,你別胡說污賴我,絕無此事!”丁靜急的大叫,她便是不是想嫁給馮玉華,那黑鬼更是配不上她的,說到底那馮家還是高門大戶,那黑鬼是什麼,什麼東西也給不了她,只會讓她被所有人恥笑,丁靜都恨不得黑鬼叫點死掉。
丁紫冷冷看了丁靜一眼,威脅道:“妹妹心裡想的最好如此,不然讓侍郎府與你蒙羞,可別怪我這個姐姐也不原諒你了!”
“行了,這事就這麼定了吧,你在府中等着嫁過去吧。”王氏不耐煩的擺擺手,丁紫立即附和道,“祖母,前幾日憐月姑娘還找過我,說是爹爹的意思,祖母近日身體不好,府中也沒個得利的人,妹示的婚事讓我這個做姐姐的去辦……”說到這,丁紫微咬着下脣似乎有些猶豫。
王氏本來也沒在意,一聽到丁紫如此說也愣了記,隨即眼中隱下暗芒。竟然又是一個不知自重的下賤胚子,算計竟然算計到一府的嫡女身上,先不論憐月出身如此,她現在不過就一通房,也敢去威脅丁紫,便是她是一個姨娘也沒那個本能與資格。這府中真正能指使的動丁紫的只有丁鵬與王氏,她算是個什麼東西。王氏是從後宅摸爬滾打上來的,豈會不知道憐月的最終目的,她不屑的冷笑一聲:“找你身邊得利的人去辦就行,不過就是一些靜兒過府需要的東西與他府裡的忌諱罷了,你整日爲了太后看診到處奔波,我看着臉都瘦了,好生回去休息吧。段嬤嬤累了,扶我回去休息。”王氏說完,手一搭便進了內堂。
丁靜見人走了,臉上再難掩住恨意,跳起來便要衝上來抓丁紫的臉。就是這張臉,要不是這張臉馮玉華怎麼會看上她,怎麼會幾次三翻折辱了丁紫,最後害的她受害了,都是丁紫!都是她的錯!不然自己有着大好的前途等着她,現在沒有了!什麼都沒在了!
林嬤嬤快步走過來,伸手狠狠一推,“砰”丁靜重聲倒地,骨頭要摔碎了一般。
“你個老賤貨,你敢推我,我是府中二小姐,我是主子,你個賤奴竟然敢打我,你不要命了。來人啊,給我來人啊,將這個賤奴拖下去杖斃!來人啊!”丁靜氣的大叫出聲,只是她叫了半天壽安堂的下人卻是眼觀鼻鼻觀心,裝聾作啞起來,氣的丁靜鼻子都要氣歪了。
林嬤嬤不屑的冷笑道:“是奴婢無禮了,奴婢只是看二小姐要對大小姐無禮才一時心急失了手,奴婢總算是大小姐的下人,總不能見兩位小姐失和,奴婢本意是爲了兩位小姐好的,奴婢有罪,請二小姐不要怪罪。”
“你!”林嬤嬤如此一頂,丁靜是半句話說不出來。
丁紫懶的再理丁靜,轉身離開壽安堂,剛一出壽安堂,丁紫挑頭看了眼已升高的太陽,嘴角勾起一絲笑容,陽光下閃得灼目耀人:“二小姐的婚事就有勞林嬤嬤去辦了,你可是我身邊的老人,也是有年紀和閱例的,這些事也是我手上最懂的,不是你辦的我還不放心的。”
林嬤嬤笑道:“大小姐厚愛,奴婢最愛辦這種事了,奴婢也可以沾沾喜慶,奴婢很樂意。”
兩主僕相視一笑,回往紫竹院。
丁靜滿心氣憤的一路跑着回靜雲院,就快拐過小道回到靜雲院,突然有個人從假山後走出來,丁靜嚇了一跳,一見來人即是怒道:“憐月你個小賤人,你還敢來見我!”要不是憐月的出現,馬姨娘或許還不會失寵,對丁來說憐月可不是仇人嗎!
憐月眼中閃過絲冷意,卻是溫順的先對丁靜行禮:“二小姐安好,奴婢給您請安了。”
“好,好,好什麼好。你果然是來看我笑話的,憐月你別得意,你便是再得寵也不過是個下賤的下人,我到底是府中主子,你總也越不過我去。不過你也沒得寵多久嗎,我可聽說了父親身邊可又多了個如花似玉,顯更加善解人意的通房,嘖嘖看看,真是可憐手臂的傷還沒好,晚上可是要孤枕難眠睡不着了吧!”丁靜自從失了清白,便更加口沒遮攔,竟然談起父親的閨房事來。
憐月臉上閃過難堪,卻知道今天不可和丁靜翻臉,只是無奈嘆息一聲道:“奴婢知道二小姐的婚事要近了,奴婢正是心疼呢。沒想到大小姐竟然如此……哎,奴婢真爲二小姐不值,二小姐便是出了那事,可以侍郎府之女尚書府外戚家要嫁個身份差點的好人家也不難,大小姐卻偏執意將二小姐推入火坑,奴婢見着也民主疼着呢。當初在姨娘身邊,二小姐便照顧着奴婢,奴婢心裡是感恩着,當初是大小姐將奴婢推給老爺的,奴婢不過是個下人要如何拒絕主子的命令,奴婢也是不想的,二小姐誤會了。”
丁靜冷笑,她豈會信了憐月的說詞,若是真不願意,若是真心覺得對不起馬姨娘,她受寵這麼久的日子,豈會不將丁鵬往攬月院中引,豈會不開解。剛纔丁紫可說了,當初便是憐月傳了爹的命令讓丁紫辦這事的,若說丁紫願意給她個難堪,那這憐月就是想她難堪死了!想借刀殺人,結果給自己惹來這麼多麻煩!
不過丁靜沒將心裡話說出來,這憐月便是這樣的小人才能利用的上:“這事也不怪你,剛纔是我氣的狠了,你別往心裡去吧,嫁到那樣的人家,我這一生怕是就這樣了。哎!只可惜姨娘還待在府中,我真怕下人們疏忽,以後也沒有我在身邊,她可怎麼好呢。”
憐月心中一笑,道:“二小姐大可放心,奴婢便是攬月院出去的,自然會記得那會恩,絕不讓姨娘受苦的。二小姐便是人不在府中,若想知道什麼也儘可派人過來問奴婢。”
丁靜笑了:“憐月你是個聰明的,既然我必須嫁到御史府,定要混的風生水起的,到時候我也不會忘記你的。最主要的,我一定會踩着丁紫的屍體往上爬的。”
“二小姐有志氣,奴婢很是期待!”兩人對看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算計,而目標皆指丁紫!這個人同時是她們的敵人,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這個時候她們可以是很好的盟友!
侍郎府用一個下人與右御史府談丁靜與馮玉華的婚事,可見這重視重度了,本來就是能談取妻和妾的問題也沒有可談性了,便是以娶妾小辦一場的想法也完全被打消,當黃氏看到是林嬤嬤來談兩府親事時,立即撇臉便要離開,還是林嬤嬤好心勸着府中無人可辦,大小姐不方便出面,黃氏才沉着臉到底定了十天後侍郎府就可擡丁靜進府,至於彩禮什麼的半個字也沒提!林嬤嬤笑着談了一會便離開回去覆命。
她離開後,馮玉華氣恨的道:“簡直不將御史府放在眼中,竟然如此處理兩府的親事!”馮玉華本來還待在花樓享樂,因爲涉及他婚事,才硬是被黃氏派人的帶來此地,見丁紫她們做事如此草率心中大是滿,這豈不是顯得侍郎府看不上御史府嗎!他們也配!
但不過是御史府娶個妾,本來也沒什麼大講究,其實說是草率,總也不會讓王氏或丁紫來談這種降低身份的事。
馮玉華卻不管這些:“娘,這一切都是丁紫那小賤人害的,我一定要娶到她,我要天天折磨她。”
黃氏眼中閃過冷光,她也同樣記恨丁紫,但還有一點丁紫現在是三品女官受到太后青睞,若是能娶她爲正妻,對御史府現如此的醜聞也能遮掩過去,她也是有意娶過丁紫的:“這事還需從長計議,反正你娶了她妹妹,將來也是連着親的,更好說話了。娘一定讓你娶到她!”
母子兩對看一眼同時點頭,眼中有着志在必得!
翌日,丁紫一大早穿戴整齊,這一天連去壽安堂問安也沒有,直奔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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