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來吳雙在安王爺面前一直以溫柔賢淑的弱女子示人,安王爺平時再冷漠再不盡人情,也從來沒對她發過火,這事還是第一次!
吳雙不禁有些慌了。
因爲這件事傳的太快了,本來再大的新聞也不會一日間傳的滿城風雨的,所以吳雙一開始只是派人打聽到,丁紫真如她事先想到的要賣嫁妝,這事辦的十分順力,吳雙現在正開心着呢,哪裡再想這事會突然有變化呢。
其實按正常的發展順序,這事起碼得有三五天才傳起來,若是那樣吳雙自然有辦法壓下去,偏丁紫又是賣莊賣鋪子,自己嫁妝裡的首飾還有舞娘,經手的可是有三批人,而這三批人都是消息傳播最快的地方之一。
那酒樓自是不用說了,一天要接待百十來號用餐之人,這些人遇到新鮮事再往認識的新朋好友一傳,還能不快嗎?那首飾鋪子裡皆是名門貴府的夫人小姐們前去,只要這事被一個知道了,當天整個府都會傳開了。
至於那牙婆更是走街竄巷之人,與一些名貴府也是十分相熟的,這些牙婆大多能說會到,也十分八褂,這事經這三類人一傳播,消息能不迅速傳出去都是十分奇怪的。
丁紫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這一萬兩銀子丁紫還真是看不上去,林虎那邊至從雄霸南城後,那塊地盤都是他們的,之後也開放給其它來城南窩居的,但是皆要收一定的租金,丁紫的情報網也緩慢但是順利的鋪開了,那酒樓與賭坊,現在更是日進鬥進的買賣,早在三年前丁紫便將欠慧絕師太的十萬兩還上了,經這三年的收益,丁紫手握的財產絕計不少。
而丁紫會這麼做,不過是拋磚引玉的事。
從她進府開始,吳雙先是派幾個心思不軌的人進她院子,那雪花雪碧不就是如此,雖然丁紫還不能肯定雪碧是誰的人,但是八成也與吳雙脫不了干係,那雪花更是大膽妄爲,連丁紫這個世子妃都不看在眼中,如果沒有強而有力的靠山,這些丫環敢這麼大膽?
之後的林王府壽宴,吳雙的歹毒已經讓她不得不防了。
她不惜火燒雙滿院給吳雙一個教訓,也就手處置了雪花,吳雙還不知收斂,竟然又想往她屋子裡堂而皇之的塞人,吳雙不知道她在一次又一次踏破丁紫的底線。
盛榮殿上收下這七名舞娘,丁紫就要盤算着給吳雙一次強而有力的打擊,你們都想往我房中塞人,你們都想給她找不痛快,很好,那她就一次讓你們嚐嚐‘痛’快的滋味!
吳雙這種人,是看不得別人好的,丁紫的藍月院越亂,她只會越痛快。
所以她會逼迫丁紫認同靜七七人,丁紫便順水推舟將人認下,並且一直點明七人舞娘的身份,於是搭戲班子的事順理成章了,吳雙的精明自然會知道這搭戲臺子多麼費錢,但若是能給丁紫一個痛快的打擊,她自然會當作看不見,然後給丁紫一個痛快的打擊。
一切正如丁紫猜想的那樣,吳雙想給丁紫難堪,自然要打擊她在府中的威望,丁紫受了委屈,藍青凌再鬧上一場,先奪了藍月院的管理之權,隨後丁紫明面上按照吳雙的期待進行,實則卻是反擊的開始。
婆媳是至古最難的相處難題,同時也是最被人津津樂道的,一點點的消息都能引起討論,更何況這還是親王府裡發生的,一點點的小事都能被筆墨點綴。人們都是同情弱者的,這件事上丁紫無疑因爲被逼迫成爲了弱者,再者丁紫以前身先士卒幫助百姓治療瘟疫之事,首先就給百姓心中帶入一種是自己人很親切是好人的標籤,現在受到這種委屈,這些人只會一起來聲討吳雙無情與斤斤計較。
這府中吳雙最爲懼怕,也是令她無上光榮的是安王爺,然而安王爺這個大齊第一親王,只要一上朝會有無數的指指點點,一個親王府連一萬兩銀子都拿不出來,簡直是丟盡大齊的臉面,這事便是皇上都會指責安王爺管束不了自己的女人,府中的事鬧的滿城風雨,可想而知安王爺知道這事會是怎麼的憤怒了!
安王爺本來便是戰場上殺出來的,生起氣來,眸子爆瞪,雙眸腥紅,就好像是索命閻羅一樣,這樣的表情吳雙從來沒看到,她已經嚇的說不出話來了。
安王爺冷笑:“吳雙,別以爲你做的事本王不知道,你就如此見不得世子妃過的舒心些嗎?”
“王爺,妾身冤枉,妾身絕對沒有壞心思,當初這件事您也是知道的啊,妾身只是想讓世子妃知道這錢得來不易,不可隨便揮霍,妾身一切出發點是爲她好啊。”
安王一甩衣襬,坐在被打碎的桌椅旁,淡淡道:“那讓她用陪嫁賠銀子的事,難道不是你說的?”
吳雙臉上一白,當初她只是想打擊丁紫,誰能想到丁紫竟然真如此做了,當初丁紫進府的時候光是現銀就五萬多兩,這段時間裡在府中丁紫雖然會打賞一些下人,但最多百八十兩,吳雙知道丁紫絕對拿的出這筆錢,但是進了夫家用嫁妝度日的,都是些不受寵,只着抱着銀子過日子的,吳雙本來就想以此打擊丁紫,若是丁紫推脫或交的晚了,吳月娥這時候會順勢替她還了銀子,然後吳雙自會誇獎吳月娥幾句。
所謂拿人家手短,這吳月娥被藍青凌收進房中,自然是順理成章的事了,誰知道丁紫竟然另闢一途,反倒陷她於不義惡毒之境了!
“王爺,這妾身也不知道這事情怎麼會發展成這個樣子,當初世子妃進府的時候妾身是看過她嫁妝單子的,當時看着她那單子上有不少現銀的,粗略計算也有五萬兩,妾身想來世子妃也是拿的出銀子,這才讓她補了銀錢的,若是知道世子妃會賣嫁妝莊子與鋪子等物,妾身絕不會讓這種令安王府丟臉的事發生啊。”吳雙眼中含着熱淚,樣子十分委屈。
安王沉默了一下,嘴角緊抿:“去,叫世子世子妃過來!”
門外立即有侍衛趕去藍月院傳話。
吳雙眼神微微一變,不過馬上淡定下來,這件事發展離預期有些偏離,但只要一會對質的時候她陷丁紫於不義,指責丁紫故意如此折損她,故意敗壞安王府名聲,到時候還是能讓丁紫萬劫不復!
不一會藍青凌與丁紫便通信過來,丁紫一身淺白色衣服,臉上嚇的慘白,精神也不是很好,兩人一進屋子,丁紫“噗通”一聲跪在安王爺面前,眼眶立即紅了連連告罪:“父王是兒媳婦的不是,兒媳婦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兒媳婦只是派人想週轉些銀子,誰故道傳出這種事情。世子一下朝便與兒媳婦說了今天的事,兒媳婦竟然讓父王當着那麼多朝臣的面丟臉,兒媳婦難辭其咎,嗚嗚嗚。”說着便低聲哭出來了。
正等着向丁紫問罪的安王爺吳雙卻是一噎,頓時說不出話來,人家都認了罪,將一些責任都攬在身上,你還怎麼責罰,說起來這事也不能全罪丁紫啊。
吳雙看着安王爺的表情和緩了一些,心中一恨,便輕聲道:“世子妃這是做什麼,王爺怎麼會怪你呢,雖然這事是你引起來的,但到底你也不是有心的,所謂不知者無罪,你也不知道你的行爲會將安王府陷入不義之境。哎,只能說有些人就是見不得我們安王府好,沒事便耍些沒用的花花腸子,這是誰能預料到的呢!”
吳雙說着安慰,卻是句句指責丁紫做事沒有腦子,將這事鬧的滿城風雨,直接將這事定了罪安在丁紫的身上。
丁紫嗚嗚嗚的低聲哭着,連連點頭:“是,都是兒媳婦的不是,兒媳婦有罪,兒媳婦求父王責罰。”
安王爺眉頭皺起來,這些後宅的事他平日最是厭煩,既然丁紫認了罪,他也不想再談了:“你既然知道有罪,這件事就交給你親自處理,給本王去那幾個地方親自解釋清楚,這件事不是安王府裡逼你的。”
丁紫身子頓了一下,還是點頭應了下來,見事已了,安王剛要揮手趕人,卻聽到藍青凌突然喝道:“你敢去,我就休了你!”丁紫立即嚇的白着臉不說話,藍青凌隨後他衝着安王爺冷着臉諷刺道,“到底是你枕邊的人,偏心也偏的真是厲害了。”
“要不是她仗着中饋欺壓世子妃,她怎麼會便賣嫁妝,世子妃是懂事知道家和萬事興,不想將事鬧大,這才主動承認一切都是她的錯。你竟然登鼻子上臉,讓她去親自解釋,解釋什麼!你還讓她以後怎麼做人!若是讓她解釋安王貪戀美色,只聽身邊小妾妄言,寵妾滅嫡媳的話,本世子陪她去說!”
“混帳,你與老子就是這麼說話的,分明是她自己承認自己的錯處,這事也是因爲她搭戲臺子引起的,本王讓她解釋有何不對!”安王爺氣的漲紅了臉,只是藍青凌卻完全不在乎他多麼生氣。
“呸!世子妃還不是奉皇命辦事,那些女人進府就是舞娘,她們不跳舞還留着當丫環使嗎。”
“但她到底花了中饋萬兩銀子,不該她來出嗎!她自己的喜好享受的東西,自然要自己負擔!”
藍青凌嘲諷的衝着安王冷笑道:“這麼說,父王喜歡什麼古玩字畫買回府中,還要自己負擔銀子不成,那也是你自己享受的。”安王臉上怒氣又升,正要說什麼,藍青凌突然面無表情道,“還是說父王根本沒將我們當成自己人,根本沒將本世子當兒子,沒將本世子與世子妃當這王府的主子,這王府自己主子買點什麼東西還要自己另外負擔抵銷,被逼着拿不出銀子來,自己想辦法折成現銀,事情鬧大了,苦主自己告罪不行,還要責罰她。”
“哼!父王若是不將本世子當成兒子,當明日本世子便與世子妃出外建府,省得你看着眼煩,當兒子豈能讓當老子過的這麼不痛快!”
藍青凌這話是想跟安王直接脫離父子,不想認他這個老子了!
安王爺氣的胸口急喘着,半天說不出來,他眼睛狠狠瞪着,脣緊緊抿着,雙拳緊緊握着,身子氣的顫抖起來,屋內的空氣急聚膨脹,讓屋子裡的氣氛更加緊繃,吳雙感覺到安王壓抑的怒火,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便是剛纔衝着她發火,與現在相比都是小巫見大巫的。
好半晌安王爺這才平順了呼吸了:“兒媳婦既然知道錯了,這事就這麼算了,這事王妃行事也過於莽撞,就這麼算了吧!”安王這是給自己找臺階下,認輸了?
丁紫眼神微微一轉動,看着藍青凌別過頭,心中劃過絲異樣,這對父子的相處還真是奇怪啊……
丁紫剛這麼想着,安王爺突然低吼起來:“你是老子的兒子,就永遠都是老子的兒子,想脫離老子想都別想,你個混帳東西!”
藍青凌冷哼一聲,一副懶的理會安王的樣子。
丁紫明顯感覺到安王爺額頭青筋直突突,“啪”的一掌將一邊的桌椅敲爛個徹底,丁紫被藍青凌一把抱住,爲防止碎渣劃傷她,倒是那吳雙無人保護,早嚇的縮在一邊不敢出來,安王爺砸了一圈倒是緩解了絲怒氣:“世子妃這事還是做的太沖動了,有什麼難處與本王說了,本王豈會逼自己兒媳婦拿嫁妝去抵!”
藍青凌抿着脣,眯着眼睛道:“父王什麼時候管後院的事了,你不是說過,這後宅都是女人的地方,男人的戰場都在外面嗎!”
安王爺愣了一下,好似意外藍青凌還記得他的話,他轉過頭望着吳雙:“王妃所行也有疏露,你說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處理?”
“這……王爺,這一次是妾身想的不周到,一直以爲世子妃應該有現銀支付,便沒多想,事情鬧到這麼大,妾身也無臉再接下中饋之職,請王爺另選其它合適的人,妾身愧對王爺的信任。”吳雙主動放權,卻是聽着安王爺微微皺眉,丁紫嘴角勾着冷笑。
吳雙學的倒是快,先自行認錯,纔是抓到保護符。
就丁紫所知,府中現在只有一個豐姨娘,身子骨一直不好鮮少出府,自是無法接掌中饋,今天這件事就是吳雙與丁紫鬧出來的,若是吳雙不適合,丁紫身爲晚輩也是事因者同樣不適合,這堂堂安王府總不能交給下人打理,否則更是個笑話,所以這安王府暫時只有吳雙最適合管理中饋。
看着吳雙眼底隱下的笑意,丁紫嘲諷,吳雙還是沒意識到事情的關健點在什麼,丁紫想要中饋,可不會認爲這一件事便能從吳雙手中奪過,她也根本沒想因爲這件事奪下,她只是爲了在安王爺心中埋下個不定因素的種子罷了!
“誰說世子妃手中還有現銀!王妃什麼時候對世子妃手中的嫁妝這麼在意了。”藍青凌聲音如玄冰一般滲人發冷,安王爺也皺了眉,卻是沒說話。
“去,將世子妃房裡的賬本拿來,既然王妃想查,今天本世子便與你們說個明白,你是多麼欺人太甚!”藍青凌丁紫來安院,喜兒就跟着站在外面,一聽藍青凌的命令她立即往藍月院走去。
吳雙一聽,心中納悶,隱約有些不好的預感,不一會喜兒回來手中拿着一個賬本,藍青凌拿出來,直接遞給安王爺:“世子妃會些醫術這件事人盡皆知,她平時鮮少出府,但早在出嫁前便盤了京城裡一個叫和平醫館的地方,一直以來都以京城最低的藥價出售給那些買不起藥平民。王妃看到那五萬兩銀子,可是爲了補齊這些藥材差價的。世子妃這些年來一直堅持用自己嫁妝中的莊子鋪子收益補上這醫館的費用,那五萬兩嫁妝中確實是有的,不過過府沒多久就被世子妃撥給和平醫館了。王妃若是不信的話,自然可以派人去查查和平醫館有沒有這個進項,還有這些年是靠什麼資助起來的,你還有什麼疑問嗎?”
“世子妃手中沒有現銀,你逼的這麼緊,你說她不拿莊子鋪子週轉拿什麼。王妃做的出來,還是少拿小話反駁了,今天的事本世子記住了!本世子再不濟,養自己女人的錢還出的起,什麼時候中饋撥不出銀子,你大可告知本世子,本世子還有那麼一兩處產業,足夠支付藍月院的開銷了。”藍青凌的話沒有半點回旋的餘地,直接將吳雙一棒子打懵了。
安王爺也微愣的望着丁紫,丁紫此舉已是善舉,若是被人知道丁紫因爲救助京城百姓而被逼迫賣莊賣鋪子,那吳雙這個安王妃能被那些唾沫星子淹死了,就是那指着脊樑骨的罵聲,也足夠逼瘋她的了!
吳雙白着臉再也說不出話來,安王爺深深望着丁紫,而後者至從進屋中一直低着頭,此時聽到藍青凌此話,直接轉身窩在藍青凌懷中不肯擡頭,那完全不給自己解釋,卻出奇委屈的樣子,反倒是更令人同情。
“本王知道了,這件事讓世子妃受委屈了,青凌帶世子妃回去吧。”安王爺說完,藍青凌不悅的還想說什麼,丁紫卻是拉着他的衣袖,藍青凌才冷着一張臉帶丁紫離開安院。
安王卻是突然一轉身,吳雙被嚇的一哆嗦,安王嘴角竟然掛了一絲微笑,只是眼中卻沒什麼溫度:“這件事真是你疏忽嗎?”剛纔這些如果一併傳出去,整個安王府都會遭到人唾棄。
“王爺,妾身真不清楚……”
“好了,你出去吧,明天收擡一下搬回雙滿院吧,本王累了不想聽了。”安王一擺手,不容拒絕道。
吳雙緊咬着下脣,楚楚的望着安王爺,後者卻已不再看她,吳雙見安王意已決,只是柔聲道:“這次是妾身不周到,讓王爺擾心了,是妾身的不是,妾身定不會再犯這樣的錯,妾身先告退了。”
吳雙走路的時候身子踉蹌,一副受了天大打擊一般,可惜安王爺一直沒有注意到她。
“出來。”吳雙一離開,安王突然叫道,一個身着灰衣的人閃身進了屋子,跪在地上道,“王爺。”
“去查查那和平醫館的事。”
“是,王爺!”來人叫藍齊,乃安王親信,正安王府暗衛首領,來人轉身離開找人調查。
當藍齊拿着資料回來時,安王爺看過後卻沉默起來,突然低聲道:“本王早該知道,母后怎麼可能給青凌找個平凡無奇的女人呢!”
“呵,本王倒是看她能翻出多大風浪來。”
藍齊不禁詢問道:“那不需要繼續調查世子妃?”
安王爺好久沒有說話,藍齊也不問,安王爺聲音低啞道:“藍齊,你不覺得她與一個人很像嗎?”
藍齊愣了下,看着安王爺臉上的表情,卻是低着頭什麼也沒說,以他對安王爺的瞭解,現在的他根本不需要回答,這只是他自言自語罷了!果然安王爺沒再說話,也沒理會藍齊是否有回答,他只是好像陷入了回憶之中……
回到房間的吳雙卻是坐立難安起來,這一次安王確實沒再追究她的責任,可是對她的態度卻是出奇的冷漠,那種不想再看她一眼的態度讓吳雙十分心慌。
正如丁紫說的,吳雙的一切榮耀都是安王給的,當安王什麼時候不耐煩,什麼時候厭倦的時候,這一切榮耀可以瞬間消失無蹤,她會變的一無所有。她突然知道丁紫給她的這一次打擊,不止是給她難堪,而是她嫁入安王府後,第一次的重大的危機。
吳雙想到這,腦子一片空白,一陣陣發懵,她找來慕月四個丫環,讓她們不停想着法子要討安王回心轉意,現在安王雖是沒收了府中中饋,可這到底是他一句話的事,吳雙要在安王爺沒徹底對她死心的時候,要迅速翻身才是要緊!
藍青凌與丁紫一回藍月院便用了些膳,安王爺一下朝回府便鬧騰起這事,現在已經是午時,兩人一起擠在軟塌上,藍青凌抱着丁紫的腰身,湊上前輕輕嗅聞着丁紫身身上的淡淡花香味,嘴角微微勾動着。
在藍青凌的思想裡,不論當年他生母的死是否與吳雙有關,但是這個堂姨在母親喪禮未過便與安王有了苟且之事,她便已經成爲了藍青凌的敵人。當然沒有幾個女人像丁紫這樣優秀,有着自保的功夫保護自己,或許吳雙當初是受到逼迫的,但所謂一個巴掌拍不響,兩個人的事,不見得只是安王爺破壞了規據這麼簡單。
吳雙的相貌雖是不錯,但是藍青凌卻見過生母畫像,比之吳雙卻是更爲美麗亮麗的,便是那府中豐姨娘雖然身子弱,相貌也是不俗的,當年到底誰先誰後背叛了藍青凌的生母,現在已經不是他在乎的,因爲這兩個人也同時背叛了當時年幼的藍青凌。
正如安王爺不理後宅之事,藍青凌也不是對這些拿手在意的,他不是不想除了吳雙,只是找不到機會罷了。他到底是繼子,若是與這安王爺女人走的太近,只會有閒話傳出,若是不接近,他也難以抓到吳雙的把柄,這些年的怨氣讓丁紫幫着解釋了,此時藍青凌心情能不好嗎。
“如此吳雙能老實一陣子,不過必是在想別的什麼陰謀呢。”丁紫靠在藍青凌胸前道,後者淡淡嗯了一聲,頭鑽在丁紫肩上,脣有點不老實的吻舔起來,丁紫身子微顫了一下,轉頭捂着藍青凌的脣。
“青凌,你這樣每次見了父王都像點了火一樣,可不好。”
藍青凌臉上一冷:“我與他沒辦法好好說話。”
丁紫心中嘆息,這也不怪藍青凌,他生母的事他本就怨着安王,後來他差點被藍青然殺掉,當時安王卻是打罵了藍青凌,這種背叛與不信任已經在藍青凌心裡紮了根,當初逃離王府便是覺得安王對他有了殺意,雖然他後來明知這不可能,但是那種受過傷害本能保護自己的心情,每次見了安王爺都無法心平氣和的心情,她倒是可以理解。
“是我多嘴了,這次還要謝相公幫忙,我才能讓計劃進行這麼順利。”丁紫抱着藍青凌的腰,她想這次打擊了吳雙,總要給藍青凌些甜頭才行,想着,頭便靠在藍青凌胸前。
藍青凌眼中流光閃爍,最後眼神漸漸消沉,好似夜晚的星空,低黯迷幻中富有魅力:“娘子這是要誘惑爲夫嗎。”
丁紫沒有說話,只是頭壓的更低,藍青凌挑起丁紫的下巴,美人如玉般透澈的面頰上白裡透紅,如水晶般閃爍着光澤的眼中,倒映的全是藍青凌的影像,藍青凌呼吸一緊,低下頭,便深吻起來。
丁紫很順從,只是環着藍青凌的腰身,隨着藍青凌的動作配合着,還是第一次丁紫對情事這般配合,藍青凌心中止不住的喜悅,卻是故意扳着臉道:“爲夫做這一切都是爲了我們,絕對沒有因此讓你自願獻身的意思!”就是有,藍青凌現在也不會承認的。
丁紫眉眼一笑,眉眼間彎彎如月,勾的藍青凌心神一晃動,“嗷”的叫了一聲,轉身覆在丁紫身上,丁紫的臉,丁紫的全身,皆被藍青凌的如火的吻吻遍,星星點點點綴於她白皙的肌膚上,好像上好的畫卷,更加令人着迷於其中。
屋中女性的呻吟聲與男性的低喘聲不斷交纏在一起,如畫如樂的影像,任何人看了都不禁臉紅心跳,忘乎所以。
一切情一色消淡,藍青凌與丁紫不急着穿衣,兩人赤一身一裸一體相擁在一起,享受歡愉後的溫情,香汗打溼兩人的身體,兩人卻是緊擁着彼此,呼吸略微平緩後,藍青凌輕撫着丁紫略微溼潤的秀髮,眼中滿是寵溺:“吳月娥什麼時候弄走了。”
那個一身金光閃閃的女人,藍青凌到現在都沒記住她什麼長象,反倒是總被她一身裝飾刺的眼睛痛,若是吳月娥知道她故意打扮吸引人,最後卻讓人因爲反感刺目從來沒看清楚她那不錯的面像,會不會氣吐血呢!
丁紫環着藍青凌的腰身,手臂下的腰線適度而且有力,丁紫發現這是她最喜歡的藍青凌身體的部分之一:“唔,她不着急,府中還有些人要處理呢,現在藍月院的掌權我雖然拿到手了,但是這院子還需要清理一下,還有些不出手的我還不知道是誰的人,這還需要跟水嬤嬤討論一下才知道。首先要將我們院建成銅牆鐵臂,到時候才無後故之憂。”
“娘子辦事,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丁紫微勾着脣,對於藍青凌的誇獎,她很安心的接下了。
“娘子這一回讓爲夫這麼高興,爲夫也告訴你一個消息吧。”丁紫擡頭望向藍青凌,後者直道,“是關於我那小舅子的。”
“智兒的,他出什麼事了?”丁紫立即緊張問道。
藍青凌扶着丁紫的後背,安撫着,臉上有些不悅,還是說道:“皇上雖然收了林王的兵權,但是那些都是林王的老部下,表面上順從,私下裡還不知道轉着什麼花花腸子呢,所以皇上要派些人以巡查爲名前去搜查這些人的罪證,真心順從的皇上定要重賞,若是有壞心的,皇上會一併處理了。”
“皇上選了智兒前去?”丁紫眉皺了起來。
丁智至從考取了狀元之後,便賜了監察御史之位,是個不算太重要卻也有彈劾權力的小官,當然以丁智的資歷這樣的安排也很正常,丁智在監察院也一直沒有什麼出頭的大事來,皇上這一次卻突然派他前去,門道未免太多了。
首先丁智這職位太低,就是丁智因爲此次事件被皇上提升,最高也提不了兩個品級去,一個六品小官能管的了林王爺手上那些三四品大將去?不過丁智是安王世子小舅子這點倒是令人忌憚一些,然而丁紫與林王府的矛盾已經不是一兩句能說的清楚的,林王府敗落了,也是因爲丁紫受襲所引起的連鎖反應,林王被抄斬與他謀反自食惡果有關,但不能說與本紫一點關係沒有。
丁智有着安王世子小舅子的名頭,同時也掛着林王仇人的名頭,到時候若有真心效忠林王的將領想暗害丁智怎麼辦?皇上不會想不到這些,卻偏叫了丁智去處理,這是看重呢,還是要敲打丁紫呢,更甚者是安王府呢?告訴他們,這大齊是皇上的,不論站的多高,只要有了二心,林王府便是那些人的下場?
丁紫不禁有些擔憂,藍青凌抱着她道:“娘子放心,到時候我會讓藍卓派一些人保護小舅子的。”
丁智小時便跟着丁紫學武,現在丁紫不方便出府,丁智的武學就由藍青凌全權負責的,兩人雖然有些不對付,但是在這種事情上絕不會馬乎,藍青凌這麼一說,丁紫倒是放下些心。
“皇上可有說讓智兒出發的時間?”
大齊三大邊界駐紮地,分別是守在南泰邊境的寧王,守在豐原與後面東木的紅家軍,以及安王鎮護的大遼邊境。
林王爺與五大候爺,則是分別守在大齊東南沿海的濤河境邊上,濤河以東是秀林、林越兩個靠海爲生的小國,這裡的兵將三年換一批,總共設兩個駐紮點,其它沒有應職都會被皇上派到大齊一些周城,爲了防止一些貪墨的事件,同樣三年換一批。
今年剛好是林王爺駐紮境邊,本來林王半個月便要回到邊境,誰知道這一回卻是回不去了,濤河邊界幾十年來沒有什麼大發生,但是卻是半點怠慢不得的地方,而且那裡因爲離大遼也不甚遠,民風很開放,人民也很彪悍,丁智這一去一切皆是未知。
“十天後,正好是林王回去邊關的時間。”皇上接收了林王的兵,現在派丁智出行也算是代天子出巡了,一般人倒也不敢輕易動丁智的。
“這麼快啊。”丁智此次出行,怕是短期間回不來,十天可不好準備幹什麼。
“明天我下朝回來,跟你回侍郎府看看吧。”藍青凌拍拍丁紫的背,細心道。
藍青凌就是不與丁紫一起去,她明說怕也是要跑回家的,丁紫點頭:“聽你的。”
翌日一早,丁紫送藍青凌安王爺出府後,便有下人來報王妃來了。
丁紫身子一頓,笑道:“快請進來。”隨後丁紫帶着喜兒等人便待在花廳裡。
昨天安王爺一回府便怒斥吳雙的事這件事,怕是府中沒幾個不知道的了,也知道當初吳雙帶丁紫逼要銀錢打擊丁紫,反而自己吃了暗虧,此時府中下人也不禁暗自嘀咕,沒想到王妃把持王府這麼多年,也吃了虧,對丁紫反而更爲尊敬不敢怠慢了。
吳雙今天一身淺藍繡縷暗紋的衫子,頭上只戴了兩隻素淨的籫子,一身低調樸素的走進來,往日跟屁蟲一樣跟進跟出的吳月娥今天卻是以身體不適爲由沒去跟吳雙請安,實則還不是怕跟着她丟臉嗎。
“母妃昨日睡的可好。”丁紫笑眯眯的問着,昨天出了那種事,吳雙怎麼睡的着,今天出門前她特意撲了厚厚一層的粉,才免的自己黯淡的臉色示人,丁紫這無疑是拿刀刺她呢。
吳雙心中恨的不行,臉上卻是無懈可擊的笑容:“本王妃今天來是對之前的事表示些歉意的。”
丁紫不解道:“母妃有什麼不對的,爲什麼要跟我倒歉呢?”
“我這個當長輩的,總想着以我的人生經驗教導你們這些晚輩一二,卻是沒問清楚世子妃那裡是否有什麼爲難之處,這就是本王妃的疏忽了。也是世子妃太見外了,真有困難怎麼不與本王妃說說呢,看將這事鬧這麼大的,本王妃心裡也不好受呢。”還真是上趕着來找麻煩了,裡裡外外的就像往丁紫身上推嗎。
丁紫柔聲道:“母妃說的是,是本世子妃的過錯了,當日見母妃火氣那麼大,本世子妃也不好再說拿不出銀錢這類話惹母妃更加不快,這便沒說,誰知道事情鬧這麼大呢。”你能推,我也能推。
吳雙眼神冷了冷,卻道:“說起來世子妃這次也是無心之過,本王妃想了想這銀錢還是由中饋出吧,本王妃已經與賬房那打好招呼了,世子妃就不要想着法的折現了,只是下次再發生這種事,本王妃也不好保你了。”
丁紫似笑非笑望着吳雙,吳雙這是自已給自己找臺階下呢,丁紫淡淡嗯了一聲,隨後嘆息道:“但到底這事是我們藍月院自己好度的,讓中饋出錢總是不好吧,到時候傳出去也不好聽呢。”
“都是一家人,誰敢說道。”吳雙一直盯着丁紫,不放過她臉上一點點的表情,丁紫臉上一直流露着擔憂,只是那眼睛卻是出奇的明亮,刺的吳雙心口微微有些發痛,她突然感覺今天不該來藍月院。
“哎,外面這事都傳開了,若是本世子妃突然不賣了莊子鋪子的,別人一打聽原來是中饋出了這份錢。母妃你也知道有些人就是喜歡多事的,到時候還不定傳出什麼花花樣子來呢,比如什麼既然中饋肯出,早幹什麼來的,逼的人家賣鋪子鬧大了,現在知道出錢了,這是怕事了等等。到時候怕是對父王的名聲更不能好了。”丁紫一臉憂慮,對安王爺即將受到的言論攻擊,擔憂不已。
此時屋子突然傳出刺耳的磨牙聲,吳雙壓抑的聲音響起:“這錢本王妃替你補上了。”
丁紫一臉驚訝,隨後滿臉感激:“母妃真是寬容大肚,只是您不會也倒買嫁妝吧,若是再弄出風聲來,安王府名聲更加晃晃岌岌可危了。”
丁紫賣嫁妝是被逼的,你個始作俑者若是賣鋪子,就是做戲陷害了噢!
吳雙滿臉鐵青,大大後悔她今日來藍月院找氣受的行爲,胸口氣的不停起浮,望着丁紫的眼神,如刀如劍的銳利。
後者卻是笑容平常,完全不受影響,丁紫對於坑人錢可是很在行的,兩人便這麼僵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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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哈哈哈!
吳雙快氣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