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滿滿氣呼呼的坐着,還是不舒服,這一進門就被人添堵,實在讓人開心不起來。
擡腳就踢乾熠的小腿,都是這個男人,招了一身桃花。
齊滿滿的那點招式,乾熠根本都不用看,手一擡就把她的腳抓住了,指腹在她腳心裡摩挲着,齊滿滿霎時就漲紅了臉。
馬車外,相思站在寒風裡義憤填膺,彷彿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怎麼?王妃還是不敢出來見人嗎?”相思顯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誰給你的膽子,敢攔截王妃的馬車!”華才從馬車上跳下來,心裡翻白眼五百次,遇上不靠譜的主子,真是令人難過的事。
馬車裡的主子不知道又在幹什麼,華才都不敢想,這種時候只能他這個奴才挺身而出了,他可是聽宮裡的老公公說過的,男人要是那種時候被中途打斷,脾氣可好不起來,主子脾氣不好,倒黴的還不是他這個下人。
聽到華才的呵斥,衆人都是呆了一呆,華才大家可都是認識的。這可是王爺身邊的貼身太監,從不離身的。
只是誰都沒想到,華纔會如此替王妃出頭。
奴才的態度就表示了主子的態度,看來她們收到的風聲是沒錯的了,這一次雍州之行,王爺與王妃的關係是有了進展的。
李秋之眼觀鼻鼻觀心,低着頭一言不發。
吳枉眉只是看着相思冷笑,王爺不在府裡這段時間,相思可謂一家獨大,有個蕭嬤嬤在背後護着,李秋之爲着她嫡姐的事閉門不出,吳枉眉孤掌難鳴也低調行事。
那些待妾更是事事以相思爲先,並不是所有人都捧着你,就是對你好的。
捧殺,登高必跌重,相思也是個傻貨。
齊滿滿現在的身份,誰敢當面跟她過不去,就連王爺不也是捧在手心裡寵着麼。
在吳枉眉眼裡,可沒有什麼情情愛愛的,這京城裡的夫妻,甭管心裡是怎麼想的,面子上都是過得去的,爲的就是利益。在沒有什麼比利益聯合更牢靠的感情了,齊滿滿現在是齊家唯一的血脈,身後西北軍更是人人想要的肥肉。
吳枉眉可不相信這個時候,王妃會這般輕易的放過相思。
果然華才一言既出,相思更是怒不可遏,一個閹人,也敢對着她大呼小叫。
“你是個什麼東西?狗奴才,信不信我要了你的命!”相思口出惡言。
華才瞪大了眼睛看着相思,這相思莫不是瘋了吧。
罵他狗奴才,這相思不也是奴才出身麼。
而且,閹人不能出京城,乾熠去雍州的這段時間,華才就在王府裡,相思對華才也是和顏悅色的,甚至於透過蕭嬤嬤對華才的生活也有頗多照顧。
怎麼一轉眼就成了這般惡婦的模樣。
站着相思的角度上,這事情可就是另外的看法了。
乾熠不在京城的這段時間,相思對華才、華容諸多照顧,不可謂不殷勤,所爲的,不就是讓他們在王爺面前多美言幾句麼。
這齊滿滿剛一回來,華才就幫着齊滿滿說話,這怎麼能讓相思不怒火中燒,在相思眼裡,這華才就是活生生的白眼狼。
馬車裡,齊滿滿挑起眼睛嘲笑乾熠,“哎呦呦,不得了嘍,王爺的好情人竟然連門都不讓我進呢。我看吶,我還是住別院去吧,免得在這府上礙人眼。”
乾熠看到她眼裡的火氣,也知道相思今日的所作所爲是太過分了些。
“王妃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吧。別要了她性命就成。”乾熠抱過她,不知道怎地,他倒是喜歡她這副吃醋不爽的惡模樣。
他的話沒有緩解齊滿滿的怒氣,反而更氣,“怎麼?王爺這是心疼了。”
乾熠好笑的看着她,她的臉上明明白白的寫着,你敢說心疼她,你就試試看的意思。
嘆口氣,懷裡的女人真是一點都不好對付,“她是皇帝的人。”
齊滿滿一啞,倒是沒想到這一茬。
她是被情愛迷了心腸,這其實在明白不過,王府裡的女人又有幾個是沒有背景的,李秋之是順王的人,這相思是文華帝的人,那麼說蕭嬤嬤也不一定就完全乾淨。
“那吳枉眉是誰的人?”齊滿滿問。
乾熠在她臉上狠狠的親一口,真不知說什麼好,他只是提了一句,她竟然連這裡面的關係都能一下子想通。
“她,本王查不到。”
查不到纔是最可怕的,你不知道她身後之人是誰,就不知道她的目的,這種人根本防不勝防。
這王府裡,光是上的了檯面的女人都已經是各方勢力的人都有,更別說那些隱藏在暗處的人。
齊滿滿一陣陣心冷,“李夏燦這一死,李秋之與順王怕也是要斷的。”
乾熠搖頭,她想的還是簡單了,在共同利益面前,死一個嫡姐算的了什麼,若是李秋之是個明白的,就不會放過順王這個靠山。
王府這樣的地方,誰又是簡單的,背後沒有靠山,誰又能囂張的起來。
就比如齊滿滿,上次她進宮就只能以示弱的法子化解元凝夢的挑釁,今天卻可以直面的下元皇后的面子,憑的可不就是背後有不問對錯都支持她的乾熠,再不濟還有數十萬人的齊家軍。
這相思,背後有管着王府中饋的蕭嬤嬤,再往後還有皇后,甚至是皇上爲她撐腰。
憑她一個小小的姨娘,能有這般的膽量,敢直接跟王妃叫板,也不難解釋。
只不過,齊滿滿也不是善茬。
“看起來需要殺雞儆猴了,要不這些牛鬼蛇神真當本王妃是死的。”
乾熠捂住她的嘴,冷斥,“憑白的胡說,想怎麼解氣就怎麼去做便是,這信口胡說的毛病,給本王改了!”
齊滿滿舔了舔他的掌心,知道他動怒的原因,討好的笑了笑。
他是聽不得她說死字的,乾熠對她的討好視而不見,臉上剛纔的閒適都褪下去。
齊滿滿覺得這位爺,這說變臉就變臉的脾氣可真是不怎麼好。幸好,現在的齊滿滿扯皮耍賴已經很拿手了,在他懷裡扭了扭,“我這個樣子,怎麼出去懲治她們呀。你真捨得我出去受冷啊。”
乾熠掃了她一眼,手裡的勁兒大了些。
齊滿滿就笑了,理直氣壯的指使大王爺,“幫我把簾子掀起來。”
乾熠眼睛瞪着齊滿滿,手卻是幫她把馬車裡的窗簾掀起來,齊滿滿收起笑意,“相思姨娘這是想要誰的命!”
李秋之、吳枉眉等人都看向馬車,神情都是一震。
齊滿滿只露出頭,其餘的部分都是乾熠的肩膀。
相思看着齊滿滿靠在乾熠肩頭的腦袋,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爲什麼沒人告訴她,王爺也在馬車裡。
隨即狠狠的瞪向華才,都是這個狗奴才,他就該早些給她暗示的,要不然她也不會這般丟臉。
華才擡頭望天,這相思還真是臉大,你當着你是誰,就憑着那幾頓好酒好菜,小爺兒我能出賣主子,爲着你?簡直是笑話。
相思再回過頭來,臉上就有些訕訕的。
她是不怕齊滿滿,但是她對乾熠還是畏懼的。
“王妃娘娘萬福金安!”不等相思解釋什麼,李秋之先是帶着一幫子人給齊滿滿請安,那模樣在恭敬不過了。
相思銀牙緊咬,恨不得撲上去撕咬李秋之,剛纔怎麼沒見她這般恭敬的,李秋之這根本就是在等着看她出醜。
李秋之卻不管相思的眼神,行着福禮,沒得到齊滿滿的話,連身都不起。
“起吧,李側妃看起來氣色不好,等回了金玉堂本妃派人給李側妃送些滋補的好東西去,這可是本妃從雍州帶回來的。”齊滿滿笑笑的,在雍容大度不過。
李秋之緩緩站起身,頭都不擡的說,“多謝娘娘掛念,妾身實在感激不盡。”
一番寒暄下來,只有在旁邊傻愣愣的相思被孤立了般。
“相思姨娘這是患了腿疾?”齊滿滿轉眼看向相思。
相思心裡一突,急忙屈膝,行禮,“妾身也是見到王妃一時太歡喜了。”
相思眼睛瞄向馬車裡,乾熠背對着她,只露出後背跟肩膀,看不見臉。
齊滿滿笑的很開朗,語調很是調侃,“今個兒見到本王妃歡喜的人怕是太多了些,這宮裡有一個林小姐,府裡有個相思姨娘。”話鋒一轉,冷下聲調,“不過,這林小姐自有皇后娘娘管束,可是相思姨娘就是本王妃的職責了,這般不懂規矩,將來可是要給王府闖下大禍的。”
根本不給相思回嘴的時間,齊滿滿聲音提高,“華才!”
“奴才在!”
“這府裡的規矩,不敬主子該當如何?”
華才當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敬主子可大可小,嚴重的直接發賣出府,輕一些的行杖五十,張嘴二十。”
齊滿滿點點頭,“那就這麼辦吧,相思姨娘可是王爺的心尖肉——”乾熠掐她的臀肉,齊滿滿停了停,接着說,“發賣出府怕是王爺不忍心,那就是按輕的來吧。華才你看着行刑,凡是有求情者,通通給本王妃發賣出去!”
寒風呼呼的,齊滿滿的聲音迴盪在這個前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