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燕娘冷不丁被巨大的白狼撲在身上,整個人摔在地上,顧不上後背疼,身上就被壓得快喘不過氣來。而且狼嘴就在眼前,它張大口,露出滿腔冒着寒意的犬牙,嚇得她臉色都白了。
或許以前受的罪太多了,她總是硬挺過去,如今想暈也暈不了,只能睜大眼盯着面前的狼嘴,祈禱它別是肚子餓了,一口咬在自己的脖子上……
“碧兒,回來——”
一道低沉的男聲從屋內傳來,白狼低頭湊在謝燕孃的頸側嗅了嗅,壓在她肩膀的爪子這才收了起來,不情不願地從她身上下來,委屈的嗚咽兩聲。
謝燕娘渾身都被冷汗浸溼了,手腳綿軟地坐起身,對還在旁邊虎視眈眈的白狼還心有餘悸。
剛纔白狼再湊過去一點,自己的脖子就不一定能保住了。
一隻骨骼修長的大手撩起屋前的幕簾,接着是寶藍色的寬袍衣衫,袖子上繡着金線雲紋,代表了來人尊貴的身份。
簾子下露出一張臉,卻被白色面具遮擋半張臉,只露出尖尖的下巴以及薄薄的雙脣。
烏黑的長髮被白玉冠梳起,一雙漆黑的眸子從面具下看了過來,謝燕娘忍不住在這樣的目光下僵直了後背。猶如實質的視線,似乎要穿透自己,將她從上到下打量得清清楚楚。
那目光並不是冷若冰霜,卻不怒而威,凜冽的氣勢撲面而來。
碩長瘦削的身影,並不如外人所說的那樣身高八尺,又虎背熊腰,雙手猶如蒲扇一樣。反而光看背影,如同是出遊的翩翩貴公子一樣,手執摺扇,玉樹臨風,哪裡像是令戎族聞風喪膽的戰神,定國的攝政王阮景昕?
“讓姑娘受驚了,”阮景昕淡淡說着,大手微微一擡,原本空無一人的院子驟然出現兩個壯實的婆子,二話不說就把暈迷在地上的謝蕊彤輕手輕腳地擡了下去。
謝燕娘瞥了眼被擡走的謝蕊彤,嚥了嚥唾沫,如今她是自身難保,攝政王應該不至於爲難一個小姑娘。自己對謝蕊彤沒什麼深厚的感情,不管是上輩子的事,還是最近這兩天的相處,對這個同父異母的大姐都沒多少親近的感覺。
只是若果謝蕊彤出了事,謝老爺和謝夫人第一個就不會饒了她!
“大人這是要將大姐送去哪裡?”
“自然是客房,難道謝三姑娘以爲我們攝政王府的人會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要做什麼?”原本不見了身影的少年突然冒了出來,滿臉不悅地看向謝燕娘,皺着眉頭冷哼道。
謝燕娘點點頭,表示明白了。只要謝蕊彤沒事,連累不到自己身上就好。
見她只是冷淡地迴應,面上沒有一點驚訝,顯然是早就在預料之中,少年上上下下打量着謝燕娘,總算有些明白阮景昕爲何不是找年紀不大,又是謝家嫡長女的謝蕊彤來問個明白,而是留下這個沒幾兩肉的謝三姑娘。
只是謝燕娘若無其事的神色,叫少年看着十分不爽。
剛纔被白狼嚇着的時候,她才露出小姑娘該有的表情,驚慌失措又手足無措的。如今白狼一走,謝燕娘立刻就回復了原來的鎮定,讓少年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心裡實在不甚痛快。
看出他的不悅,謝燕娘總算轉過臉看向他,拘謹地問道:“這位大人是……”
她實在想不通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在攝政王府,又能在攝政王面前隨意說話,究竟在府裡是什麼樣的地位?
攝政王的晚輩,還是心腹將軍的徒弟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