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雋身穿皇袍,手執尚方寶劍,在御林軍面前走來走去,大聲吼道:“打起你們的精神,給朕看好了,要是有人敢逃跑,就砍下他的人頭。你,收腹挺胸,目視前方。你,頭擡起來。你,再精神點,再精神點。你你你,再前面一點。看緊點,不要讓一個人逃掉。”
李雋是戰爭英雄,還是模範師的師長,對帶兵一點也不陌生,站到御林軍前,彷彿回到了從前的軍營,精神抖擻。李雋是個讓人捉摸不透的人,普遍認爲他是“第一師”師長的最有力競爭者,在這個讓許多軍人爲之瘋狂的職位唾手可得的情況下,他卻出人意外地放棄了出任第一師師長的職務,自願去了一個二線師。他認爲,去第一師固然好,去二線師更不錯,帶出一支能征善戰的軍隊,可以爲祖國做出更多的貢獻。
人們不得承認他是個能創造奇蹟的人,在他的努力下,沒有多久這個二線師成了“模範師”,多次在演習中出盡了風頭,就是那些主力師也沒有他的風頭勁強,得到軍委和偉大領袖的表彰。
正當人們普遍認爲他的前途不可限量的時候,他又一次出人意料地選擇了退役,婉拒了上級多次挽留的好意後,終於得償所願地脫下了軍裝,進入了校園,投身教育。
李雋把尚方寶劍遞給戎裝在身的趙僉,道:“不論他是誰,只要他想逃,就給朕砍了。”坐在桌子上,提起毛筆伏案疾書。
“怎麼不走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劉整掀開窗簾,衝僕人問道:“劉齊,你去看看。這人也真多啊,幹嘛都停下來?”
劉齊在劉整耳邊嘀咕了幾句,劉整驚奇之極,道:“皇上在在在殺大臣?這怎麼可能?讓我們走可是壽和聖福同意了的,還給我們發了路費的呀。”
決定遷都之後,謝道清非常“人道”地給大臣發了路費,讓他各奔一方,這是史實。
“哎呀,老爺,你嚷嚷什麼啊?都殺了好幾個了,屍體還在流血呢。”劉齊跺着腳道:“要是給皇上聽見了,那可不是鬧着玩的。”
“殺了幾個?你沒看錯?”劉整就是不相信平日裡那個毫無魄力可言的宋度宗會有如此的膽識,敢拿他們這些大臣開刀。
“哎呀,老爺,我哪敢騙你。你要是不信,自己去看看吧。”劉齊就差急得跳起來了:“老爺,皇上可威風了。皇袍在身,威風凜凜,皇輦傘蓋遮陽,御林軍站得整整齊齊,好像用尺子劃出來似的。手裡的斧鉞明晃晃的,看着就讓人心裡害怕,我的心到現在還咚咚直跳呢。皇上啊,他真了不起,一點也不害怕,坐在最前面,伏在桌子上練書法。”
“練書法?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他還有閒情雅緻?”劉整想不通,道:“這是哪門子的興致?快,回轎,我們回去。快點,快點,走快點。”
劉整的轎子剛剛回轉,一隊御林軍士卒跑過來,把轎子團團圍住,軍官宣旨道:“皇上有旨,命劉整即刻見駕。”
劉整可不想去見李雋,瞧御林軍的陣勢,他要是不去的話,肯定是動手拿人了,只得心不甘情不願地道:“臣遵旨。”從轎子裡鑽出來,在御林軍的監視下去見李雋。
遠遠地看見御林軍排着整齊的隊列,站得筆直,爲李雋護駕。排場十足,能用上的道具全用上了,也不知道李雋搞的什麼鬼,龍輦就有好幾個,斧鉞更是不計其數,在劉整的記憶中,度宗從來沒有有過如此大的排場。
李雋身着袞龍皇袍,坐在御桌前,伏案疾書,筆行龍蛇,非常專注。劉整正要向李雋行禮,趙僉施禮道:“劉大人,多有得罪了。皇上有旨,差你到那邊去看看。”
劉整來到趙僉指的地方,只見地上躲着五具屍體,鮮血正從傷口處汩汩流出,其中有一具還在抽搐,顯然剛剛死去,生機未絕。這五人,劉整都認識,都是朝中大臣,其中一個還是御史。
宋朝對臣子相當優容,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日殺五個臣子的事情,劉整不由得好奇,道:“趙大人,他犯了什麼罪?”
“他們啊,他們沒犯罪,就是膽子小點,一聽說韃子來了就嚇得尿褲襠了,收拾財物就想逃走。皇上再三曉諭他們,他們執迷不悟,皇上是不得已才殺了他們。劉大人,你現在是走,還是留下來?”趙僉好整以暇地說。他是主戰派,希望背城一戰,對李雋斬殺那些逃跑的大臣只覺一千個該,一萬個該。
劉整發現趙僉的眼睛與往常不太一樣,有點嗜血,兩顆眼珠有點紅紅的,他的右手搭在刀柄上,只要他的回答不能令趙僉滿意,趙僉包證會讓他血濺當場。劉整臉上的汗珠象水一樣滲出來,忙道:“我願意留,願意留下來。”
“你到那邊去,去和他們站到一起。”趙僉一指,劉整方纔發現有一百多大臣站在一個角落裡,個個不住打哆嗦,不停地篩糠,好像光着身子處身在冰天雪地裡似的。劉整哪裡還敢說什麼,只得乖乖地站了過去。
沒過多久,又有好幾個大臣因爲明智地選擇了留下來,和劉整他們同一陣營了。
劉整偷眼瞧李雋,也不知道他搗什麼鬼,只顧着練習書法,好像那些想逃跑,來來往往的大臣沒放在他眼裡似的。好不容易,李雋道:“叫他們過來。”
劉整他們這些正確選擇了陣營的大臣才膽顫心驚地過去。劉整斜着眼睛偷瞄了一眼,發現李雋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練習書法已經不能代表他的好心情,還在作畫,作畫就作畫嘛,還畫些奇形怪狀的東西,劉整見都沒見過,也虧李雋有那麼好的想象力,居然想象得出來。
最讓劉整奇怪的是,其中有一張紙上寫的是“游擊戰爭手冊”,游擊戰爭是什麼玩意劉整從來沒有聽說過,感覺很新鮮。要是在平時,他肯定會本着“不恥下問”的良好品質向李雋問個明白,現在可不能捋虎鬚,只好把這個疑問裝在心底。
李雋放下筆,看着可憐巴巴的一衆臣子,道:“你們還敢逃走嗎?”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劉整他們忙着行禮作答。
“要是有人敢說一個逃字,他們就是你們的下場。你們要好好記住今天,打起精神,做好自己的事。”李雋威嚴地掃視了一眼羣臣,冷冷地說,一字一句都是那麼的冰冷,讓劉整他們不寒而慄。度宗如此可怕,在劉整的記憶中可是從來沒有過的。
李雋站起身來,整理着桌上的紙畫,道:“給你們件事情做。把這上面的告示抄寫五百份,去城裡張帖。”把一張紙放到右手邊,拿起厚厚一疊字畫,問趙僉道:“文天祥那裡怎麼樣了?有沒有把要他回來的信送到?”
“回皇上,臣按照皇上的旨意已經派人去了,可是文大人到現在還沒有回來,臣馬上再派人去。”趙僉恭敬地說。
“多派點人去,就是把蒙古人的大營給踹翻了,也要把文天祥給朕救回來。”李雋威嚴地下達命令。拿起字畫,在御林軍的簇擁下離開。
劉整他們圍過去看李雋留下來的紙,原來是一份安民告示,曉諭百姓不要驚慌,朝庭會保護他們。
“地無分南北,皆有抗戰守土之責”,劉整輕輕地念着告示上的話,心裡讚道:“名句。”
是戰,是和,還是遷都,朝庭一直爭論不休,沒有一個結論,百姓早就人心惶惶,一日數驚。謝道清決定遷都的消息傳出後,大臣們爭着逃命,百姓就更加慌亂了,不僅人心浮動,惶惶不可終日,還有人趁亂強姦殺人放火,打砸搶燒,趁機大發橫財,更是雪上加霜。
李雋的安民告示帖出不說,大批衙役和軍隊走上街頭維持治安,對那些面膽敢擾民的不法份子進行打擊,抓住的罪犯之多差點把臨安的監獄都塞滿了。
經過李雋雷霆手段一通整治,臨安的治安大爲好轉,人心穩定下來。
謝道清遷都的決定一下,大臣跟着就要逃難,臨安將爲之一空,要是不早採取措施的話,就算要抗戰,到時也找不到可供奔走的大臣,問題就嚴重了。要大臣留下來的方式有很多種,勸說、下旨都是不錯的選擇,不過那需要時間,在情況如此危急關頭,李雋經不起時間的損失,他要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纔不得不狠起心腸選擇了最爲快捷,能夠竿見影的方式,就是用屠刀說話。
李雋的表現取得了不俗的成績,不僅大臣回到了工作崗位上,就是老百姓的信心也足了許多。因爲李雋盛大排場的亮相給了老百姓信心,皇上如此鎮定,信心十足,無疑是一劑最好的強心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