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見寶貝兒子燒得迷迷糊糊,在牀榻上哼哼唧唧的直哭,又哭不出什麼聲音,心疼的直掉眼淚,立馬瘋了似的朝伺候的丫鬟婆子們打罵一番,責其看護不力。
一直貼身伺候許氏的丫鬟紅燕好說歹說終於將許氏的一腔怒火給暫時壓下:“夫人,現在緊要的是給小少爺找個中用的大夫,旁的事都可以再緩緩。”
許氏撫着劇烈起伏的胸口,不斷點頭:“不錯,你說的不錯,現在緊要的是治好平哥兒的病,旁的都不打緊,待我騰出手來再發落也不遲。”
地上跪着的一衆丫鬟婆子們皆是身子一陣陣的輕顫,嚇得連頭也不敢擡。
紅燕端來茶水,遞至許氏手裡,道:“不如再去將那江夫子請來,上回楊姨娘的病,旁的大夫都束手無策,還是江夫子治好的。”
許氏的腦子轉了半天,將江都的名醫一個個都過濾了一遍,不是太遠便是架子太大。
江都不比木章縣,總共就那向個醫館,就那幾個赤腳大夫,他們又是木章縣裡最大的頭頭,誰都能聽他們調遣。
這江都十分富庶,大人物多不勝數,醫館也是多如牛毛,可真正有名的,也就那幾個,可人家仗着自己名氣大,年歲高,早就不出診,除非你資格夠硬,比如人家齊府。
這江夫子能來李府爲楊素雲診治,那也是老爺拉下一張老臉去求來的,人家還說是看着妙音的面子才——對了,李妙音。
“紅燕,你現在就去仁和堂,告訴二姑娘,無論她用什麼法子,務必將江夫子請來李府。”許氏彷彿瞧見了一絲曙光,她沒想到,在這危急的時候,她能指望的,竟然是李妙音。
紅燕來到仁和堂,這是她第一次來仁和堂,立時被仁和堂那井然有序的場面給震住,她之前也去過醫館瞧病,那醫館病人少不說,陣設雜亂無章,夥計眼高於頂,大夫動轍冷言以對,讓她對醫館生出恐懼之心,除非萬不得已,否則決不踏入醫館半步。
可這仁和堂不一樣,這裡的夥計個個笑若春風,溫言暖語,說話清清楚楚沒有半分含糊,廳堂內等候瞧病的人極多,卻沒有一個人大聲喧譁,已算有人聊天,也是刻意壓低了音量,以免影響到別人。
隨着藥童的引導,她進入一方隔間,一踏入隔間便瞧見二小姐正在爲一位婦人施針。
長長短短的銀針插了婦人滿頭,只見二小姐手法既快且準,沒有半分的遲疑,那婦人一臉安然,更無半分痛苦,顯然二小姐針法已經十分純熟。
她一直以爲,二小姐學醫,不過是打發時間,學着玩罷了,沒想到,二小姐的醫術,竟然真如傳聞那般出神入化。
“紅燕?你來做什麼?”小桃一眼瞟見紅燕,立時臉色便不太妙,冷聲問道。
紅燕立馬賠了笑,親暱道:“小桃妹妹你也在啊,我是奉了夫人的命來尋二小姐。”
小桃拿眼掃了李妙音一眼,見她已然施針完畢,卻沒有擡頭理紅燕的意思,便又道:“小姐現在忙着,你便在外間等會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