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重遇舊人
慕容伏允並未被憤怒衝昏頭腦,見局勢難以挽回,他在諸王的勸說下,強硬地逃離了大營。
而這些受到驚嚇,僥倖逃出生天的吐谷渾潰兵,短時間內無法重新形成戰鬥力。
至少在崔澈結束關隴之戰前,他們都難以威脅隴右。
大戰平息,日出也爬上了隴山。
第一縷晨曦照耀下,吐谷渾的營寨還在升騰着滾滾黑煙。
此前放火的東隋騎卒們,正指揮着俘虜撲滅明火,總算沒有將整座大營燒成白地。
各項繳獲已經在清點,但崔澈目測了一些,此戰收穫並不豐。
雖說是吐谷渾可汗慕容伏允親征,但他並沒有舉傾國之力,在吐谷渾的北方,還有一支實力不俗的鐵勒部落正虎視眈眈。
果然,結果也正如崔澈所料,此次突襲,燕軍共計收繳牛、羊等牲畜數萬頭,然而俘斬卻不足萬人。
當然,這也與昨夜一戰,本就不是以殺傷爲目的有關。
騎卒們突入營中,第一任務是縱火,製造騷亂。
第二任務是驅散敵軍,不使他們能夠集結。
奉命襲營的騎將們都出色的完成了崔澈的要求。
丘和在城外戰鬥結束的第一時間,便帶着百餘名騎卒出城,前來謁見崔澈。
崔澈沒在人羣中看到高士廉,不由心中一緊,問道:
“高士廉何在?莫非已經罹難?”
丘和趕忙解釋道:
“高長史如今正在城中,只是覺得無顏面見燕王,故而未曾前來相迎。”
崔澈聞言,啞然失笑。
誠然,當初高士廉棄自己而去,崔澈確實有過不滿,但當初他應徵入幕,本就是受自己逼迫,並非真心投效。
高士廉當初離開,也並非是爲了謀求高官厚祿,另投新主,而是在終南山隱居避禍。
對於當初的事,崔澈早已釋然。
更別提如今迎娶了高士廉的妹妹,二人有了親戚關係。
得知高士廉如今還好好的活着,崔澈也不急着去見他。
崔澈翻身下馬,將跪在馬下的丘和扶起,感慨道:
“孤可是久聞丘公之名,相見恨晚。
“丘公曆經州郡,皆以惠政著聞,寬而不擾。
“如今面對外敵,更是不屈不撓,保境安民,正是地方官員效仿的榜樣。”
這番話說得丘和內心激情澎湃,一股士爲知己者死的情感油然而生。
“大王,這是天水太守印,以及天水郡的戶籍賬冊,還請大王檢閱。”
丘和將印璽與賬冊雙手奉上,但崔澈卻不接,他將印璽與賬冊推回給丘和,鄭重其事道:
“如今關中局勢尚未分明,孤不能在隴右久留,還請丘公繼續爲我鎮守天水。”
丘和愕然道:
“丘某不過是一降臣,安敢當此重任。”
崔澈正色道:
“丘公某要自謙,將來收取關隴,孤另有重用,如今這天水,就有勞丘公費心了。”
丘和於是不再推辭,他激動叩首道:
“大王厚愛,丘某銘感五內,願爲大王盡綿薄之力,效犬馬之勞。”
崔澈撫掌笑道:
“孤不喜得天水,能得丘公,便是此行最大的收穫!”
在城外交流許久,直到崔澈麾下的將士已經接管了城防,徹底控制了天水城,崔澈才與丘和同坐一車,攜手入城。
馬車自然是丘和特意準備好的。
而李秀寧依舊扮作親兵,跟隨在車駕左右。
崔澈沿途所見,都是戰爭的痕跡。
城牆周邊的屋舍都已經被拆毀,顯然是擔心被敵軍帶火的箭矢引燃屋子,引發大火。
許多在吐谷渾圍困前,臨時逃入天水的民衆無家可歸,只能以天爲被,以地爲牀。
燕王崔澈領兵救援天水,趕跑了吐谷渾人的消息早就傳遍了全城。
飢餓的民衆聞訊,蜂擁而來,將道路堵得水泄不通,乞求崔澈能夠施捨些吃的。
崔澈見到衆人瘦骨嶙峋,不禁當衆潸然淚下,他站在馬車上,對百姓們喊道:
“諸位天水父老,是崔某來晚了!
“如今城中斷糧,但崔某一心救援天水,拋棄輜重,輕裝奔襲,故而軍中也沒有多少餘糧。”
正當百姓們大失所望的時候,崔澈又道:
“但是在我驅逐吐谷渾人時,繳獲了不少牲畜,我只留部分,以供軍需,其餘則盡數運來城中,與百姓同食!”
天水民衆聞言,無不歡呼雀躍,高呼燕王萬歲。
一旁的丘和也在恭維道:
“大王千里奔襲,救下天水軍民,如今更是施以肉食,天水百姓又怎敢忘記大人的恩惠!”
崔澈擺擺手,對丘和道:
“此事就麻煩丘公操持,切記久餓不能暴食,莫要將好事給辦差了。”
丘和連連應是,對這位新主的好感度早已拉滿。
崔澈先往郡守府,寫下一封奏疏,請求改天水郡爲秦州,向晉陽朝廷表奏丘和爲秦州刺史,在正式任命下達之前,由丘和代理秦州政務。
隨即便將爲戰爭善後之事,盡數交給了丘和,崔澈離開郡守府前,吩咐李孝恭帶領一隊騎卒,前往清水縣運糧前來,以解天水之急。
他知道李孝恭與清水縣令張綸結下了友誼,這件事情他去最爲合適。
李孝恭應命告辭,崔澈目送他遠去,又讓丘和爲自己準備了住處,派人送李秀寧前去歇息,這才讓郡守府的一名小吏引路,前往高士廉的府邸拜訪。
高士廉自覺無顏面對崔澈,但也知道崔澈入城,必會登門。
畢竟高母還在府上,崔澈這個女婿的,無論如何也得登門拜訪岳母。
故而,高士廉已經提前在府門外迎候。
崔澈坐着馬車遠遠行來,行至高士廉面前,馬車才聽聞,不等高士廉見禮,崔澈便起身笑道:
“孤還以爲內兄還要避着我呢!”
高士廉俯身拜道:
“罪人曾棄大王而去,本不敢再見大王。
“只是罪人知道大王忠孝爲先,必會過府探望罪人之母。
“罪人本就有負大王,又怎敢心生怠慢。”
崔澈走下馬車,扶起高士廉,不以爲意道:
“我與內兄如今是親戚,又何必舊事重提。
“內兄當初離我而去,只爲自保而已,並不曾向朝廷告發,又何言有負於我。”
還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