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風幾乎以爲眼前這個女人瘋了。
單看她名下幾間鋪子就知道這裡頭含金量能有多高了,他知道這些鋪子荒廢的時候,還在心裡恥笑這女人真是糟蹋東西呢。
他雖然抑鬱不得志,卻不代表他沒有才,別說是這些這麼好的鋪子,就是給他差些的,只要給他時間運作,他就能讓錢生錢,所以哪怕是答應了雲想容,他想的也是幫雲想容打理好鋪子,暗中自己進行報仇斂財之事。
只是雲想容如今開的這個條件,當真讓他覺得哪怕是不克扣,他只要將生意做大,也能夠將失去的討回來。
由於太過吃驚,他眉眼間的陰鬱散去,加上臉上的不可置信,看着倒是有些呆。
“不用這樣看我。”雲想容嘴角抿出一抹淡笑,“公子是有大才的人,哪怕今日我不助公子,他日公子也必定是要飛黃騰達的,說來還是我撿了個便宜。不瞞公子,我之所以想着要將鋪子給經營起來,也不過是想給自己留條後路而已,所以公子想如何發展儘管去做,只要不把我的錢敗光了,我便不干涉公子如何。”
雲想容話裡透出自己家裡不太平,尋求依靠的意思,最後一句話又透出俏皮來,生生砸進了扶風的心裡。
她明白,扶風這人做事謹慎,哪怕是她不說,他肯定也已經將自己的背景查清楚了的,倒不如表現得坦蕩些,既能打消他的戒備之心,又能讓他盡心盡力,何樂而不爲呢?
果然,扶風的眼中神色閃爍,低聲而認真道:“扶風定不負夫人所託。”
“既然如此,那一切便拜託公子了。”雲想容對着扶風一拱手,行了個男子之間的禮,然後起身擺了擺手,朝着門口去了。
行動間全是灑脫和自然,沒有半點矯揉造作,仿若她本該如此。
“可惜了。”扶風低低一嘆,眼中有些複雜。
可惜之意,嘆的是她身爲女兒身,也是她所嫁非人。
剛纔她行禮時神態雖然盡顯自然,但是手上略微僵硬,暗色的小廝袍中露出一截白色紗布的手背,想也知道她身上有傷,而這,前幾天分明是不曾有的。
她這般注重儀態的千金小姐出身,是斷不會傷了自己的,只能說明是她相公,或是後宅爭鬥時留下的。
也難怪她要揹着她相公另尋出路了。
心裡一嘆,竟是對她升起些同病相憐之感。
他們雖遭遇不同,但總歸是受到迫害的,用力捏緊手中雲想容給他的鋪子的使用契約和設計圖紙,臉上流露出志在必得的信念。
鴻臚寺卿的位置還沒定到底是誰做,周牧這些天也在不斷的走動關係,而他今天就在香滿客訂了一個包間,請了幾個要好的同僚吃酒。
他本與人攜手往上走,卻猛然停下腳步,看向匆匆出了門的一個小廝的背影上,他怎麼覺得,那背影有些眼熟呢?
像是雲想容的。
這些日子,她的身影在他腦海裡出現的時間越發的多了起來,莫不成是他魔怔了?她那樣驕傲的一個人,怎麼作小廝的打扮?
“周大人,你想什麼呢?還不上來?”友人叫了一句,他甩了甩腦子裡那些莫須有的念想,笑着應了一聲:“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