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皇子,你帶着這麼多禁衛軍欺負婦孺,也不怕別人笑掉大牙麼?”千帆抱着嶽冷宇,回過身看着洛朗逸說道:“我倒是不知道原來京城中溫文爾雅的八皇子連土匪都不如。”
“我也是奉命來帶走小公子而已,嶽姑娘,麻煩你把小公子交給我吧。”洛朗逸說着伸手要來接孩子,卻不想千帆直接向屋外走去。
“既然皇上要見我弟弟,那就由我親自帶去好了。”千帆根本不理會洛朗逸,徑直朝外走去。
洛朗逸垂下手握了握拳頭,心中冷哼一聲,嶽千帆,你既然不識擡舉,幫着老七對付我,那我就只能毀掉你了!
千帆不慌不忙地讓人備了馬車,自己抱着孩子直接坐了上去,然後便讓楓陽趕去皇宮,將洛朗逸和一衆禁衛軍直接丟在了嶽府門口。
“父皇,嶽姑娘和嶽公子到了。”洛朗逸總算趕在千帆前頭到了大殿,隨後說道:“嶽夫人身體不適,未能前來。”
千帆抱着嶽冷宇走進大殿,看到嶽崇南已經臉色難看地立在一旁,二人對視了一眼,千帆便朝着皇上行禮,皇上卻始終沒有說話。
千帆規規矩矩地跪在殿下,懷中的嶽冷宇睡得香甜,彷彿還不知道自己將要面對什麼,等了一炷香的時間,皇上才緩緩說道:“起來吧。”
“謝皇上。”千帆起身走到父親身邊,目光落在站在對面的一個老道士身上,看到那人千帆不禁嘴角牽起一絲笑,沒想到原來老熟人啊……
“林道長,您怎麼在這裡?”千帆雖然知道搶在皇上前面說話是大不敬,但是她有把握自己說出這句話之後皇上會立刻轉移興趣,所以她先發制人地開了口。
“你認識林道長?”果然,皇上聽到千帆的話頓時看向她,又看向林道長,奇怪地開口。
而站在一旁的洛朗逸聽到千帆竟然認識林道長,也是驚訝不已,看着林道長一臉疑惑的表情,心中開始嘀咕:“嶽千帆根本不可能認識林道長,但是爲何知道他姓林?”
“回皇上的話,我並不認識林道長,”千帆笑眯眯地說道:“只不過我身邊的丫頭翠煙曾經在陵城賣藝,她告訴我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是關於這位林道長的。”
“陵城!”那位林道長聽到這個地名頓時額頭見了汗,看上去似乎有些緊張。
“什麼有趣的事說來聽聽?”皇上不知不覺就被千帆引導了話題,看着林道長奇怪的反應也開始有些懷疑。
“好像是爲了騙錢騙色故意說一個大戶人家的姑娘是天煞災星,結果那大戶人家害怕求助這位林道長,林道長說要神靈破了那女子的身子才行。”千帆一邊說一邊看着林道長,面上的表情也越來越凝重。
“後來呢?”皇上聽到這裡,已經隱隱約約猜到千帆要說什麼,但是他心裡並不是特別相信千帆的話,畢竟她也有可能爲了救她弟弟故意捏造林道長的事。
“結果那也是剛烈的女子,她不願自己被陌生人玷污,穿着自己的紅嫁衣自殺身亡了。”千帆輕聲說道:“後來那家人莫名其妙地開始死亡,當時欽天督也恰好經過,才查出那女子是因爲被冤死纔回來報仇,結果知府將那林道士抓來之後才發現他是個徹頭徹尾的淫賊。”
“讓人沒想到的是那個道士逃走了,翠煙說陵城到處貼滿了林道士的畫像,這件事欽天督也是可以作證的。”千帆話音一落,皇上便立刻讓人去叫欽天督來。
慧真剛到殿裡,皇上便問道:“欽天督,你曾經去過陵城收服一個冤死的女鬼嗎?”
“皇上是如何得知的?”慧真餘光看到面色平靜的千帆,立刻故作驚訝的問道:“貧僧當時只是路過而已,因此並未久留。”說罷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竟然與千帆所說的並無差別。
千帆始終面無表情的立在一旁,她之所以會知道這個林道長,也是因爲他落魄時得了洛朗逸的賞識,偶然與慧真碰到的時候,慧真認出了他並將這件事告訴了千帆。
其實哪裡有什麼女鬼之說,只是慧真實在看不下去那林道士禍害百姓,所以故意用境黃之術幻化出來的紙人而已。
而後來那個告訴洛朗逸可以用心頭之血治病的人正是這個林道士!前世害她腹中孩兒,今世要害她弟弟,林道長,既然來了京城,那就把命留下吧!
林道長無意間和千帆的眸光對視,見她眼中彷彿掀起滔天血意,頓時驚得連退兩步。
這些年他輾轉了多地,爲的就是等人遺忘了陵城那件事再出山,沒想到這纔剛一出手竟然就被人識破了!而且那個少女的眼中明明白白的寫着要殺了自己!
皇上看到林道長的模樣頓時有些不悅,皺着眉頭問道:“林道長,他們說的可是事實?”
“皇上,冤枉,本道不知道如何得罪了這位姑娘,她竟然串通欽天督污衊本道,還請皇上明察!”林道長連忙跪下,對着皇上說道:“皇上,您現在要解決的是禍國災星的事,若是此事處置不善,湟源國必然亡國啊!”
“皇上,林道長的事在陵城幾乎人人都知道,臣女句句屬實,如果皇上不信可以派人去陵城調查。”千帆絕口不提災星之事,對着皇上說道:“至於林道長所說的欽天督與臣女串通一事,臣女從來見過欽天督,又何來串通一說?”
“嶽將軍,林道長說岳冷宇乃是禍國災星,這件事你怎麼看?”洛朗逸眼見事情被千帆引到了欽天督和林道長身上,連忙出言說道:“這件事非同小可,嶽將軍還是要慎重纔是。”
“皇上,臣女認爲此事根本不能聽信林道長一人之言,更何況這個林道長說不定還是假的,”千帆暗自遞了個安撫的眼神給父親,毫不相讓地指着林道長說道:“那麼這樣的的人說臣女弟弟是禍國災星,臣女不服!”
“那你覺得你相信誰的話?”皇上其實也是不堪其擾,突然冒出來一個道士說出了禍國災星之言自然立刻就聯想到最近的噩夢,所以纔會立刻將嶽崇南帶了過來,如今被千帆這麼一擾亂,心裡卻是慢慢平靜了下來。
“皇上,臣女早在五日前就請了青巖寺的主持方丈雲林大師在新年爲弟弟賜福,方纔千帆來宮裡的時候雲林大師正好在府上。”千帆恭敬地回道:“皇上,雲林大師乃是京城家喻戶曉的得道高僧,臣女請皇上給岳家一個洗清自己的機會。”
“既然你如此篤定,徐公公,派人將雲林大師接來。”皇上自然知道雲林大師的名號,對於此事也想弄個明白,所以點頭同意了。
沒多久,雲林大師便到了大殿,皇上也不想再耽擱因此將事情簡單的說了說,千帆將嶽冷宇的生辰八字低聲說給雲林大師之後,雲林大師便開始推衍起來。
“皇上,依照老衲來看,嶽將軍的公子非但不是禍國災星,倒是以後必成大器。”雲林大師算過不禁呵呵笑起來說道:“老衲還要恭喜皇上,這位公子的命格極高,將來可是文能安邦武能定邦的人才啊!”
“此話當真?”皇上聽到這話驚訝地看向千帆懷中的嬰兒,只見他這會已經睡醒了,卻始終不哭不鬧,一雙黑溜溜的小眼睛好奇地看着周圍的人,看着格外精神,心裡頓時信了七分。
“皇上,雲林大師可是嶽姑娘請來的,此事說不準有蹊蹺啊!”林道長急急忙忙地說道:“那個孩子絕對是個禍患,皇上萬不可大意啊!”
雲林大師聽到有人污衊自己不急不躁,不悲不喜,淡淡地說道:“這位道長,佛語出家人不打誑語,公道自在人心,敢問道長是如何算出岳家小公子是禍患之說?”
“皇上被噩夢所擾,我耗費心神窺得天機,才得出乃是皇宮東南處新生嬰兒所擾,經過細細排除才確定正是岳家小公子。”林道長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說道:“雲林大師包庇禍患,若是湟源運數有什麼差錯,大師可敢擔待?”
“父皇,那東南處可不止岳家公子一人。”這時太子走了進來對着皇上說道:“據兒臣所知,八弟的府上有個小妾也是剛生過一個兒子,和岳家公子可是同一日啊!”
“老八,你還沒有娶正妃竟然任由通房生下孩子?”皇上頓時皺起眉頭,看向欽天督說道:“欽天督,你算一算,這兩個孩子究竟誰纔是真正的禍國災星。”
“是,皇上!”慧真大師仔細算了一番,恭敬地回道:“此事盡有天意,皇上可耐心等待。”
“天意?”皇上話音未落,只聽徐公公走了進來,爲難的看了八皇子一眼道:“皇上,八皇子府後宅突起大火,火勢迅猛,已經殃及周圍百姓民居,死傷數十人!”
皇上聽聞,一雙眸子如利刃一般射向洛朗逸,冷笑道:“好一個得道高人!好一個禍國災星!來人,把這個林道長給我拉下去斬了!”
“皇上!皇上!本道是冤枉的!”林道長根本沒弄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人就被侍衛堵了嘴拉了下去。
“老八,既然天意如此,你知道該怎麼做吧?”皇上看向洛朗逸,眸中的失望與惱怒顯而易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