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瑪麗從公寓中出來,迎着早晨清新的空氣,深深地呼吸了幾個回合,將心中的鬱氣盡數吐出後,她擡頭看了一眼天空,輕輕地拍拍自己的包,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便朝着外走去。
在離着瑪麗的住所大約五個街區的地方,正是她經常光顧的三明治店,她推門進入後首先看向了靠窗的那幾張供人休息飲食的桌椅,一個男人正坐在那裡,沉默地看着窗外的街景,他一身的西裝革履,面前的桌上一隻黑色的男士長款錢夾和一臺手機並排整齊地擺着,除此之外,沒有更多的物品,看上去他與這家店,或者說與整個街區格格不入。
瑪麗笑了笑,走到櫃檯買了兩份三明治,用盤子端着走向那個男人,將其中一份三明治擺在了他的面前。
男人轉過頭看過來,皺眉,說:“你遲到了!瑪麗!”
瑪麗小小的吐了吐舌,將另一份三明治擺在桌子上後,在他坐下來,說:“哦,不,不是我遲到了,而是你來早了,扎克!”
扎克*霍夫曼並沒有鬆開他的眉頭,用審視的目光看着面前的三明治,說:“你就吃這些玩意?”
“嘿,別在意它的模樣,相信我,只要你吃過你會忽略它的外貌!”瑪麗拿起了自己那份三明治咬了一口,慢慢地吃了起來。
扎剋死死皺着眉頭,十分不滿意地看着她吃三明治,不過,他並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耐着性子看着她吃完嘴裡那些,才問:“你約我來這裡,有什麼事?”
“你知道前幾天那場斯塔克晚宴恐襲事件嗎?”瑪麗摸了嘴邊麪包的碎屑,舔了舔了手指。
扎克從衣服口袋裡摸出了一塊深藍色斜紋手帕,遞了過去,說:“當然知道。”
“嗯,我想你應該也知道!”瑪麗嘟囔了一句,笑嘻嘻地接過了他的手帕,隨隨便便地擦了擦嘴,就放在了手邊,說:“我有事想請你幫忙!”
扎克一臉“我已經料到”的表情,注視着她說:“你想做什麼?”
瑪麗放下三明治,左右看了看,衝他勾勾手指示意他靠近自己一點。
“如果你有什麼不想第三個人聽到的話,就不應該選擇在這裡和我見面,更不應該在這裡告訴我什麼!”扎克並沒有依照她的手勢俯身過去,而是好整以暇地雙手交叉放在桌上,淡淡地看着瑪麗。
瑪麗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無奈地聳肩,說:“好吧,你說得對!”說完,重新拿起了三明治吃了起來。
扎克沉默地看着她吃完整個三明治,微微眯眼,說:“你要我幫你做什麼?”
瑪麗就等着他這句話,笑嘻嘻地說:“哦,感謝上帝,我以爲我等不到你這句話了呢!”
扎克聞言嘴角一勾,站起身慢條斯理地扣上了西服上的一顆釦子,伸手拿起桌上錢夾和手機,看了一眼瑪麗,說:“走吧!”
瑪麗點點頭,拿起他剛纔給的手帕擦了擦嘴,剛想拎包走人,瞥到桌上那份完全沒有碰過的三明治,她抓起那份三明治用手帕裹了起來,就追着他出了三明治店。
兩人一前一後走了大約兩條街,扎克*霍夫曼打開了一輛停在路邊的紅色轎車,示意瑪麗坐進去,等她坐穩後,他也很快進入車內,對着駕駛座上等待很久的司機說:“走!”
司機依言發動了車。
“現在,說吧!你需要我幫你什麼?”他轉頭看着身邊的瑪麗問道。
“你們公司和斯塔克集團是不是有生意來往?”瑪麗回視他,“嗯?”
扎克目光微微一凌,說:“不,我們正在談併購。”
“併購?”瑪麗吃了一驚。
扎克看到她吃驚的模樣後,眸色軟了幾分,露出一抹淺淡的笑,說:“奧德賽把斯塔克徹底惹火了,必須付出代價。”
瑪麗不是很明白地看着他,說:“那麼,你的意思是?”不是,她皺眉想了想,“斯塔克晚宴那場襲擊事件,和奧德賽有關?”
扎克沒有回答,只是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說:“不說這個,你要找我幫什麼忙?難道是想採訪託尼*斯塔克?”
瑪麗搖搖頭,說:“不是,如果我需要採訪他,只要走官方渠道就好,畢竟,託尼*斯塔克還是挺樂意麪對媒體的。我要採訪的人……目前來說,”她思忖着說道,“有點困難,如果走官方渠道的話!”
扎克注視着她,點點頭,說:“我明白了,你要採訪的人是誰!”他頓了頓,“我認爲一個被通緝的人,並沒有採訪價值。”
“你總是這樣聰明!”瑪麗感嘆了一聲,“你和我坐在這裡,就是學霸與學渣的真實寫照,不是嗎?”
扎克嘴角含笑,看着瑪麗說:“你說起斯塔克集團,卻不是採訪託尼*斯塔克,而你想採訪的人和斯塔克集團有關係,並且無法走官方渠道,我想,除了這個人之外並沒有第二符合的人選了,所以,你要採訪的人,就是他!”
瑪麗靠着柔軟的車座,推了推眼鏡,點頭說:“嗯,是他!”
“既然沒有新聞價值,爲何不放棄?”扎克問。
“不,就目前而言,他或許沒有太大的採訪價值,但是,無論他現在是逃犯還是總統,他始終是有巨大的新聞價值!”瑪麗搖搖頭,“這也是爲什麼,我要找他的原因!”
扎克注視她,似乎在研究她的話語,良久,說:“即使你說得這樣義正辭嚴,我卻看不出你對此有什麼熱情!所以,你是被迫的!”
瑪麗驀地乾笑起來,她默默地點點頭,擡眼看着他,說:“既然被你看出來了,那麼,”她那本就看上去十分甜美可人的臉蛋上,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你能幫我打聽一下嗎?我只要知道他大約在哪裡就好!”
扎克無語地盯着她很久,說:“你等得了嗎?”
瑪麗一看有戲,立馬點頭,嗯嗯了數聲,“只要能知道他在哪裡就好!我如果不能採訪到他,那麼我就會被炒魷魚!”
扎克臉色一沉,說:“現在,你後悔了嗎?”
瑪麗一怔,明白他問的是自己是否後悔從紐約報辭職這件事,“當然不後悔!”說完,她看了一眼車窗,“啊,就把我放在這裡吧,這裡離我的報社不遠。”
扎克伸手輕輕拍了拍司機的椅背,“停車!”
司機熟練地駕駛車輛靠邊後,瑪麗轉頭看向扎克,說:“那我等你消息!”頓了頓,她把那用手帕包裹着的三明治硬塞進了他手裡,“給,不要浪費!”說完,推門下了車。
扎克眉目動了動,最終還是抓着那三明治沒有丟開,他目視前方,對着司機吩咐道:“去公司!”
紅色的轎車重新駛入了紐約繁忙的車流中。
瑪麗望着扎克的車離開後,嘴邊露出一抹苦笑,離開紐約報的真實原因,扎克並不知道,當她面對上司越來越變本加厲的騷擾,面對整個報社的勾心鬥角時,辭職是她唯一的選擇,要說後悔嗎?不,絕不後悔,離開那家表面光鮮內裡污濁的媒體,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