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慈寧宮,遠遠地就聞見一股子佛香味。這慈寧宮是終日被香臘薰着,卻不見這宮的主子有半點的佛主心腸。連慈寧宮的奴才也是這般囂張,將步輿停在宮門外,上頭的主子還沒下來,這羣奴才倒已經先踏進了宮門。
慕容筱雲不願同這幫小人計較,獨自踏進慈寧宮宮門,遠遠地就瞧見宮門前的一層漢白玉丹陛上圍着一羣衣彩鮮豔的人。走近一看,太后,皇帝,楚皇后,杜昭儀都已入席。
丹陛前跪着數十名女子,個個頭髮散亂,衣衫襤褸。
慕容筱雲來不及細看,就聽太后一聲似喜還嘲的聲音高高響起,“花蕊來了,快,坐到皇帝跟前來。”
杜雲沐左邊的軟椅空缺着,楚皇后端莊地坐在他的右邊。雲太后坐在中央的位置,雲君伴隨其左。
慕容筱雲向皇帝、太后與皇后行了禮,踩着腳下的碎步小心翼翼地走到杜雲沐身邊,聽太后再一次喊她入座,她才坐下,卻感覺到如坐鍼氈。
烈陽當頭,滿地金光閃閃,照得每個人都異常的悶熱。
龍紋在頂的華蓋傘下是杜雲沐一張陰沉的臉,見慕容筱雲來了,他的臉色更加陰沉,彷彿心裡揣着十分不安的心事。
慕容筱雲不知道究竟出了何事,能讓杜雲沐如此氣憤。他黑着一張臉,緊閉着雙脣一言不發。她順着哭哭啼啼的聲音朝丹陛前的數十名女子望過去,見她們跪在地上低聲抽泣,有的還在喊着太后饒命。
雲太后高高地坐在上端,黑紗蓋臉,睫毛就那麼輕輕的輕輕扇下來,睨着丹陛上的衆女子,冷聲道:“把前朝的惠妃娘娘押上來。”
慕容筱雲終於明白了,雲太后口中的惠妃就是害她毀容,害她躲在黑暗中生活了十四年的那個陰狠女人。
十四年前,是慕容筱雲親眼見證了衣着華貴的惠妃捅了雲太后一刀,並且將她置身火海之中的。
雲太后如此心狠的一個人,又會怎麼對付這個害她毀容的惠妃呢?
慕容筱雲想也不用想,
前朝惠妃的下場一定是慘不忍睹。她不由地側目望着一旁的各種刑具,心中立即有點發瘮。
只是,慕容筱雲無法明白,雲太后把整個後宮的人都叫來做什麼。難道是要圍觀雲太后處置這前朝的妃嬪,以殺雞嚇猴嗎?
侍衛將衣衫襤褸、滿面血漬的惠妃拖了下來,那惠妃跪在地上大笑幾聲,“哈......哈......哈哈......你這個妖女,要殺便殺,要剮便剮,別在本宮面前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你也不過是受過兩朝皇帝身下之辱的風塵女子,如今連唯一迷惑男人的這張臉都毀了,你還有什麼值得高傲的?哈哈哈......你這醜八怪,醜妖女......”
華蓋傘下的的雲太后沉穩得很,不被前朝惠妃所激,反而微微一笑,冷聲嘲諷道:“哀家再醜,哀家也是一朝太后。而你呢,連命都快保不住了,又這麼嘴硬做什麼?你若是向哀家求饒,哀家倒是願意讓你死得痛快一點。”
皇帝始終默不作聲,當朝的三位妃嬪依舊靜靜地坐着,誰也猜不透雲太后的用意。唯獨杜雲君,像是早知道結果一樣不驚不懼,臉頰上反而露着十分欣慰的笑容。
跪地的惠妃依舊一聲大笑,“哈哈哈......醜妖女,來吧,本宮下了地獄也不會饒過你的。”
雲太后冷冷地笑了,高貴的聲音緩緩散開,立即讓所有跪地的前朝女子噤若寒蠶,“來人,梳洗侍侯。”
所謂梳洗,並非是梳妝洗漱,而是一種皇宮中極爲慘不忍睹的酷刑。慕容筱雲聽聞許公公說過,梳洗就是對犯人用一把鐵鑄的刷子往他身上一遍又一遍地刷下去。鐵刷下的鐵刺尖銳無比,每一刷都深入骨肉,用刑的人不停不息,直到將犯人活生生地刷死爲止。
前朝惠妃依舊面不改色,嘲諷地喊着雲太后爲醜妖女,四個侍衛將她一把摁在地面上,各自摁住她的四肢,將她後背的衣裙撈起來,露出一背的光潔肌膚。這惠妃與雲太后年紀相當,皮膚卻保養的甚好。
慕容筱雲不
敢想像,要在她的後背上一刷一刷地刺下去,會是怎樣的鮮血淋淋。
丹陛上的其她前朝妃嬪看了,泣聲成片。
另一個侍衛手執巴掌寬的鐵刷半蹲在地上,刷下的鐵尖在陽光中錚錚發亮,他猛地一下將鐵刷捶在前朝惠妃的後背上,就見尖銳的鐵尖深深地陷進她的血肉裡,立即有鮮血涌出來。
慕容筱雲不由地捂着嘴巴,心裡發着麻,全身的血液隨之迅速衝上頭頂,讓她緊張地縮成一團。
丹陛上的前朝妃嬪看了,哭得更加厲害,求饒着,“太后饒命,太后饒命......”
手執鐵刷的侍衛握緊了把柄,順着前朝惠妃的身子往下一拉,就見一道道密密麻麻的血印延伸開來,簡直讓人慘不忍睹。
一刷,一刷,又一刷,惠妃的指甲深深地抓撈着地面,將堅硬的漢白玉丹陛抓出一道一道的印痕。哭喊聲中彷彿能感覺到她指甲撈地的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
奄奄一息地惠妃不由地求饒道:“饒命,饒命......求求你......”
雲太后的嘴角勾起一抹如願以償的笑意,哼聲道:“哀家還以爲惠妃娘娘骨頭硬着呢,原來也一樣承受不住這血肉之苦。”
那前朝惠妃氣若游絲,艱難地擡起雙脣虛聲道:“饒......饒......”
衆人朝她望去,後背上的皮肉綻開,鮮血淋淋,細密的鐵刷印由上至下深深的延伸。那叫一個慘不忍睹,直接讓數十名前朝嬪妃中膽小怕死的人嚇暈了過去。
慕容筱雲不敢再看那奄奄一息的惠妃娘娘,不經意地望向那羣跪地的前朝妃嬪,竟然發現姐姐慕容筱雪也在其中。那麼今日雲太后特意叫她來,是不是也要當着她的面拿姐姐開刀?儘管她與姐姐並未有過多的姐妹情誼,可是好歹也是一個父親所生的。她的心突然感覺到絲絲不安,聽雲太后緩緩說道:“把這jian女人擡下去。”
四個侍衛擡着惠妃的身子甩到一邊,已不見她再動彈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