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冷冷地晲向雲君,那樣別有深意地望向杜昭儀,眸光輕輕地從她身上一掃而過,冷聲說道:“不必了,產婆很快就來。”
順兒着急的聲音遠遠地就從殿外傳來,“快點,快點,娘娘要生了,快......快......快呀......”她急得跺腳,一邊向寢殿急地急邁步,一邊焦急地催促不停。
跟在順兒身後的產婆是個宮中的陌生臉,身着粗布麻衣,滿臉皺紋,一看就是鄉下來的婆子,走起路來十分利索,卻又是滿臉誠實,跟着焦急如焚,不由地大步跑起來。
寢殿內傳來了慕容筱雲的聲聲痛喊,每一聲都刺痛地繞在杜雲沐的耳跡,又像一把尖刀一樣插在他的心裡。他坐在牀榻前雙手握着雲兒的手,懼怕和緊張同時潮漲而來,那雙平日裡有力的雙掌開始瑟瑟發抖,生怕痛喊的雲兒有什麼不測。
許公公望見順兒領來的接生婆子,額上的黑線頓時散開,露出一陣驚喜,細聲地道:“皇上,產婆來了,來了......”
杜昭儀的目光從皇帝那握緊花蕊雙手,且還在瑟瑟發抖的大掌上移到接生婆子的身上,心不由一刺痛,暗暗在心裡想道:“雲沐哥哥,你對花蕊這般細緻,連接生婆子都是從宮外暗地裡尋來的,是怕後宮的人謀害花蕊肚子裡的孩子嗎?你什麼時候也能對我這般細緻,什麼時候也能對我上一上心?雲沐哥哥,你讓我的心,好痛,好痛......”
接生婆子見了一身黃緞龍袍的天子,正要下跪,就被天子一聲制止,“免了,免了,快給雲兒接生。”
杜雲沐起身給接生婆子讓出一席之地,見了牀上的娘娘滿面是汗,紅潮通漲,那樣使命地生產卻絲毫不見肚子有任何動靜。聽了這位娘娘的痛喊聲後,她豐富的接生經驗告訴了她,這又是一宗難產。然而此次是給皇家接生,又是天子親自登門重金從鄉下將她請來,再面對這宗難產,那壓力就比平日裡多了許多倍。
可是,這接生婆子既然被皇上選來給後宮妃嬪接生,就一定會有些真本事,她壯着膽子向皇上呈稟道:“皇上,請讓閒雜人等都出去吧,奴才怕人多事雜。”是一個樸實的鄉下村婦,樸實到連華麗的、恭維的詞句都不會說,也不怕得罪了這殿內的其他貴人。
杜雲沐站在牀榻不遠處,目光注視着龍牀上痛得幾乎暈闕過去的雲兒,冷聲說道:“其他人都出去。”
杜昭儀心中酸澀,落魄地離開後,咬牙切齒地在心裡暗罵,“慕容筱雲,本宮很快就會讓你身敗名列,很快了,很快了......”
接生的婆子聽見龍牀上娘娘的叫聲越來來微弱,心中一急,連腳下沾滿了塵土的布鞋也連懶得去脫,直接跳上龍牀埋頭一看,倏地一皺眉,心中驚慌錯亂,“不好,娘娘胎位不正,皇子的腳先出來......”她不敢說出聲,只在暗中驚慌,面色忽地一白,臉上的冷汗更是直冒。
宮女早已準備了一盆又一盆的熱水,杜雲沐拿着已經擰好的面巾在雲兒的臉頰上輕輕擦過,柔軟的話語輕輕盪開,“雲兒,加油,一定讓要咱們的孩子順利地來到這個世上。雲兒,加油,別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