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哈頓時有一種不妙的預感,心裡猝不及地防漫過一絲慌亂。他迅速朝四周望去,樹木林立之中,黎明的曙光已經稍然而至。他只不過催馬上前了數十餘步,就瞧見東方孝宇的那匹青驄寶馬落單在叢林之中,低頭悠然地啃着地上的春草。
他駕着馬上前一看,馬的後臀部明顯地有一處燙傷。他忽然皺了皺眉,環望四周,空無一人。見此情況,他立即掉轉馬頭,踏踏地停在幾百騎兵前,一聲怒吼,“都給我讓開。”
沿着來時的路,依哈王子一手照着火把奔騰了數百米,再回頭時臉上的青筋直冒,“誰是偵察兵,地上沒有血跡怎麼沒有稟報?”
他們沿着山路已經趕了十幾裡的路,竟然把人給跟丟了,怪異的是地面上沒有了東方孝宇的血跡。
幾百騎兵面對依哈王子的質問,頓時鴉雀無聲。
依哈王子也自是知道,此時不是怪罪的時候,立即又命令道:“立刻掉頭。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東方孝宇給我挖出來。”
等慕容筱雲與東方孝宇終於如釋重負地脫離了陡壁上的最後一塊巨石時,她只見他的腿頹然一軟,除些跌倒。
慕容筱雲一把扶住東方孝宇,低頭一看,他的繃帶上再一次浸出了溼漉漉的鮮血。傷在他身,疼在她心,她頓時感覺到周身一寒,“又出血了,走不動我們就歇一會吧。這個地方估計依哈王子一時半會也找不到。”
東方孝宇擺了擺手,重新站直身體,從衣袖上撕了一塊布再次纏在腿上的傷口上。刀槍過體的疼痛真的是火辣辣的,他還爬山涉水,一路奔波。死死地將碎布打了一個結,他只皺了皺眉就忍過去了,擡頭遠遠地眺望着山腳下仍有幾百米遠的徑河,道:“依哈王子是個聰明的人,等他發現端倪,很快就會找到這裡的。我們必須快點找到船,如果
沒有船,也只有筏一些木頭造只簡單的木筏。”
他頓了頓,又指着前方說:“走……”
慕容筱雲不由跟着東方孝宇,與他並肩前行。前方的路在清晨的第一縷晨光中越發越越光芒萬丈。他們的步伐困頓而疲乏,卻又無比堅定地朝着目的地一步一步地挪動。
等他們走出這片叢林,這才發現原來山腳下竟然連着其它的路,兩頭都是暢通無阻的。
東方孝宇不熟悉陸國地形,看着這山腳下通暢的大道,心裡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慕容筱雲只是側了側頭,就從他看似風平浪靜的雙眸裡查覺到一絲隱隱的不安,於是問道:“宇,有什麼不妥嗎?”
東方孝宇搖了搖頭,目光從慕容筱雲身上掃過,隨又幽幽地落到不遠處靠近懸崖的徑河,道:“好在徑河離北國邊境只要需一個時辰。這四處太荒蕪,沒有船隻,我們必須從林子里弄些木頭來。”
約莫一個時辰的時間,慕容筱雲配合着東方孝宇造就了一隻一米寬的小木筏。筏分五木,以木屑爲排釘,藤蘿爲繩索,一一緊繫而成。如遇大風大浪,此筏必定被衝散,然而用在渡過徑河的一個時辰裡,綽綽有餘。
一切大功告成時,嬌陽已經如火般灼灼地撒在東方孝宇的笑臉上。慕容筱雲蹲在木筏旁仰望着他的笑臉,有種如沐春風的幸福感,“宇,雖然你有帝王之相,但是若讓你做一個漁夫,你也很有專業水準。如果太平盛世,我們能過着你打漁來我綄紗的日子,那多美好。”
聞言,東方孝宇擡頭以一抹略有生疏的眸光望着她,視線短暫地在她臉上停頓了幾秒,眸光忽而風起雲涌,似是思量着一個可驚波瀾的問題。不過幾秒的時間,他的語調突然變得萬分沉重,“在這個充滿血腥的世界裡,沒有權與勢,哪怕是躲到世外桃
源也會任人宰割。”
慕容筱雲撅起嘴,本想辯駁說平凡人的日子也會幸福,但轉念一想到他的遭遇不同,不可能理解這種平凡人的幸福,所以只好作罷,與他一同擡着木筏一步一步地往徑河前挪動。
壯木所造的木筏兩三百斤,右腿受了重傷的東方孝宇無法一人扛起,只能由着慕容筱雲與他一起緩緩地向河邊挪動。徑河與岸邊還隔着幾米高的平整石崖,等他們終於搬到石崖旁時已經大汗淋漓。
慕容筱雲拂袖替東方孝宇擦試額角的汗水,卻見他忽然皺起眉頭,滿目驚擾,“不好,依哈王子追上來了。”
慕容筱雲豎起耳朵細細聆聽,混亂的馬蹄聲踢踢踏踏地快速奔騰,她擡頭左右回望,衆鮮鎧明戟的騎兵兵分兩路包抄而來。
東方孝宇刻不容緩地將木筏摔在地面,用左腳一腳將它踢入幾米高的石崖下,但見濺起千層雪白的浪花,木筏在徑河裡翻騰幾下後穩穩地浮出水面。他摟緊慕容筱雲的腰,蜻蜓點水地從地面上躍身而起,朝石崖下的木筏騰飛下去。
幾百騎兵越來越近,一路奔騰,濺起滿天沙塵。
沙塵滾滾,竟要遮蔽了太陽的光輝。
沒等東方孝宇劃開多遠,依哈王子第一個從濃沙滾滾中衝出來,嘴裡憤憤地吶喊着,“東方小兒,拿命來。”
說時遲,那時快,依哈王子拔出亮劍,輕拍了拍馬背,躍身而起,腳尖迅速地由馬身上騰飛而起,踏着河面的清風,像半空中的人肉風箏一般落在了離河岸不遠的木筏上。
東方孝宇拔劍相迎,一劍擋在依哈王子致命砍來的劍刃上,頓時撞出四射的火花。
依哈拿劍抵着東方孝宇,面露青筋,十分震懾地朝石岸上的將士吩咐道:“你們誰都不許動手,本王要親自殺了他替老祖宗報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