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裂

絕裂

“四哥!”一旁的十三驚噫出聲,臉色大變。

“混帳東西!”四爺怒而起身,臉色寒似冰霜,胸口劇烈起伏,“這大好的機會,你竟白白送了老八,你知不知道他掌握了這手棋,就有如利器在手,又生生多了多少條路!”

臉頰被茶碗擦過的地方火辣辣的痛,我怔怔地擡手撫上,一股揪心的痛感詭異冰冷的剎那間襲遍全身,垂下眼睫,心中淡淡的疑惑,僅僅是擦傷罷了,不該那麼痛的。

“四哥,安心不是那等沒輕重的人,咱們出去小半年,不在宮裡,安心就是要找我們也沒地找去,她也許是不得已才找的八哥,四哥,您先別動氣,不防先聽聽安心怎麼說。”十三急急地在一旁勸着,想要平息四爺的怒火。“安心,你把你這麼做的原由與四哥好好說說罷。”

我擡眸靜靜地凝視四爺,不置一詞,現在說怎麼也沒用,有很多事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等時間來證明,很多事只有在過去之後,回頭看過後才能夠得到澄清,而在當時,要生氣或是要爭辯似乎是沒有用的。

四爺不會信,現在宮裡氣氛詭異,每個人都小心觀望,要尋一個靠得住的方向,四爺本是在夾縫中掙扎着的,太子雖是搖搖欲墜,可八爺的勢力卻是如日中天,朝中大臣大數心上是支持八爺的,在這環境下,四爺心急如焚,懊喪無奈的心情是可想而知的。而我這件事所選擇的,所便宜的,又是他處處提防的八爺,他憤怒,怨恨,情有可原。

靜峙半晌,四爺等不到我的話,雙眸光彩逐次淡冉,轉爲不見底的黑,臉上浮上怒駭復加的烈火,怒哼一聲,對十三說:“十三弟,你先出去。”

十三猶豫不決,看看我,又看看四爺,低聲道,“四哥?”

“出去!”四爺怒喝,見十三仍未動,斥喝道:“連你也要忤逆我麼!”

十三聞言重重一震,脫口而出:“十三不敢!”

“那還不出去!”

十三臉色臉色泛青,遲疑片刻,猶豫的眼神地對上我幾不可察的頷首後,方緩緩轉身步出門外,順手地帶上門。

不大的屋子,霎時堆滿了慘淡的沉默。

四爺站在我身前俯視着我,整個人散發着不可違抗的倨傲威魄,“你還有什麼事瞞着我沒說?”

我心倏地一跳,卻佯裝不知,迷糊道:“沒有啊?”

“你和老九是怎麼回事?”那聲音裡透着怒氣和冷冽,讓人不寒而慄。

我心頭猛烈激震,他知道了?怎麼知道的?以九爺的手段,竟還能讓人查出那一夜我和他的事,這宮中,還真沒有真正的秘密。

心音促跳,急促得喉頭哽痛,我力持神色不變,淡淡地對上四爺的眼,脣邊卻露出自嘲的笑紋,“男人和女人之間,能有什麼事?再說了,四爺,你是以什麼身份來問這個問題?”

四爺聞言,怒由心生,如擒獵物的鷹,猛地抓住我的肩,讓我面對他,暴怒地咆喊,“你這沒心的女人!在我們有肌膚之親後,竟然無動於衷,又跟上老九,莫非你存心戲弄我?!把我弄得像白癡一樣團團轉,你覺得很好玩嗎?!”

被四爺緊抓住的肩膀傳來了陣陣疼痛,讓我眉心緊蹙。

但我不及他痛。

當一個男人開始與一個女人相戀,也就開始了相怨的心情,愛的佔有慾,會讓人身陷痛苦。而一個習慣於衆星捧月的男人,更加無法容忍背離。

“對不起。我無心傷你。”我心頭苦澀,不知該怎麼說了,只是直覺的道歉,雖然,我並不覺得自己有多少過錯。

殊不知我的輕描淡寫重重地打擊了一向高傲的四爺,不曾熄滅的怒火更旺了,似乎要焚盡所有,“無心?你倒是說說看,是怎麼樣的無心,才讓你對老九以身相許?就那麼一句無心,你就跟男人上了炕,而一句無心,你就將你的背叛撇得乾乾淨淨?好一個輕浮,不知廉恥爲何物的女人!”

心陡地緊縮,疼得凜人,已分不清是驚,是懼,還是氣憤難當,抑或是深惡痛絕,心頭激盪之下,我只是直覺的反擊,用着壓抑不住顫抖的嗓音道:“你憑什麼這麼羞辱我?就因爲我跟了你以外的男人,就被你說到如此不堪的地步?”

愈說愈激動,我雙手緊握成拳,連原來被九爺羞辱而壓制的憤怒也涌上了心頭,新仇舊恨讓我的火氣勃然而發,“四爺,你憑什麼到這來指責我?背叛?我和你既無承諾,也無盟約,我是自由的!何來背叛之說?!你們男人有權有錢,就會廣納妻妾,飽曖思□□,稍有姿色的侍女就收用曖牀,紅香暖玉,鶯聲燕語好不快活,若過了那新鮮勁,也是丟到腦後,沒事人一堆了。而女人呢?就算嫁了歪瓜劣棗也得從一而終,連稍微不滿的情緒也不能有,言語稍稍激烈,七出之條就壓下。憑什麼?!今天你在這指責我,是因爲我跟了你以外的男人,可你想過沒有,你府上妻妾成羣,這兩年又收了幾房侍妾格格,在你左擁右抱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我是怎樣的心情?你無法專情對我,又怎能來指責我的輕浮?!告訴你,我不會死守着你一棵樹上吊死!天下那麼大,男人那麼多,我爲何要攀着一棵爬滿菟絲子的樹?剛纔我之所以道歉,並非是對你愧疚,而是我覺得我欠你一個解釋,雖然你我之間並無承諾,可我知你確實用心待我,但我知你的情深,並不表示我可以否認他人對我的愛濃。四爺,我喜歡你,但我並不後悔跟九爺的那一夜!”

四爺沒想到他一句脫口而出的怒語會讓我爆出這麼一串話,靜了半晌,漸漸地,四爺臉上的錯愕,眼中的驚詫正一點一點的斂去,將憤怒降至冰點,冷笑攀上他輕薄無情的嘴角,暴戾與譏誚讓他眼中冒着不善的眸光,清冽得不帶一絲情緒的語調,像把利劍,射向我,“你好,說得很好!”

四爺陰惻惻地嗓音迸出,我的神經猝然繃緊,卻是來不及了——

我的頸子被四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掐住,我呼吸困難,連出聲驚叫的時間都沒有,只能看着四爺那妖邪,嗜血的表情。耳邊響起四爺如從地獄傳來的聲音:“如果我無法獨有你,那麼我情願毀掉你!”

他真想殺我!

四爺雙手死死掐住了我的脖子,手勁越來越重,兩人面龐相隔不到盈尺,我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凌厲狠絕,還有那隱在眼底裡排山倒海般的痛苦。

這樣一個傲然屹立的男子,我如何能傷他那麼重?

如果我的死亡,能讓他少一分怨懟,那也沒什麼不好。意識逐漸飄浮,我的眼卻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他,卻看到了他隱在狠厲下的不捨與猶豫。微微一笑,如春風拂面,柔和平靜 ,如果就這樣死去,也沒什麼不好。應該開心的,即使胸口因缺氧而疼痛,即使生命力在逐漸消失,也是應該開心的,如果死亡,能讓他不再怨尤——

“四哥!”意識消失前,聽到十三驚恐的大叫,緊接而來的是一聲門板被大力踢開的撞擊聲,兀地,脖子上的鉗制一鬆,狂涌而入的氧氣讓我嗆咳不止,終致昏迷。

幽幽轉醒,一眼就看到了十三擔憂臉龐,見我張開了眼睛,十三猛地跳了起來,抑不住的狂喜,“醒了,安心,你醒了!”

“十三爺。”喉嚨好痛,連發出氣聲都讓我痛苦萬分,十三忙伸手擋住我的嘴,聲音暗啞,“你別說話,你喉嚨傷着了,太醫說了,最好七日裡不要開口說話,先把傷養好,半個月裡,只能進些流食,不能吃硬的東西,恐傷了咽喉。”

我看着十三憔悴的模樣,狂喜的神情,感動得內心柔軟,“十三爺,對不起,謝謝你。”若不是他擔心地在門外觀望,最後在千鈞一髮時刻闖入,也許四爺真的不會放手。

心頭苦澀,腦海中浮現出四爺凌厲的眼神,就算那眼底隱着猶豫,他還是下了狠勁。只是——我心底有一絲不肯定,因爲當時自己的神智已經模糊了,好像——在十三闖入的前一刻,四爺的手勁已鬆了許多,可,這會是我的錯覺嗎?還是當時,我缺氧而生的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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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力的擠出這句道歉,卻讓十三捂在口中,他黑瞳中有隱隱的水光,神情憐惜而苦澀,“安心,永遠別和我說對不起,錯的,是我。”

心中微怔,我怔地忡地看着眼前十三誠摯的臉龐,根本無法開口,理不清心中摻雜的酸楚和掙扎的複雜感受,抑了又抑,方帶着哽咽的嗓音掀脣道:“我們都沒錯,只是環境不對,不過,胤祥,謝謝。”

十三的臉霍地亮如爛陽,爲了我那一聲親近的呼喚,他脣畔隱着強抑的笑意,神情溫柔,“知道就好,以後有什麼事,你可以找我說,別再一個人扛着了,我這朋友是做什麼的?”

我定定地瞧着眼前笑得溫柔的十三,誰都沒開口說話,氣氛透着淡甜,安詳又教人悸動,曾經壓下的感覺又再度泛起,心底有某些東西在慢慢消融,悄悄塌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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