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亂三
咳、、、、、、、咳、咳!
身後傳來有意的咳聲,我微顰眉心,隨即又鬆開,最多不過是一些有點身分的太監罷了,見我在這,想讓我給他們請安問禮而已。今天本姑娘心情不好,不理他。
身後那咳嗽聲越發激烈了,我終於不耐煩地說:“身子不好就回家歇着去,別在這擾人清悠。今天姑娘我心情不好,沒功夫給你做那些場面上的虛禮。”
四周突然沉靜下來,嗯,不錯,還是鳥啾蟬鳴的聲音悅耳。我才滿意地溢出一絲笑意,忽然“咚”的一聲,水花四濺,沒防備的我被濺射了一臉。媽的,我招誰惹誰了?是哪個吃飽了沒事幹欠扁的傢伙,居然敢破壞我享受這平和寧靜的清悠?我怒火沖天的扭頭吼去:“是那個不知、、、、、、、、”
死活兩字自動消失在嘴邊,身後,九爺陰着臉站着,一旁隨侍的小太監滿臉通紅,一副咳得快虛脫的樣子。
顧不上去想這位大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我乾笑地起身規矩地行了個禮:“奴婢給九爺請安,爺吉祥。”
蹲了一會兒,不見九爺叫起身,我低頭保持着半蹲的姿勢,心裡卻將他打小人似的捶了千遍。
“起來吧。”九爺陰冷的聲音傳來,我隨即起身,好久不行禮了,腰腿痠楚。垂下眼,我忍住用手去揉的想法,恭恭敬敬地立在一旁。
“下去吧。”呃?哦,好!我面露喜色地擡頭想告退,卻發現跟在九爺身邊的小太監無聲的退下。我的臉一僵,原來那句話不是對我說的。
九爺冷冷的瞥了我一眼,嘴角露出嘲諷的笑容:“怎麼,九爺我就那麼不招人待見?”我在臉上堆出笑容道:“怎能呢,您是主子,奴才有天大的膽也不敢嫌棄您哪。”九爺聞聲哧道:“這宮裡最不知死活的就你了,你這膽子,有什麼不敢的。”我一窒,立即把臉堆得像結婚時扎的那些個彩花似的,:“九爺說笑了,奴婢膽小怕事的,好死不如賴活呢。”
九爺皺眉盯了我幾眼,“別笑了!”他怒吼一聲。
我嚇了一大跳,臉色僵硬地看着他,惴惴不安的想着自己有什麼地方不對,竟讓這恐怖的人發了這麼大的火。
九爺帶着怒意向我走來,我心驚肉跳地低下了頭。他在我跟前站住,我雖低着頭,卻仍清楚的感覺到他懾人的視線。一隻手捏住我的下巴硬將我的臉擡起來,我不由的對上了他的眼,九爺就近看着我,眼裡有怒意,還有一絲說不清的情緒。
這樣的情形好奇怪,我不安的往後仰了仰頭,九爺的手隨着我動,卻沒有放開的意思。我動了動嘴皮子,卻覺得這時候最好保持沉默,我垂下眼簾,儘量讓自己面不改色。
良久,聽得九爺冷聲說:“以後,在我面前別那樣笑。”唔?什麼意思?我擡眼看他,用眼詢問。九爺不自然地側過臉,咳了一聲道:“我身邊那樣笑的人太多了,不差你一個。”咦?是我眼花了嗎?不然怎麼覺得九爺耳邊有一抹可疑的紅色?
我驚異地看着,直到下巴上傳來一陣疼痛,這才發現自己走神了,九爺的眼中又聚了一些火氣,我驚得忙連連點頭表示瞭解。九爺的手一直抓着我的下巴,隨着我的動作上下,見我點頭,九爺眼中閃過一絲笑意:“記着,以後在爺面前自在些,你真正的樣子爺見過,要裝到別人面前裝去。”九爺的頭俯近我,我甚至能感覺到他的呼吸,我緊張地直將身子往後倒,九爺見我刻意要和他拉開距離,不悅的冷哼一聲,捏住我下巴的手的拇指輕輕地從我脣上撫過。
我一驚,下意識地大退一步,卻忘了我的身後是一池水,一步踏空,我驚得哇哇叫起來。一隻手及時的拉住我一扯,還沒回過神,我就撲到了九爺懷裡,沒時間思考,我立即扶住他的胳膊想退開些,卻被他猛地一把抱住,把我的頭緊緊地按進他懷裡。
我拼命地要推開,卻發現他的手勁越來越大,我的臉被死死地摁在他的胸口上。不行了、、、、、、、、我快沒呼吸了、、、、、、、要死人了!我死命掙扎,再掙不開,我會是大清第一個被擁抱致死的人!
情急之下,我張口狠狠地咬上了他的胸口,九爺不防我這一下,痛得反射性地一把推開我,還來不及享受這失而復得的空氣,我的驚叫聲消失在水中。
撲打着水,我歪歪扭扭地在水中站穩,抹了一把臉,拭去滿臉的水,好半天,被水刺激得睜不開的眼纔有了焦距。我又羞又怒的朝池岸上的人影怒視,岸上,九爺揶揄的笑着,半蹲在池邊看我。
我恨恨的瞪着他,漸漸地,九爺眼中的笑意越來越濃,我卻逐漸冷靜下來,在理智回來前,我作了一個決定。
嬌媚地衝九爺一笑,趁他失神的片刻,揚起雙臂,大大的朝他撥了兩片水花,瞬間,一個水人出現在我面前。
“哈哈哈!”我得意地大笑起來。噫!不對,後知後覺的記起對像是誰,我的笑容一僵。小心翼翼地瞅了九爺一眼。九爺面無表情地看着我,眼神莫測,水珠順着他的發上,臉上淌下,胸前,衣服溼了一大片。
我的臉蹭一下變得蒼白,直覺地要解釋:“這不怪我,誰要你把我推進水裡的。”說完,懊惱地咬住了脣,真是的,哪壺不開提哪壺,想到被推開前我對他做了什麼,我的頭隱隱作痛,天啊,我的腦袋是什麼做的,泥嗎?
正喪氣着,一隻手伸到面前,我愣愣地擡起頭來,岸上,九爺伸着手,見我沒反應,不耐地說:“還不上來?水裡呆着舒服是不是?”呃?他沒生氣?見我呆呆地看着他,九爺冷哼一聲說道:“再不上來,你就自己爬上來吧!”
呀,不要。我反應迅速地一把抓住他的手,由他把我拉上了岸。天啊,今天真是不宜出門的,我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落湯雞似的。現在雖說是初夏,可天氣還是有些涼意。一陣風吹來,我情不自禁的打了兩個寒戰,感覺到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我也顧不上什麼規矩了,福身向九爺告退:“九爺,奴婢先行告退了。”說完也沒等他準退,轉身就走。
剛走了兩步一隻胳膊攥住了我,我沒好氣的甩手掙開他,瞪着他說:“九爺,奴婢全身衣物盡溼,要回房換下,做人奴才的可沒生病的本錢。”
九爺似笑非笑的瞅着我說:“你有個奴才樣嗎?再說,你就這樣子回去?”他的視線落在我胸口上,我一頓,低頭看了看自己,因初夏天暖,我只穿了兩層衣服,這一浸水,衣物盡貼在身上,全身曲線畢露。
這色狼,往哪看呢。控制住自己的羞意,心底嘀咕:我是誰?是二十一世紀的都市女性,到夏天去游泳時三點式的泳衣都敢穿了,這全身包得密不透風的,頂多露點曲線,沒什麼大不了。
正想不理會他直接閃人,卻聽到他叫了一聲:“永敬。”
“奴才在。”假山後迅速轉出一個小太監,快步走到跟前。
是剛纔下去的那個小太監。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這麼說剛纔這兒發生的事這小太監都聽到了,這宮裡太監宮女傳播小道消息的速度不亞於現代社會的電視網絡傳媒,要是剛剛我對九爺所做的一切被傳了出去、、、、、、、
我驚惶地看向九爺,象是看出了我的不安,九爺的臉陰了下來,冷冷的說:“若沒這點眼色,也不佩做我的奴才了。”
永敬象是沒聽到似的垂手立着,九爺哼了一聲對他說:“把你的衣服脫了。”永敬立即解開外袍脫下,上前一步遞上,賠笑着說:“姑姑,請您將就一下。”我猶豫了一下,伸手接過,沒辦法,我不喜歡穿別人穿過的衣服,只不過眼前這狀況不允許我拒絕。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九爺拿過外袍披在我身上,俯首在我耳邊說:“你先委屈一下,有件衣服遮擋一下也好。”
我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麼,轉身就走,全身溼漉漉的站了半天,真是有些冷了,還是快些回去換衣服要緊,這古代醫學不發達,一個小感冒也是可以要人命的。
急匆匆地跑回住處,招娣看到我這樣子大吃一驚,一段日子相處過來,我們之間也有了幾分姐妹情。她也不是多話的人,見我這樣子雖是詫異,卻也沒問什麼,要我先進房裡把溼衣換下,她去下處幫我要些熱水。我本想換件衣服就好,招娣卻堅持不同意,說是泡一下熱水去寒纔好,而我也是覺着身子發冷,也就隨她了。
才把衣服換下,聽到招娣招呼着幾個小太監把熱水擡進外間來,我奇怪地叫了招娣一聲,她吩咐了幾個小太監幾句,這才走進裡屋,我不解的問:“你上哪要的水?來得這麼快?”招娣說:“我才走到半道上就碰着他們了,說是九爺吩咐他們趕緊着送來的。”我沉默了一會,揮手叫她下去了。招娣見我臉色怪異,也不敢多留,出了外間,催着小太監們放好了水,帶上門就出去了。
泡了一個熱水澡,覺得輕鬆了點,正想到佛堂去抄經,聽得招娣在門外叫了一聲:“姑姑,您好了嗎?”
我應聲道:“好了,什麼事?”招娣推門而入,手上託着一個端盤,上邊有一個碗。我看了一眼問:“這是什麼?”招娣走到桌前小心的放下,這纔回道:“這是御藥房派人送來的去寒湯,姑姑,快趁熱喝了吧。”我起身走到桌旁坐下,摸了摸還透着熱氣的碗,想想那個衆人眼中狠毒的九爺對我的特別,無聲的嘆了口氣。招娣在一旁眨巴着眼看我,我擠出一抹笑容,端起藥喝下,一絲苦味在口腔間泛開,直侵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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