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一

我打量了一眼,今天孟真穿着一件水色長袍,淡青色的馬甲,頭上戴着金色的髮網,金邊雲肩,小巧的耳垂上墜着兩個精緻的瑪瑙耳環,整個人襯得嬌豔欲滴,我嘖聲對她說:“格格,你今天真漂亮,我要是一個男人,也是要被你迷住了呢!”

孟真笑眯了眉眼道:“好啊,若你是一個男人,我一定嫁給你!”我撲哧一笑,領着她進了我的帳子,到這後,我和玉兒同個帳子,她這會子不知上哪瘋去了,不見人影,我招呼着孟真坐下,自在爐子上取水泡了壺茶,斟給孟真。孟真好奇地東瞄西望,不一會,她發現了什麼,走到我的鋪前問:“安心,這是你的鋪吧?”我側臉望去,含笑點頭,孟真見我應了,一仰身倒了下去:“我略躺躺。”我不及出聲,她已睡下去了,我忙趕過來將她扯起道:“格格,你先起來,我取一樣東西。”

孟真被我拉了起來。奇怪地問:“怎麼了呀?”我歉意地笑笑,翻開被子,取出了我藏在下面的圍巾。孟真驚訝地奪去反覆看着,擡眸問我:“安心,這是什麼?”我輕輕從她手裡取過放到一邊道:“過幾日就是十三爺的生辰了,我沒什麼東西好送,就織了一條圍巾。”孟真的興致來了,非纏住我要我教她,拗不過,我應了她,一得了話,孟真就急匆匆地打發女侍去找竹籤子,另吩咐人找些上等的羊毛紡着,我這裡還有多些,估摸着給了一點兒,孟真就興致勃勃地動了起來。

明天就是十月初一了,是十三爺的生日,圍巾和手套已經織好,兩天了,十三總是一副神傷的樣子,往年他的生辰都是四爺幫他張羅的,今年,四爺留京,這兒,沒人記得明天是什麼日子。

傍晚黃昏時刻,夕陽餘暉斜照大地,穿過樹林,眼前浮現一大片綠色草原,間雜着許多不知名的小花,五顏六色,繽紛地迎着夕光搖曳,景色很美,這麼美的地方要是放到現代肯定是浪漫小子拐女孩子的理想天堂,可以想像一下,一個深情款款的男孩子手上捧着現摘的鮮花,站在繽紛綠茵中,在夕陽無限好的時刻,對一個向他狂奔而來的女孩子單膝跪下,深情告白:“讓我許你一個未來吧!”

嘁!我喘着粗氣大哧一聲,腦海中化出一個蒼蠅拍把剛纔想像出的畫面拍扁,這景色是美,可對於在這美景中逛蕩了半個時辰卻依然找不到人的我來說,卻是恨不能刮來一陣狂風,好讓我可以體會一下風吹草低現藏人的景象。

好久沒那麼辛苦地運動了,要不是爲了這該死的十三,我現在該是好好的待在帳裡繼續編織,而不出來找人找得一肚子的火。不過想想十三現在這尷尬萬分的處境,對他的抱怨又消了,我曾旁敲側擊的打聽過,可沒人提到明天有一位阿哥要慶生,論理,內務府儀制清吏司該有筆錄日誌,每月裡,各宮各院主子阿哥、格格、妃嬪慶生,或是忌辰,都有筆貼式提前呈報掌司郎中,再報內務府主事,到日子前一兩日就有分例派下來,可如今十三不再是那個受皇寵的阿哥了,那些個欺人的奴才們,自然是不放心上。連與他一起長大的十四在我提到明天是十月初一時,也是一副無事的樣子,我能想像得出十三心裡的難過。

十三的母親在康熙心裡不過只剩淡淡的影子罷了,曾經,章佳氏也曾是康熙歡心寵愛的女子,十三的誕生也曾讓他心生歡喜,只是十三忘了,康熙並非一個普通的男人,他這一生的女人太多了,能讓他深刻記在心裡的能有幾個?就算當時寵愛又怎麼樣?斯人已逝,每一年都有新進的宮女,每三年就有一批新的秀女進來,那些新鮮的面孔不停地衝刷着康熙的記憶,慢慢地,那曾經深刻在心裡的影子逐漸變淡,終有一天,成爲記憶深處若有還無的塵埃。

十三的母親還是幸運的,在她最美麗的時候凋零,而不用等到人老珠黃時在冷清清的宮闈裡等着康熙偶爾興起的匆匆一顧。

直起身子,我四下張望,這一刻,我渴望姚明的身高。一陣疾風吹過,草叢也形成浪花,高低起伏,一波又一波,左側不遠處的草叢裡,隱隱露出了不同於綠草的寶藍,該是他吧?吁了口氣,我轉向朝那走去,近到跟前注目一看,真的是十三。我的步子力度不小,踏在草地上發出了沙沙的聲響,十三閉着眼,雙手交叉枕在腦後躺在草地上,嘴裡叼着一根草莖,聽到聲音逐漸走到身旁,卻是連眼皮都懶得撩,不動如山。

我憤憤地瞪他,耍酷是吧?懶得叫他,我一矮身在他右邊坐下,想學他隨意地躺在草地上,可是思忖片刻,覺得要就這麼躺下了,等會起來的時候就會滿頭的碎草,要讓人抓住了那麼一兩根,我與男人在草地上打滾的謠言就得滿天飛了。

睨了身邊依然不動的十三一眼,我側過身子,向後將頭枕到了十三的胸膛上,十三略動動,沒把我推開,只是伸出右手扶着我的頭略整整,讓我枕得更舒服些,原來,他知道是我。心中不平,有種被人看穿的感覺,我孩子氣地用力將頭向下枕去,他依舊無聲,恨恨地,我舉起左手身後打了一下,想再來第二下時,手被十三抓住了,緊緊地握住,放到了他的心口上,撲通、撲通,我的左手清楚地感覺到了他心臟平穩的跳動,想掙扎抽出的舉動止住了,我側過身子,張開被他握在掌心中的手掌,平鋪到他胸口上,感受着他強勁有力的心跳。

兩人都不說話,就這麼靜靜地躺着,身邊淌溢着自然之音,風聲,鳥鳴,蟲唧,還有風動草莖摩擦的沙聲,這一刻,我的心緒是來這大清朝後從未有過的寧靜平和。

遠方的夕陽漸漸的只剩微光,天際由霞光紅染成灰黑,飛鳥歸林,蟲鳴聲奇異般的忽然靜止,四周陷入了沉寂中。

身下的十三動了,他撐着身子慢慢地坐了起來,我懶得動,就這麼躺着,頭枕的位置由十三的胸口滑到了他的大腿上,十三垂頭俯視着我,臉上溫柔地笑着,可那雙幽暗的眼瞳竟流露出歷練世情的悲愴。

我仰面視他,他眼裡的脆弱讓我心痛,我輕輕地嘆了一聲,支手撐地坐了起來,半跪着迴轉身子,我伸手擁住了他,這一刻,那有拼命十三朗之稱的十三阿哥,脆弱得像個孩子,讓人痛入心扉。不由地,我輕輕拍起了他的背,像哄一個孩子似地給他安慰。十三的身子有一霎的僵硬,隨即放鬆下來回擁住我,把頭埋在了我的肩上,怎麼也不願擡起。

天色漸漸地暗淡下來,我看看四周,已經是模糊不清了,古代的中國,到處是茂密的原始森林,各種野生動物繁多,一到了晚上,就是肉食動物的天下,最可怕的就是狼。我晃了晃十三,擔心地道:“胤祥,如果你傷心完了,是不是可以振作精神和我一起回去?我的晚膳時間過了,沒得吃就算,但我並不想成爲動物們的晚餐。”

十三慢慢騰騰地擡起頭來凝視着我,在夜色下,他眸光閃動,透出一股異樣的亮彩。見他還是不說話,我不耐煩地放開他自個兒站了起來,呀!跪得久了,腳麻。我原地跺了跺,回身就走。心情不好也要有一個限度,生在帝王家是他這一生最大的悲哀,若他還認不清這點想在這隻有名利紛爭的皇宮中尋找親情,那就是他的愚蠢。在這皇宮裡,感情是最不需要的東西,可以不等價地交換,可以出賣,可以在危及自身利益時捨棄,他有一個四爺已是上天對他最大的顧惜。

身後腳步聲急起,十三趕了上來從身後一把抱住我:“安心,別丟下我!”我朝天翻了個白眼,無奈地扯下他橫在我胸前的手道:“胤祥,我不會丟下你,可前提是,你必須要愛惜自己的振作,我很懶,不會去拯救一個頹廢喪志的人。”身後,十三靜默半晌,沉聲說了一聲:“安心,對不起,謝謝。”我拍拍他:“行了,真要謝我,就快些和我回去,天一黑四周的野獸就出動了,我是真的怕。”

十三放開我,探手握住了我的手,含笑道:“有我在,我保證護你周全。”我轉身瞪他道:“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在危險來臨前避開,而不是明知危險卻讓自己身處其中。”十三嘆了口氣說:“知道了,我就帶你回去。”

草原上的夜是那種暗暗地黑色,不是伸手不見五指,而是如霧般透出詭異的黑。十三攬着我小心地在樹林中穿行,不時地替我擋住伸杈的枝條。漸漸地,我們望見了營帳的燈火,在走出樹林的前一刻,我突然問道:“胤祥,你後悔嗎?”十三頓住腳步,遲疑地打量我:“你是指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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