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昶這一回來,鳳卿卿整個人都活了過來,瞬間又是鬥志滿滿,甚麼細作大魚那都不是事兒!
結果早上一見到湛塵,丫還一副深沉的表情,珺王爺頓覺不妙,背轉身就問:“他怎麼在這兒?”鳳卿卿於是巴啦巴啦解釋了一通,一聽念力的茬兒,他就雙眉深皺:“他不是想度化你吧?當初我們一路同行,他便曾說過,佛門衰落,他欲走遍天下,尋找與佛有緣之人。”
“好像是吧!”鳳卿卿不太確定:“樓小哥也這麼說,還說甚麼‘菩提尊’。可是我覺得他不像眼瞎成這樣的人啊!我這種人能進佛門?表開玩笑了好麼!”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鳳卿卿毫不心虛,回頭摸了摸大酒渦,“放心吧!我就是一個俗之又俗的俗人,做不來色即是空甚麼的。但凡珺王爺酒渦兒還在,本巫女都絕不會被妖僧誘惑噠!”
“你好生記着這句話!永遠莫要忘記!”慕容昶輕捏她的小癢癢肉,她癢的一縮,他便一笑,低頭輕沾她雙脣,聲音極低:“乖乖的在爺身邊呆到死罷!不,下輩子爺也不會放過你!”
喂喂!小情話而已,要不要說這麼狠啊!
可是他攬得她緊緊的,薄脣微抿,似乎只是隨口而言,卻又似乎攙雜着些不安。她頗有點兒理解無能,在她的認知裡這完全都不用想啊!難道她還能拋夫棄子去當和尚?她又不傻!
她反過手臂,掛上他的脖子,仰面去吻他的頰:“別這樣,放心啦,我肯定不會變節噠!我傻了纔會棄男神取光頭,沒有酒渦的人生不圓滿!在我心裡你是不可或缺的,最最美好最最重要的!我永遠不會放棄的!”
他被她說的笑出聲來,低頭蹭她的臉頰:“這小嘴兒,簡直就是塗了蜜,爺都要被你甜暈了,灌迷湯這麼賣力,爺要好好獎勵你……”纔剛側頭偷了個吻,她早一把抓住他手,一臉嚴肅的道:“這位公子,時不我待,歲不我與!這天下還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怎麼能把時間浪費在享樂上!”他一愣之際,已經被她拉了出去。
建神廟本來就是人心所向,土匪們又都膀寬腰圓,幹活從來不惜力氣,神廟以驚人的速度建起,從設計到完工,才用了兩個多月。蓋成的時候臨近冬日,草原上已經寒風乍起,唯有神廟附近有如春日,土匪們親手參與建築本來就更加上心,加上親眼目睹了這種種神蹟,更是虔誠。工匠們和一直監工的郭瑾看在眼中,只嘖嘖稱奇而已。
鳳卿卿偷偷過去瞧了瞧,因爲要扮神仙,她這還是第一次來。身在天鳥背上,老遠便看到了一片純白色的高大建築羣,矗立於一片蒼綠之中,各殿之間,有如階梯,層層疊疊向上,設計巧奪天工,直令人歎爲觀止,等到從鳥背上落下,才見宮殿周圍遍植松柏,高門樓巍峨雄偉,氣勢恢宏,就連她這種沒啥信仰的人,都覺得神爲之奪,心爲之跳。
鳳卿卿忍不住抓住慕容昶的手:“男神,我覺得我們會留芳千古啊!”
慕容昶也正仰面看着,一邊笑道:“爺不在乎留芳千古,你也要學會只羨鴛鴦不羨仙。”
鳳卿卿忍不住偷笑,這些日子湛塵賴着不走,一見她就各種打機鋒講佛理,居然真的是一副要度化她的樣子,搞的慕容昶如臨大敵,醋都吃了幾碗。可是再想想洛河圖,她又笑不出來了,這段日子若硬要說洛河圖做甚麼,倒也沒有,可是他卻是一副監視的樣子,好像她要做甚麼禍國殃民的事兒,所以他要暗中防備。
慕容昶看她神情,也知她在想甚麼,直接抓住她手:“走,我們進正殿看看。”
鳳卿卿跟着進去,一進大殿,就是一驚,愕然四顧,這大殿裡用的石頭,居然是從玉礦採來的!牆壁上大塊小塊,或方或圓的玉石嚴絲合縫,比嵌上去更顯得渾然天成,映得整間大殿都光華灼灼,富麗堂皇之中,又透出十分的神秘高渺之氣,就算說這兒不是神仙殿別人都不信!太有氣氛了啊!
鳳卿卿嘖嘖稱奇,然後指中間的神像:“這個,是按我說的做的吧?”
慕容昶笑道:“放心。”
鳳卿卿還是上前摸了摸,笑眯眯的捏拳:“到了那天看我的,我不一舉令我騰格里轉世天神之名響徹草原,我就不叫……”她噎了一下,然後莊重道:“我就不配稱之爲天神轉世!”
慕容昶偏頭看她,忽然笑出來,輕輕揉揉她頭髮:“傻貓,你知道我最喜歡你甚麼嗎?”
鳳卿卿眨眼睛:“從頭到腳?從裡到外?我連每一根頭髮都特別可愛,你完全可以沒有理智的迷戀我,也不用太久,生生世世就可以了。”
“你呀!”他失笑出聲,大酒渦深深的:“我最喜歡你,不管做甚麼事,都很認真,很開心……其實讓你做這些事,我是有些內疚的,偏生又替不得你,但你這樣一說一笑,我就覺得,心裡舒服許多。”
“誒?”她斜眼看他:“這位公子,其實我只是在強顏歡笑!做轉世天神我很爲難的!所以你完全有必要在旁的地方補償我。比如酒渦任掐啦,小腰任捏啦……”
慕容昶瞄她一眼:“哪回不依你了,你倒說說?”
她哼了一聲,哪回都是掐着掐着就變妖精打架……公子你這樣縱啥尊的很容易腎虧的!
兩人一邊天南地北的漫聊,一邊手牽手走遍了各處,雖然剛剛建成,卻是處處美倫美奐,鳳卿卿簡直歎爲觀止,喃喃的道:“我真不敢相信,建這麼多宮殿只用了兩個月!”一邊說着,眼前忽然人影一閃,鳳卿卿一怔之下,指着那處:“你有沒有看到?”
慕容昶微微一怔:“甚麼?”
鳳卿卿說完了,也隨即回神,這只是巫女靈識感知到的畫面。這些日子她幾次試圖感知,都沒能感知到,現在不想這茬兒了,沒想到這靈識又主動跳了出來,可是,這個人是誰?爲何會出現在這兒?是爲了破壞神廟幾日後的敬神儀式嗎?
可是該死的,她剛纔沒有看清楚啊!
鳳卿卿盯着那一面牆看了一會兒,然後閉上眼睛,然後再張開,再閉上……慕容昶本來不想打擾她的,可是等了好一會兒,看小傻貓仍舊一會閉上一會張開,苦着小臉兒的模樣實在太招人疼,忍不住就側頭,在她頰上嘖兒了一口,滿意的舔了舔。
鳳卿卿:“……”
她氣的拍他:“我纔剛剛看到!”
慕容昶笑道:“看這麼清做甚麼?看我就好。”
她兇巴巴的瞪着他,貓瞳滾圓,偏小臉兒上還帶着小紅暈,嘟着嘴巴,簡直又萌又糯,他心癢癢的湊過去又想親一下,她無情的一把推開,“看你敬神儀就能順利?看你就大草原就人人敬仰了?我看呀,你乖乖在家賣笑就好了!”
慕容昶:“……”珺王爺默默的抿回酒渦,假裝眺望不遠處的天空。
然後鳳卿卿再次閉上眼睛,這次終於看清了,偏偏那是一個人的背影,穿着山莊下人統一的袍子,看上去既不像洛河圖也不像湛塵,明明很熟悉,偏偏就是認不出來。
鳳卿卿又看了幾眼,認命的放棄:“走吧,我們回家再說。”她對他很大爺的勾勾手指。
慕容昶默默的伸出手,然後她牽住他往前走,英明神武鳳爺重出江湖,好懷念這些日子的迷糊喵啊!
等回到山莊,鳳卿卿鋪開宣紙,寥寥幾筆,然後丟給了慕容昶,慕容昶咳了一聲,第一時間拿起來往外走:“我讓澹寂摹出來。”
鳳卿卿點點頭,本來想樓小哥跟她這麼有靈犀,畫個背影還不是分分鐘的事兒?結果喝光一杯茶男神還沒回來,鳳卿卿心急,只好溜溜噠噠出去找,還沒到,就聽裡面慕容昶笑道:“……一張不行,就多畫幾張。橫豎總有一張像的。千萬不要辜負你樓解語花的名聲。”
誒?鳳卿卿眨眨眼睛,用上輕功,輕輕走過去,悄悄一張,就見樓聽雨正站在案前,苦笑舉着手裡的畫,慕容昶坐在一旁喝茶,笑的一臉幸災樂禍,然後樓聽雨輕咳道:“你多少總該告訴我,這是一棵樹,一條小溪,一片雲?還是別的什麼,我也總有猜處。”
鳳卿卿張大眼,什麼叫一棵樹一條小溪!這明明是一個人的背影!
慕容昶笑道:“我怎知?我家小神仙一個字也沒提。”
樓聽雨嘆氣:“那你也可以問問。”
“那怎麼行!”慕容昶揚眉:“我媳婦兒畫的東西,我就算看不懂也必須要看懂,不然豈不是顯得很沒有靈犀?”
“說的也是,”樓聽雨含笑放下紙:“想我一個外人,也不該與弟妹有甚靈犀,所以這畫,還是你來畫比較好。”
慕容昶:“……”
然後鳳卿卿默默的推開門進去,慕容昶把茶杯一擲,迅速站起,第一時間笑出大酒渦,鳳卿卿橫了他一眼,從樓聽雨手中一把抓過畫,幽幽的:“我畫畫真就這麼不好麼?”
慕容昶咳了一聲,摸了摸鼻子,假裝沒聽懂,樓聽雨含笑道:“大概與時下的筆法不同,我看漠晗玉佩上的小人兒,就極有趣。”
鳳卿卿嘆了口氣,終於還是忍不住,指着畫上:“你們倆到底什麼眼神兒啊!這明明是一個人,是一個人的背影兒,他一邊往前走,一邊回頭看……你看這兒是腰,這兒是鼻尖,這兒是腿,多麼清楚!多麼明顯!我知道我畫的不太好,可是也沒這麼難認罷!還一棵樹!還小溪!你怎麼不說是一座山?你是故意的對不對?你嫉妒我是天神對不對?”
樓聽雨垂眼微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