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一把丟給慕容昶,兇巴巴的:“你快點兒揍他一頓!快點兒!讓他長長記xing!”
結果慕容昶居然敢給她玩兒陽奉陰違!高高舉起輕輕落下!一邊揍,小糰子還扭着小屁股格格笑!肯定一點兒都不疼!鳳卿卿越想越生氣,翻身過來,掐着某人的脖子晃呀晃:“要你有甚麼用!你說!要你有甚麼用!”
慕容昶淡定的掀了掀眼皮,對自家小野貓一大早發神經完全不覺得意外:“最起碼可以陪你生兒子。”他安撫的摸了摸小貓爪子,大酒渦一閃,笑的壞壞的:“兒子不聽話,我們扔掉好了,再生幾個新的玩玩。”
喂!說好的慈父呢!鳳卿卿瞪着他……慕容昶忽然聽到甚麼似的一側頭,向外看去,就見窗子半開着,一隻小糰子和一隻鳥並肩站着,已經完全驚呆了。小糰子是看到了兇悍孃親掐着爹爹,又聽到爹爹說不要他了,所以驚呆了,而小胖鳥一向都認爲它跟小糰子是一樣一樣的,所以雖然完全沒聽懂,還是配合的做出了驚呆的表情,張着鳥嘴,打開翅膀,學的像極了。
鳳卿卿還沒回過神兒來,小糰子哇的一聲就哭了,君拂柳和樓聽雨正在院中石桌旁坐着,小糰子搖搖擺擺的撲到了樓聽雨懷裡,大哭道:“救救爹爹!”
房中慕容昶笑的直髮抖,鳳卿卿一頭汗的跳起來穿好了衣服,推門出去時,葳哥兒已經哭的唏哩嘩啦,猶拉着樓聽雨的手,使勁往房間的方向拽:“救爹爹……救爹爹……”
爲了保護兒子幼嫩的小心靈,也爲了保護自己芨芨可危的淑娘形象,鳳卿卿只好主動道:“葳兒,孃親跟爹爹玩兒呢!不信你看,”她粗暴一把拉過自家俊相公,轉了個圈展示了一下:“爹爹不是好好的。”
慕容昶忍笑,隨着媳婦兒推來推去,還特別配合的拉拉衣領。葳哥兒抽泣着回頭,小心的看了一眼爹爹的脖子,好像的確沒紅沒腫,剛剛放心,然後立刻想起了別的:“要葳兒,葳兒乖,不要扔掉!不要新的……嗚嗚嗚……”
鳳卿卿頭都大了,趁葳哥兒看不到,踢了慕容昶一腳,眼神兒示意“快點兒哄好!”
慕容昶笑眯眯的走過去,抱起兒子拋了拋:“兒子,是不是不想被扔掉?”葳哥兒哭兮兮的點頭,長睫毛上還掛着小淚珠,抽抽嗒嗒的小樣兒,簡直不能更可憐,慕容昶笑道:“這很簡單,爹爹教你啊!你看爹爹其實也很不乖,經常被孃親拳打腳踢……但是至今沒被扔掉對不對?”
葳哥兒深以爲然的點點頭,撲閃着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慕容昶笑道:“要在這個家裡生存下去,一定要記住,要每天哄孃親開心,每天誇孃親漂亮,孃親生氣的時候一定要會撒嬌,撒嬌會不會?”葳哥兒迷惘的張大眼睛,某人捏捏兒子小臉:“撒一個嬌兒給爹爹看看。”
葳哥兒於是呆兮兮的笑…然後皺皺小鼻頭…然後嘟嘴啵啵…然後眯出月牙眼…用盡了他一歲的人生中所學會的所有表情,慕容昶還是搖頭,小傢伙小嘴巴扁呀扁的,眼看就要大哭,旁邊霖姐兒坐在君拂柳膝頭,看的急死了,然後自以爲很小聲的教笨弟弟:“媳婦兒!”
葳哥兒福至心靈,大聲道:“媳婦兒,抱!”
慕容昶:“……”
鳳卿卿:“……”
糰子們的家庭教育問題,已經成爲目前最最重要的問題了!鳳卿卿盯着樓聽雨,開始認真的考慮跟寒江雪要點兒毒藥,下給樓聽雨,讓他解不了所以走不了,只能乖乖留下來當家庭教師的可能xing有多大……
一轉眼就到了七月十八,其實葳哥兒出生比霖姐兒晚小半個時辰,結果生日就成了七月十九,可是總不能雙胞胎還辦兩個週歲宴,所以統一都定在了七月十八來辦。
因爲是騰格里天神的孩子,那就是真正的神之子,所以不用她開口,諸人就萬分積極,從很久之前就開始籌備,等到正日子一到,鳳卿卿出門一看,就見距山莊裡許外的草原上,用長藤和布幔圍出了一大片空地,裡頭鋪了數個草氈,上頭已經預先擺好了水果點心之類,琳琅滿目。
因爲天熱,所以草氈上都支着大傘似的蓋子,好像數個小涼亭。草氈周圍交錯着用長木柴搭出了火堆,方便晚上宴飲。同時還極周到的在後頭搭出了給天神和神子們休息換衣的大帳篷。下風頭搭了幾個炒菜棚子,幾乎整個臨山鎮酒樓的大廚都被招了過來,還未開席,已覺香氣四溢。
這跟宮裡那種正襟危坐的宴席全然不同,卻別有一番草原風貌,讓人想起傳說中那個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江湖。尤其襯着不遠處田莊裡瓜果飄香,綠意盎然,簡直讓人心曠神怡,鳳卿卿滿意的一笑。
衆土匪看起來各司其職,其實都在悄悄觀察她的反應,頓時歡欣鼓舞,彼此笑出了大白牙。孟合更是與有容焉,然後翻開“騰格里天神人間行止錄”,必恭必敬的記下:“神子週日之宴佈置妥當,騰格里天神出門觀之,笑。”
鳳卿卿轉了一圈兒回去,小姐倆兒已經被打扮的花團錦簇。葳哥兒在慕容昶懷裡跳來跳去,笑出萌萌噠小酒渦:“孃親多多。”鳳卿卿隨口嗯了一聲,捏了捏兒子帽子上的小花苞,葳哥兒又道:“人多多!”
鳳卿卿一怔,身後影衛急急奔入,稟道:“爺,山那邊過來了一夥人,約摸百十人,看着像是邊軍。”
“邊軍?”慕容昶眯眼笑了笑:“算着也該來了。”這陣子爲了籌備週歲宴,山莊裡的人沒少往山那邊跑,一大車一大車的往這邊採買,驚動邊軍倒也不意外,順手處理了也不錯。於是他側頭吩咐了幾句,影衛飛也似的去了。
鳳卿卿倒是一點兒也不擔心,邊軍甚麼的,最大的頭頭只是個鎮邊校尉,小小的六品官兒,叫聲將軍只是說着好聽。講理的話,隨便找個護龍衛的腰牌就能把他們秒了。不講理就更好說了,百來個廢物,還不夠寒老頭一個人打。
這邊兒忙忙碌碌,而那邊兒,帶着屬下準備來打秋風的鎮邊校尉朱非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金風送爽瓜果飄香,一派繁華景象,這就是之前的破敗農莊?變化也忒大了!他摸着下巴:“老胡,你剛說這些人怎麼着來着?”
那個小隊長趕緊湊上來:“大人,聽說那位夫人長的很美,所以不知怎麼的,被土匪們當成了他們的甚麼女天神……否則的話,在這種地方,誰有這麼大的本事,整治起這麼大片的農莊。”
朱校尉噗的一聲笑出聲來:“果然是些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見個好看女人就當成天神……”他忽然想到甚麼,一眯眼,露出一個yin邪的笑意:“真的很美?”
胡隊長笑的很猥瑣:“大人見見不就知道了,若當真長的不錯,不如大人就請他們到將軍府做客……大人還可以順便跟女神姐姐好生聊聊。”
“你小子!一肚子壞水兒!”朱校尉大笑指了指他,一邊大搖大擺的往前走:“沒錯,這可是本將軍的芳鄰,這麼久了都沒來拜會拜會,豈不是太失禮了?哈哈哈!”
堪堪走到布幔圍起的邊緣,早有一人迎了上來,笑的十分熱情:“哎喲喲!這是哪裡的客人來了?請坐請坐,宴席馬上就要開始了。”
朱校尉呵了一聲,把袖子一籠,打了個哈欠,官架子十足,“你們主子呢?讓他來見我!”
旁邊的胡隊長訓練有素,迅速秀出了狐假虎威的嘴臉:“我們將軍大人來拜訪,他居然不趕緊出來迎接,還想不想在這片兒混了?要知道我們將軍……”
威脅的話還沒說完,就見那人大叫一聲:“啊啊啊!”聲音大的嚇人,胡隊長被他嚇了一跳,退了半步,就見他回頭振臂大呼:“啊啊啊快叫莊主來啊!不得了了!出大事了!將軍大人來了!快叫莊主來迎接啊!”回聲陣陣。然後他連滾帶爬的跑走了。
朱校尉和胡隊長默默的對視了一眼,雖然覺得反應有點兒誇張,但朱校尉還是很得瑟,早就說麼,本將軍的大名在這一片兒還是響噹噹的!如雷貫耳!
於是他在原地抱臂站定,想等着那甚麼莊主誠惶誠恐的奔來。結果左等不來,右等不來,就在朱校尉等的不耐煩準備屈尊自己去找找的時候,瘦瘦小小的於老頭兒終於邁着四方步走了過來,十分矜持的拱了拱手:“大人遠道而來,有失遠迎,恕罪恕罪……今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雖然山莊裡實際當家的是鳳卿卿和慕容昶,可於老頭從來都認爲他們都是客人。而他自己身爲主人是需要迎客的,難得有機會拽文,簡直奏是興致大發,站在那兒光詩就吟了三五首,表達了一下歡喜的心情,還順便歌頌了美好的祖國山河。
朱校尉本來就是個大老粗,又長年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跟土匪廝混,就算少年時學過兩個字也都還給先生了,聽了小半個時辰,愣是一句沒聽懂!
可是他畢竟是官兵不是土匪,擅長的是威脅而非明搶,再說老頭子笑容滿面熱情備至,總不能因爲聽不懂就揍人家一頓,只能不耐煩的打斷他:“好了,本將軍是來喝喜酒的。你夫人呢,怎麼不來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