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內,待士兵們準備好了熱水,隨行的兩名宮女便開始爲北宮青寬衣解帶。脫下來的衣衫往外一抖,撒落一層厚厚的炭灰,她照着水中的倒影察看了一番,險些嚇了一跳。那水影中的黑鬼不是她還是誰,難怪軒轅皓天從剛纔到現在一直憋紅着臉,在心裡偷笑。想到此,她轉頭朝坐在一邊的軒轅皓天瞪視了一眼,看她這副鬼樣子也不提個醒,害她一路從山洞回到軍營,都不知看到的士兵們作何感想。
軒轅皓天收到她憤怒的目光,微笑着起了身,朝兩名宮女揮手道:“好了,你們都退下吧,今日就由朕親自來伺候朕的皇后沐浴。”
北宮青聞言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自出徵那日開始,他們每晚都分牀而睡,還沒有過親密的接觸。聽他這麼一說,她心裡不由地緊張起來,撲撲亂跳,推拒道:“呃……還是我自己來吧。”
“你我已是夫妻,還有什麼可避諱的?”
他輕柔的聲音帶着蠱惑,讓北宮青更加緊張不安,身上的衣衫一件件被剝落,她僵持地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總感覺他的接觸太過陌生,他的指尖偶爾滑過她的肌膚,都能引起她絲絲的顫動。
“小青子,今晚就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
北宮青一覺醒來已是第二日午時,渾身上下動一下都覺得痠疼,她怒視着坐在一邊悠然喝茶的軒轅皓天,牙齒磨得咯吱響。
一整晚,她都覺得自己像是掉進了狼窩,任人宰割。也不知道他哪來這麼好的精力,一次次地哄騙她、誘拐她,這不她還躺着起不來,他就已經衣冠整齊地在一邊喝茶了。
軒轅皓天擡眼望向她,舉杯挑眉道:“小青子,你也想喝茶嗎?要不要朕端給你?上好的龍井。”
“沒空搭理你!”北宮青白了他一眼,轉身往帳外走去。
“你去哪兒?”軒轅皓天也跟着起身,追了上去。
北宮青停在了帳門口,回道:“我去繼續做實驗。”
“太危險了,還是算了。”想到昨日的情景,他仍心有餘悸,閃動內爆破的聲響太過劇烈。他已經能領會到她如此做的用意,也相信此物能對戰事有極大的幫助,但他很擔心她的安危。若是得到了江山,卻沒有她的陪伴,他寧可不要。
北宮青搖頭道:“那怎麼行,這關係到幾萬人的性命。”
軒轅皓天也知其中的利害,見無法說服她,只好妥協道:“那你小心。”
“嗯。”北宮青點點頭,就要掀簾而出,軒轅皓天卻又再次將她拉住。
“幹嘛?”她剛一回頭,就有個黑影朝着她的臉方向投了下來。軒轅皓天快速地在她脣上偷親了一口,反而先她一步離開了營帳,嘴角浮着的迷人笑意,顯示着他的好心情。
北宮青站在原地,發怔了一小會兒,臉上慢慢發燙起來。打死她也不相信他以前沒談過戀愛,像他這個級別的絕對是情場老手,她心裡突然有些發悶,很想知道他以前究竟和幾個女人發生過關係。
“死相。”她猛拍了下自己的臉,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儘想些風花雪月的事。眼下還是趕緊把炸藥研製出來,儘快攻克豫城,纔是首要之策。
在朗州的戰場上,兩國的軍隊仍然對峙而立,隔着一條江兩軍隔岸紮營。
西瀾軍的軍營中,一名十歲的男孩正指着行軍圖侃侃而談,底下聆聽的是十餘名久歷沙場的將士。
“如今我軍處於梅江的上游,南翼軍在下游,兩軍相隔如此之近,彼此都不敢輕易開戰,可是這梅江無疑是兩軍的天然屏障,誰佔領梅江,誰便擁有了地勢之利,所以我們眼下要做的就是施計迫使南翼軍退離梅江。”
西門驚羽坐在主將的位置上,讚賞地望着他,問道:“那你有何計策?”
前兩日他和端木衡兩人追趕大軍而至,硬要留在軍中應敵,西門驚羽擰不過他,只好暫時將他們留下。相處下來,端木澤並非如他想象般任性自負,而且確有些智慧,只是考慮事情往往不夠全面罷了。他於是留了心,想要藉機好好栽培他,平時的軍議也讓他參與。
剛開始將士們頗有微詞,認爲他太過兒戲,不該將十歲的孩童留在軍帳中一同議事。待幾次軍議中,端木澤以自己的智慧和才幹不斷提出有效的對敵之策後,他們纔開始接受他。
端木澤神秘地嘻嘻一笑,想起母親曾跟他講述過三國中的一段故事。孔明以鼓樂騷擾曹軍,令其以爲蜀軍前來劫寨,實則虛而誆之,一連三夜,曹軍疲乏不堪,終於退離漢水三十里。當時的蜀軍和曹軍也是隔着漢水相望,與他們此時的情境極爲相似。
他將自己的計策與西門驚羽簡述了一番後,西門驚羽思索了一番,點頭道:“的確是好計策,卻不是在今晚,而是明晚。”
端木澤正欲詢問原因,西門驚羽自行爲其解釋道:“明晚江面上有霧,夜裡兩岸難以相視,這樣纔有利於實施計策。”
“澤兒受教了。”端木澤會心地點頭,對西門驚羽再一次地折服。
待衆將散去,一封密信送入帳中,西門驚羽閱覽後,嘴角露出瞭然的笑意。這幾天與南翼軍一直僵持在此,他心中很是疑惑,總感覺端木俊此次作戰有些急功近利,不似以往般謀後而動,於是他派了細作潛入漢嘉城內查探,結果卻得到了手裡的這個消息。
“太傅,什麼信?讓我看看。”端木澤好奇地奪過他手上的信件。
西門驚羽欲阻止,卻已晚了一步。他擔憂地望着他,不知他得知這個消息會如何反應,因爲這信中提到了他一直信以爲真的生父——李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