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兒,這十一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你過得好嗎?”端木俊輕撫着她的秀髮,訴說衷情,十一年來大臣們無數次地上奏,勸其納妃生子,可他始終不答應。他相信總有一天她會再次回到他身邊,他不能再讓她失望。
北宮青冷淡地輕笑道:“無所謂好壞,日子總是要一天天過下去的。”
“青兒,爲何對我如此疏離?”端木俊輕蹙了下眉頭,心情有些沉鬱,她的疏離如此明顯,他很痛心。
“我累了,想休息一下。”北宮青側轉了身體,緊閉雙目,不願再與他有任何牽連。
馬車繼續行進,隨着外面街市上喧囂的聲音愈趨愈遠,她知道城門已然臨近。她依舊緊閉着雙眼,不作聲,心裡卻已有了全盤的計劃。
“停下馬車,有通關令嗎?”馬車停了下來,接受守城士兵的巡查。
馬車外,一名喬裝的侍衛上前應酬:“有的,官爺。我們是做些小生意的買賣人,這些算是孝敬官爺的,還請官爺給行個方便。”
接着傳來士兵打發的聲音:“走吧,走吧。”
北宮青凝神聆聽着外頭的動靜,沒料到士兵們如此輕易便被打發,忙出聲喊道:“慢着!”
“青兒!”端木俊還來不及阻攔,她已閃身飛離了馬車。
馬車外的侍衛們立即將她包圍成圈,她站在包圍圈中,朝守城士兵揚聲說道:“我是你們皇上即將迎娶的皇后,誰將我安然送回皇宮,皇上必會重重有賞。”
士兵們左右相顧,帶着懷疑之色。
“各位官爺,我夫人得了瘋病,經常喜歡胡言亂語,你們不必當真。”端木俊攬上她的腰,手上使力,帶着警告之色,俯首在她耳邊輕語道,“青兒,你別激怒我。”
士兵們相信了他的說辭,打發道:“原來是個瘋子,快走、快走。”
“我是不會跟你走的!”北宮青閃身躲開了他的束縛,同時,端木俊手下的侍衛們也跟着將包圍圈收攏了幾分。
“本宮再說一次,誰將本宮安全送回皇宮,本宮必讓皇上給他加官進爵。”
面對她信誓旦旦的宣言,士兵們卻全然不信,將她視作瘋子般對待。北宮青有些苦惱,餘光瞥見端木俊嘴角流露的得意之色,她心裡愈加氣惱。
就在此時,在圍觀的人羣中突然有人高聲喊道:“我認得此人,他乃是南翼國的皇帝端木俊。趕快保護皇后!”
所有的人都朝那聲音的方向觀望,只見一名墨綠衣衫的少年端坐於一匹白馬上,十四、五歲年紀,他的背脊挺直如鬆,軒昂的氣質耀眼奪目,尤其是他那雙沉靜而略帶憂鬱的眼睛,讓人無法忽視。
“來人,拿下!”士兵們相信了他的話,將端木俊一行人團團圍了起來。
“青兒,跟我走,我不許你嫁給他。”端木俊見形勢不妙,拉着北宮青往侍衛的保護區域內退去。
北宮青掙脫了他的手,趁着侍衛們分神應敵之際,突圍而出,退離到了士兵們的包圍圈外。她衝着端木俊喊道:“我勸你還是趕緊走,不然等大軍過來,你想走也不成了。”
端木俊面色冷冽,他沒有預計到她的武功精進如此之快,痛心地喊道:“青兒,你若是真的嫁給了他,我一定會帶兵踏平西瀾國。”
“走!”他最終還是下令突圍出城,他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冒險,更不能拿南翼國的安危冒險。
北宮青平靜地目送着他突破士兵的包圍圈離開,他的出現,抑或離去,已經再無法掀起她心潮的巨浪。十年的時間,她終於放下了。
回首間,見方纔出聲的那少年仍在當場,只是下了馬。她上前詢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淡然回道:“我姓端木,單名一個衡字,乃是南翼國的康王爺端木傑之義子。”
“你是阿杰的義子?我怎麼沒聽他提過?剛纔多謝你,要不是你,我恐怕已經被他擄走了。”北宮青有些驚訝,但總覺得他的眼神有些熟悉,似乎曾經在哪裡見過,而且他看自己的目光帶着些複雜之色,說不出是什麼意味。
端木衡側了下臉,避過她略帶探尋的目光,平靜地回道:“我常聽義父提起你,你是義父的朋友,我幫你是應該的。”
北宮青心想定是自己太多疑了,他是阿杰認的義子,便相當於她的義子一般,熱情地招呼他道:“我可以叫你衡兒嗎?你願不願意入宮做我兒子的伴讀?”
端木衡眼神微閃,猶豫了一下,回道:“我得經過義父的允許才能答應。”
“也對,我會先問過他的,你跟我一起去尉遲府吧。”也不顧他答不答應,北宮青便拉着他往城內方向走去,她很早就想給兒子找個玩伴,可惜一直沒有好的人選。她觀端木衡一表人才,氣宇非凡,而且還是端木傑的義子,如此合適的人選,哪裡去找?
在城門口處停着一輛不起眼的馬車,馬車的車簾在他們離去後跟着落下,李澈坐在馬車內目睹一切的經過,他很想下車去見她,告訴她他還活着,此刻就在她的身邊。他最終還是剋制着自己忍了下來,只要她平安,他便無所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