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你悠着點,吵到我老人家睡覺了。”
北宮青輕瞪了他一眼,努嘴道:“我怎麼知道你在這裡睡覺。”
端木俊見有陌生人突然出現在此,面上立即露出警戒之色,盯視着葉輕舟,問道:“青兒,他是誰?”
北宮青剛要開口,葉輕舟就打斷了她,叫道:“哎,小丫頭,你可不能暴露我的身份。老頭子我啊,怕無端惹上一身腥。”
北宮青見他如此,只好說道:“阿俊,前輩他不肯透露身份,你就別問了。總之啊,他就是個傳奇的怪老頭。”
端木俊收斂了眼神,面上有些不悅。
葉輕舟完全無視他的反應,拍拍身上的塵土,隨口問道:“對了,莫問那小子呢?怎麼沒跟你在一起?”
“莫問又是誰?”
面對着端木俊的質問,她不由地頭大,回頭衝葉輕舟眨眼道:“前輩,你行行好,就別再給我添亂了。他現在在西瀾國,給軒轅皓天當保鏢呢。”
“這小子……”葉輕舟欲言又止。
北宮青好奇地問道:“前輩,你怎麼跑這兒逍遙快活來了?”
葉輕舟活動着身子骨,有一搭沒一搭地說道:“這裡風景好,有野花野草做伴。要是沒你們兩個來擾我清夢,我不知多快活。”
“那你就繼續做你的美夢吧,我們兩個上那邊去。”北宮青衝着他扮了個鬼臉,拉着端木俊往別處走去,因爲她見着端木俊的臉色已寒得快結成冰,不得不先拉着他離開。
傍晚時分,他們穿過一片竹林,見前方有間竹舍,便推門而入。
現在天色已黑,他們離開客棧甚遠,附近又沒有可以住宿之所,只能打擾竹舍的主人,希望能在此留宿一晚。
“等你們很久了,過來喝杯茶吧。”院子裡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卻是在花田中偶遇的葉輕舟。
“前輩,你還會神機妙算啊?真厲害!”北宮青與端木俊對視了一眼,徵求他的意見,見他默許,她才走上前去。
葉輕舟將兩人的眼神交流盡收眼底,不動聲色地爲兩人砌了兩杯茶,說道:“這片山頭,也就我一戶人家,你們想要借宿,只能找我這裡。”
端木俊率先端起茶杯,送到鼻子前細聞了一番,讚道:“好茶,是雨前龍井,用的還是上等的泉水沖泡。”
葉輕舟點頭讚許道:“端木小子果然有見識。”
一道寒光自端木俊雙眼中迸射而出,他堂堂一國之君,卻被人戲稱爲“端木小子”,他心中的怒氣如何能平?
北宮青一看情形不對,忙拉着他的手,勸慰道:“快喝茶,我這杯也給你,降降火。”又朝葉輕舟使了個眼色,帶着威脅的意味。
葉輕舟輕笑着甩甩頭,指着石桌上的棋盤,道:“有沒有興致陪老頭子下盤棋?”
“阿俊,你跟他下。”端木俊的棋藝她是知曉的,與她不分上下,希望他贏棋後能心情好些。他冷寒着一張臉,連帶着她的情緒也跟着低落。
“請!”端木俊最終還是應了戰。
一來一回間,一盤棋畢,夜幕已完全降下。點燃的燭臺在晚風的輕拂下,搖搖曳曳,光影閃爍。
“端木小子,你棄子無情,手段太過狠辣,終究是自食惡果。”葉輕舟落下一粒白子,吃去了黑子一大片。
端木俊手中一緊,眉頭緊鎖了起來,他不相信自己竟然會輸給對方。他的雙目緊盯着棋盤,反思着方纔的棋局,他不明白自己終究輸在了何處。
北宮青凝望着他,有些無奈,他心裡太在意成敗,纔會輸了此局。可這心結只有他自己才能解開,她也愛莫能助,替他收起棋子,說道:“接下來換我來。”
葉輕舟的棋藝的確已到化境之界,她不得不承認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棋藝比的不僅是技巧和謀略,還有豐富的人生經驗,這是她今日弈棋所得到的最大收穫,她輸得心服口服。
“丫頭,你心思太重,凡事過於感情用事。要想成大事,首先要學的就是忍。忍一天、一月、一年,都不算忍,忍五年、十年,那才叫忍。”
北宮青細細地體味着他的贈言,回想起這半年來的經歷,忍這個字,她的確學得不夠。若不是如此,她也不會害死李澈和林峰。他們用血的代價教會了她如何來書寫這個忍字,她相信這一次,她一定能夠做到。
“多謝前輩賜教。”
睡至半夜,聞聽得屋外有清幽的笛聲響起,北宮青一直淺眠,被笛聲驚醒,便下牀走出了房門。
月光下,葉輕舟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吹奏着玉笛,背影清蕭,神思悠遠,似在回憶着過往。
晚上分別時,他別有深意的目光似欲言又止,她忍不住上前打斷道:“前輩,你是否有話對我說?”
“你看這個。”葉輕舟停止了笛聲,從懷中掏出一顆紅寶石,紅寶石在月光下散發着幽幽的紅光。
北宮青大驚,從自己懷中也掏出一顆一模一樣的紅寶石,驚呼道:“竟然一模一樣!”
葉輕舟接過她手中的寶石,與他手上的那顆放於一處,兩顆寶石間有股無形的力量在相互流動。北宮青正看得驚奇,葉輕舟悠悠啓口道:“你的那顆,應該是從皇陵中得到的吧?”
北宮青用詢問的眼神看他,他慢慢解釋道:“天下間,這樣的寶石共有三顆,唯有皇族之後人才有資格擁有它們。”
“那你……”
她的話纔剛問出口,就見葉輕舟轉頭往竹屋裡喚道:“端木小子,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