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有煙,煙進來了。”離大門方向最近的幾名侍衛開始頻繁地咳起來,順着他們的方向望去,果然見大門底下的縫隙有煙冒進來。
北宮青連忙吩咐衆人用衣物將縫隙堵上,這時,其他與外面相通的氣窗也開始不斷地往裡灌煙,薰得裡面的人咳嗽不止。
“皇嫂,怎麼辦?”軒轅依婷痛苦地邊咳邊詢問。
照此情形下去,閣內的氧氣勢必越來越稀薄,到最後,他們非窒息而死不可。北宮青痛定思痛後,打算搏上一搏,下令道:“打開大門。”
“皇后娘娘……”衆侍衛皆很詫異,但無形之中又願意相信她,便照她的吩咐打開了大門。
藏珍閣外菸霧繚繞,還有幾尺高的火焰在歡快地跳躍着,而在那煙霧和火焰背後,是黑壓壓的一片大軍。大軍的最前端,是一身戎裝的暮陽王。
“哈哈哈……你們終於肯出來了。”
北宮青半捂着鼻子和嘴,艱難地說道:“咳咳……暮陽王,你篡逆謀反,其罪當誅。今日即使讓你僥倖奪得皇位,你的好日子也不會長久。逆天者亡,相信你明白這個道理……咳咳。”
“本王乃皇室宗親,真龍天子,何來逆天之說?你們今日就等着葬身火海吧,也省了本王的力氣。”暮陽王仰天長笑,彷彿皇位已然到手。
藏珍閣外的大火愈燒愈烈,一陣陣熱氣襲面而來,北宮青捂面倒退了幾步,莫非今日真要葬身於此?
轉身看了看身後的侍衛和宮人們,每個人的臉上都帶有驚恐之色,不約而同地用希冀的目光望着她,他們的生死此時都繫於她一人身上。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壓力,她不該連累他們的,或許她一死,他們便有了生路。
手中的靈劍徐徐拔出,霎時間,空中一聲旱雷驚響,雷聲未歇,暴雨傾盆。北宮青手上頓了頓,仰天大笑:“哈哈哈……暮陽王,看到了沒?朕,纔是天命所歸。”
噼裡啪啦的雨點打地聲很快淹沒了她的大笑聲,暮陽王的人馬淋在大雨中,略顯狼狽。她拔出靈劍,指劍向天,揚聲道:“所有的將士聽着,倘若你們現在棄暗投明,朕尚可以既往不咎。待到援軍一到,你們叛亂謀逆,乃是誅連九族之罪,朕決不會手軟。”
軍士們方纔早已被那旱雷所驚懾,人心浮動,暮陽王見此,焦急道:“你們別聽她胡說,趕緊給我攻進去,將她拿下!”
軍士們相互對望,躊躇不決,暮陽王氣急敗壞,大喝道:“你們都造反了是不是?”
北宮青脣邊泛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天意昭示,他再人強馬壯又如何?
“暮陽王,看劍!”趁着他們心神混亂之際,她飛身跨過已然熄滅的柴木堆,持劍往暮陽王身上刺去。
短兵相接,不過數個回合,她揮劍斬下暮陽王首級,雨中嗡鳴的劍身上仍淌着鮮血。
“暮陽王已死,誰還想造反?”
軍士們見暮陽王已死,人心更加渙散,紛紛歸地拜道:“請皇后娘娘恕罪!”
“請皇后娘娘恕罪!”
一聲聲的降語迴盪在宮闕內外,這一場動亂終於畫上了句號。
而此時,各路援軍也先後抵達皇宮,見到眼前的這幅場景,不由地驚詫。
尉遲達、西門翎、南宮鷹等老將各自率領一支軍隊殺入皇宮,已將暮陽王駐守在宮門的將士誅滅。
尉遲達率先上前,開口問道:“皇后娘娘,皇上他……”
北宮青大略地掃了一眼他們所率領的各路軍士,心底升起一股隱憂,略微沉吟了一番,她下令道:“所有人,跟本宮一起前往皇陵。”
皇陵之中,軒轅皓天靜躺於水晶棺,衣着整齊,塵纖不染。
北宮青親自爲他梳理好髮絲,在他身旁擺下近百朵玫瑰花,就讓這些花代替她在此陪伴他。
四面牆壁上的壁畫仍在,她若有所思地凝望着那面未曾雕刻的牆壁,悠悠說道:“皓天,你在這裡好好地安歇吧,我會替你完成你未完的心願。”
邁出皇陵的那一刻,身後的石門徐徐降下,她的心也跟着那石門不斷地往下沉。從此後,他們陰陽相隔,永世分離……
眼前跪拜的是十幾萬大軍和一班文武百官,全部身着喪服,陷於哀痛之中。
軒轅皓天的死,無疑是西瀾國最大的損失,給這些大臣們帶來的劇痛,可想而知。
強忍下心中的悲傷,她將手中的遺旨遞送給小德子,沉聲道:“宣旨!”
“……朕將皇位交託於皇后北宮青,望衆卿一心輔佐,共圖大業……”小德子的宣讀聲帶着穿透力,遠遠地傳遍十幾萬大軍。
“不可能,這一定是矯詔。”西門翎震驚地站起身,不願接受這個事實。
北宮青目光驟然收縮,從中迸射出一道寒光,嘴上不冷不熱地說道:“交給西門將軍,讓他看個仔細。”
西門翎從小德子手中奪過遺旨,上下細看了一番,連連搖頭道:“不可能,不可能的……皇上怎麼會把皇位傳給一個外姓之人,還是一個女人?”
北宮青一把從他手中奪過遺旨,不容他再有任何質疑:“無論你信與不信,自即日起,朕就是西瀾國的一國之君。”
“所有人聽令,皇上駕崩,舉國同哀,一個月內舉國上下不得喧譁嘶鬧,更不得奏樂吟唱,全國的百姓皆需穿戴孝服,爲皇上送行。”
底下一片靜默,所有的人都在相互觀望,難以決斷。
百官中,獨孤謀率先拜道:“是,臣等遵旨。”
接着陸陸續續地,其他大臣們也跟着下跪:“臣遵旨,吾皇萬歲、萬萬歲。”
“吾皇萬歲、萬萬歲。”如潮水一般的應和聲自十幾萬人中爆發,響天徹地,振聾發聵。
“你們、你們……”西門翎一時急火攻心,一口氣竟沒有喘過來,當場昏厥。
“父親!”西門驚羽兩兄弟紛紛上前相扶,面色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