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宮青果然還是有些禁受不住他的挑逗,渾身開始有些燥熱起來,略微退遠了他幾分,努嘴說道:“要我原諒你也可以,但我得罰你。”
“好,你說吧,我認罰。”感受到她的情動和變化,端木俊有些得意,俯首在她嬌嫩敏感的耳垂處輕齧了一口,直激得她渾身一陣酥軟。
她忍不住輕吟出聲,這個死冤家,不是說他不近女色嗎?怎麼越來越會調情了?難道是她把他帶壞了?不該啊,她承認她雖然是比較貪戀美色,可也僅止於腦子裡想想而已,實踐的機會幾乎是沒有的,那他都是從哪裡學來的?
她還在繼續胡思亂想,端木俊懲罰性地用力咬了一口她耳垂處的嫩.肉,咬得她又疼又刺激,顫聲嬌柔地說道:“我要你把那天在醉仙酒樓裡唸的那段話,再念給我聽一遍。”
端木俊繼續低頭輕齧着她的耳垂,脣邊滿是得逞的笑意,她還是那麼敏感,無法抵抗他的小小挑逗。他卻對此一道越來越樂此不彼,挨着她的耳朵,用滿是磁性的嗓音念道:“曾經有一份真摯的愛情放在我面前,我沒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時候我才後悔莫及,人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此。如果上天能夠給我一個再來一次的機會,我會對那個女孩子說三個字……”
“我愛你。”他故意壓低了聲音,聽得她心裡漣漪層疊。
“如果非要在這份愛上加上一個期限,我希望是——一萬年!”
北宮青終於有些受不住了,依他這樣的調情法,她心裡跟一羣螞蟻爬過似的,癢癢的,搞不好會反撲想吃了他,推搡着他嗔道:“哎哎,你別靠我那麼近啦,我會受不了的。”
端木俊也有些情動,若是再繼續下去,怕是會擦槍走火,在她耳邊輕咒了聲“小妖精”便撤離了她身邊。他發現她對自己的吸引力越來越大,若是哪一天她突然離開了他身邊,或許他真的會有些無所適從呢。
北宮青好不容易從曖昧的空氣中退離出來,長舒了一口氣,凝視着他臉上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說道:“說真的,阿俊。你聽我一言,放棄輕州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端木俊沉吟了一會兒,這兩日來暴雨連綿不斷,軍營裡又發生泥石流埋人之事,士氣低落,他也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當初的決定錯了,遲疑了一下,說道:“除非你能給我一個非放棄不可的理由,不然……我決不會放棄輕州。”
“好,我一定會給你一個理由。”
北宮青打着油傘,獨自站立於城樓之上,穿過雨幕望向水霧迷濛的遠方,在那個方向便是西瀾國軍隊的駐紮之所。那個讓她心裡忌憚三分的西瀾國軍師,此時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她心裡認定如他這般聰慧之人定然不會無緣無故地偃旗息鼓,兩天兩夜毫無動靜,莫非他在等待着什麼時機?若是換位思考,她站在西瀾國軍師的位置,她會如何謀劃來攻下輕州的策略呢?
在雨幕的另一頭,西瀾國軍營中,獨孤謀再度風風火火地闖入西門驚羽的營帳,逼視着他的眼睛,問道:“到底幾時才能出兵?”
出征前,皇上私下召見了他和西門驚羽二人,將虎符分成兩半分別交由兩人掌管,也意味着一切軍令都須得兩人達成共識才能實施,若不是這樣,他也不必一而再再而三地催促西門驚羽出兵,他自己早帶兵攻打輕州去了。
西門驚羽不慍不火的態度,讓他很惱火,想到他殺父奪愛的仇人就在眼前而不能動,他恨不得殺了西門驚羽,奪下他手中的虎符。不過他也清楚,西門驚羽是皇上器重之人,又是西門世家的長子,身份地位顯赫,與他不相上下,他也不敢把他怎麼樣,只能瞪眼乾着急。
西門驚羽無視他吃人的怒目,悠哉遊哉地輕抿着茶水,許久,才悠悠開口道:“今日酉時出兵,亥時攻城。”
獨孤謀質疑道:“你確信,此戰必勝?”
“我並沒有說此戰必勝,只能說輕州必破。”西門驚羽的眼中閃耀着自信的光芒,他幾乎已經能預見即將到來的一場勝利之戰,但他絕不會輕言勝利,只要有萬分之一失敗的可能,他都會存有保留意見。
“希望你這次仍是對的。”
獨孤謀再次轉身,如他來時一般風風火火地離去,其實他心底還是對西門驚羽服氣的,他的智謀和博學讓他心悅誠服,只不過他太在意眼前之戰了,在那個地方有他最憎恨之人,也有他最愛之人。
西門驚鴻剛要進帳就跟剛出去的獨孤謀照了個正面,他想來對獨孤謀不服,兩人眼神交匯間不由地擦出一層火花。進帳後,見哥哥正悠哉地喝着茶,忙問道:“哥,他又來煩你了?”
西門驚羽只是擡了下眼皮,並沒有回答他,他心裡對獨孤謀是不存偏見的,也清楚他和端木俊之間的恩怨,所以他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他的無禮,對弟弟的質問不置可否。
西門驚鴻覺得無趣,繼續問道:“哥,我們到底什麼時候出戰啊?”
西門驚羽放下手中的杯子,擡頭說道:“就在今晚了!準備好攻城的巨木了嗎?”
“早準備好了,五十根十人合抱粗壯的巨木。哥,我說,你不會是想把輕州的整個城樓都撞塌吧?”西門驚鴻神采飛揚地衝他比劃着,對於哥哥暗地裡讓他準備之物十分好奇和不解,但他卻深信凡是哥哥所說的,必有其道理。
“過了今晚,輕州,將不復存在……”西門驚羽斂神望向帳門方向某處,思緒飄渺悠遠,其實他本身是不喜見戰爭的,但是他身上揹負了太多的東西,家族的期望、君主的信任,他不得不用盡平生所學來打好這一場戰役。若是可以,他倒是希望自己可以瀟灑地來去,帶着自己心愛的女子,遠走江湖,過平平淡淡的日子。他的腦海中又浮現出那個玲瓏剔透、神采飛揚的聰慧女子的身影,不知她現在究竟在何處,是否一切安好?
城樓上,北宮青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近兩個時辰,雨水浸沒了她的鞋面,她感覺到裡面的溼意,微微有些不適。此時已是申時三刻,又是雨天,天已漸黑,她想了半天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先回太守府休息一下,再繼續想。
步下樓梯時,她腳下打滑,一個不小心往邊上的城牆倒去。她着急去扶那牆,指甲劃過牆面,帶下來一些泥漿。她站穩身子後,嫌惡地將弄髒的手在牆上蹭了蹭,想將那些灰泥抹去,卻不想那牆經雨水長期泡過後逐漸軟化,變成泥漿狀,她越抹手上的泥卻越多。
“真倒黴!”
她剛想繼續往下走,突然腦中一閃,緊接着一種驚惶感襲上心頭,她用發.顫的聲音高喊道:“來人,快來人!”
城樓上跑過來一名士兵,恭敬地衝她躬身道:“蘇侍衛,有何吩咐?”
她神色慌張地追問道:“我問你,這城牆是什麼時候修建的?最近是幾時翻修?”
那士兵擰眉思索了一下,回答道:“據小人所知,這城牆應是修建了三、四百年,在飛龍王朝建立之初就存在了。至於翻修,小人在這裡土生土長,近三十年都沒聽人說城牆有翻修過。”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原來,這就是他等的時機!這個人,太可怕了。”她頓時恍然大悟,原來對方的軍師打的是這個主意,她心裡泛起一陣涼意,與這樣神鬼莫測的人爲敵,真是太可怕了。
“你趕緊去稟報王爺,就說我要有萬分緊急的軍情,讓他馬上到城樓上來。”她現在必須說服端木俊撤離輕州,否則就真的來不及了,她幾乎可以預見到一場惡戰就在眼前。
“是。”士兵也不敢疏淡,急匆匆地跑下了城樓。
“你的意思是說,他們今晚就會攻城?”端木俊手中磨挲着城牆上帶下來的泥漿,心中也有幾分驚恐,他明白這意味着什麼,可是對方真的那麼神,連這一點也預料得到嗎?
北宮青焦急地說道:“沒錯!他等的就是這個機會。如今的輕州已是一個搖搖欲墜的危樓,隨時都會倒塌,所以大軍必須撤離,百姓也必須撤離!我們所剩的時間不多了。”
端木俊握起手掌,將手中的泥漿用力地揉.搓,細碎的粉末自他手中撒落,他若有所思地沉吟道:“如果我是他,今晚酉時便是出兵的最好時機,而亥時便是最佳的攻城時機。”
他的眼睛忽得一亮,當機立斷道:“來人!傳本王之命,全城軍民撤離輕州,退往石城。不肯撤離的,殺無赦!”他的話語擲地有聲,帶着不容置喙的十足威嚴,讓手下的將士齊齊挺了挺身應和。
北宮青忽然想到什麼,阻止道:“等一下!讓百姓穿過石城撤往離城,大軍斷後撤往石城。”
端木俊不解地問道:“爲何?”
“要破西瀾軍,唯有在石城。阿俊,你協調佈防和撤軍,我現在必須去找一個人幫忙,很快就回來。”北宮青知道眼下很難細說,匆匆交待了聲,便轉身下了樓,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做。
端木俊眼神微斂,總覺得心裡不安,朝身後的侍衛首領王彪吩咐道:“你跟上她,一邊保護,一邊暗中查探。”
“是,王爺。”王彪跟隨王爺多年,深知他的脾性,他稍稍一提示便明白了他的深意,緊跟着她尾隨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