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想你。”李澈動情地將她擁入懷中,貪婪地吸.允着她發間的芳香,半個月的長途跋涉,他無時無刻不在思念着她。
“我也是。”北宮青雙手環過他的腰際,回抱住他,他身上混雜着泥土和芳草的清香,讓她覺得很安心。他狂亂的心跳聲顯示着他的情緒波動,完全不似他面上所表現的平淡,他總是這樣內斂,把什麼心事都放在心裡。若不是他當初奮不顧身地跳崖救她,她可能至今還不知道他對自己究竟用情多深。
“阿澈,再過幾日就是新年,除夕那晚,我想和你一起過。”
李澈喜道:“我也正有此意。”
“到時候,我會送你一件新年禮物。”她已決定要在那晚將自己獻給他,因爲她發覺自己已經慢慢地愛上他,開始習慣思念他,每晚盼望着他出現在她窗口處,用溫柔的目光凝望着她。
李澈退開了些,低頭期待地問道:“什麼禮物?”
北宮青羞澀地紅了臉,輕咬着嘴脣道:“總之,你一定會喜歡。”
李澈微愣,無法猜透她的心思,但他心中的喜悅之情難以言喻,微笑道:“我已經開始期待了。”
“對了,林峰呢?”他此行的目的便是爲她尋來幫手,她迫切地想知道結果。
李澈回道:“他已隨我來了江越,爲免引起他人懷疑,我們是分開先後入的城。你究竟想讓他幫你做什麼?”
“我已打聽清楚,再過三月,便是朝廷春闈選拔人才之時。我需要一個信得過又毫無背景之人進入朝堂幫我,而他是最好的人選。阿澈,你是否覺得我很自私,爲達目的不惜利用他人?”她擔憂地擡頭望進他眼底深處,她可以不在乎其他任何人的想法,卻唯獨無法忽視他的,她希望自己在他心裡是近乎完美的。
李澈輕嘆道:“我雖不贊成你復仇,但仍會不遺餘力地幫你,而那林峰,我看得出他是出於自願的。青兒,我只希望你不要爲了復仇,而埋沒了自己的本心,這樣太不值得。”
“只要有你在我身邊時時提醒我,我一定不會埋沒本心。”她知道自己在復仇的過程中極有可能會越陷越深,爲達目的做出一些違背本心的事來,她需要他陪伴在身邊時時提醒。
北宮青難得起早,聽到院外有吵鬧聲,不由地皺眉,問隨侍的宮女惜燕道:“外面什麼人,怎麼這麼吵?”
惜燕出去瞧了一眼,回來稟報道:“回稟公主,是皇后娘娘在門外。”
北宮青心想定是北宮墨下了令,不許任何人踏入靈毓宮一步,所以皇后才被攔在了院外。她開始有些迷惑,不明白北宮墨究竟是想囚禁她,還是想保護她?她這個反覆無常的皇兄,性情不定,她越來越看不懂他。
皇后此來,必是爲了沐小侯爺求親一事,她不達目的定是不肯罷休,看來她還是得去見上一見。
“青兒見過皇嫂!”
北宮青細細地打量了皇后一番,倒也是個一笑傾城的美人兒,難怪能得到北宮墨的親睞,坐上皇后的位置。再看她旁邊之人,正是那沐小侯爺,此時正色迷迷地拿眼睛往她身上招呼。她心中冷笑一聲,對其極爲厭惡,視線稍移,看到了他們身後隨侍的魏姍姍,魏姍姍始終低着頭,小心翼翼。
“皇妹真是越長越動人了,上一回見皇妹還是在先皇的壽筵上,一轉眼都已經五年了。”皇后嫣笑着上前,拉過她的手,表現得極爲親暱,可北宮青還是捕捉到了她眸底一閃而過的疾恨目光。
北宮青有些不懂,爲何她會對自己產生嫉恨,但她清楚知道皇后定不是什麼善類,她還是離她遠點爲妙。
“皇嫂有心了,專門來探望青兒。”北宮青虛應地回了她一句,轉頭面向侍衛們,輕斥道,“這幫奴才太不像話,連皇嫂也敢阻攔,回頭我定讓皇兄好好懲戒他們。”
沐天生終於按耐不住,上前作揖道:“沐天生見過公主,祝公主花顏常開、青春常在。”
對着他一臉殷勤的笑容,北宮青輕蔑地掃了他一眼,噙着笑意,說道:“哦,小侯爺也來了,真是稀客。你看我,怎麼這麼粗心,還沒請皇嫂和小侯爺進屋坐坐呢。”
她作了個手勢請兩人進屋,卻在他們還沒走幾步時,突然朝侍衛們呵斥道:“你們幾個,今日衝撞了皇后,還不快自去領罪?皇后乃是一國之母,你們得罪國母,便如同甩皇上的耳刮子,你們說你們該當何罪?”
侍衛長不卑不亢地躬身回稟道:“公主,小人乃是奉了皇命……”
北宮青不待他說完,立即打斷了他,怒喝道:“奉了皇命?本公主就不信,皇兄會自己打自己耳刮子,你們休得在此胡言!”
侍衛長有些爲她的氣勢所懾,愣神地擡頭望了她一眼,他有些奇怪平日裡公主待他們都挺客氣的,爲何今日如此反常?
“怎麼?你們不服?別以爲你們是皇兄身邊的近身侍衛,就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我告訴你們,你們若是不服,儘可請皇兄過來,看看他究竟是顧着國母的臉面,還是護着你們這幫奴才。”北宮青暗中朝他使了個眼色,暗示他去稟報北宮墨。她可不想真的請皇后進屋,單是對着那個色膽包天的沐天生,她就已經受不了了,若是再和皇后來回玩接那些虛假的客套話,她非瘋了不可。
侍衛長似明白了她的用意,便要告退道:“小人知罪,小人這就去皇上跟前領罪。”
皇后深知北宮墨的秉性,若是讓他知曉她違揹他的旨意,硬闖進來見人,必定不會輕饒她,連忙阻止道:“皇妹,他們也是職責所在,本宮看還是算了。看到皇妹精神奕奕,本宮也就放心了,就不進去坐了,皇妹好好歇息。”
“皇嫂,您這纔剛來就走,皇妹心裡不安哪。”北宮青假意留她,心裡卻料定她必不會再留下。她雖貴爲皇后,卻並不得寵,所以她吃定她不敢爲此而惹怒到北宮墨。
沐天生卻是不樂意了,堅持道:“姐,要走你先走,我要在公主這裡坐坐。”
皇后恨鐵不成鋼地狠瞪了他一眼,扯着他的衣袖往外拉,一邊含笑道:“皇妹,我們就不打擾了,你好生歇息。”
北宮青也以最完美的笑容相送道:“恭送皇嫂。”
“姐……”沐天生一邊被皇后硬拽着,一邊還不甘心地回頭看北宮青。
北宮青冷笑着目送姐弟倆離去,想讓她嫁給這麼個色迷心竅之人,門都沒有。轉眼瞥向身旁的侍衛長,她放柔語調說道:“侍衛長大哥,方纔得罪了。往後她若再來,你們還是照樣攔她,一步也不許她踏進院子。”
侍衛長好奇地瞄了她一眼,不明白她爲何前後態度反差如此之大,恭敬地回道:“公主放心,這是小人職責所在。”
“嗯,你們辛苦了。”北宮青不想爲難他們,但也無法對他們生出好感來。因爲他們始終都是北宮墨的人,今日他們或許可以保護她,他日說不定他們就是取她性命的劊子手。
“姐,你幹嘛拉我走?我還要跟公主聊天呢。”沐天生掙脫皇后的手,還想往靈毓宮裡去。
皇后氣急敗壞地擰過他的耳朵,呵斥道:“本宮怎麼會有你這麼個沒出息的弟弟?人家擺明了送客,你還自討沒趣?”
“這丫頭心機深沉,她是不會看上你的,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對方名爲教訓侍衛,實爲送客之意,她怎會聽不出來?想借皇上之名威嚇她,她可不是這麼好惹的,皇后嬌美的芙蓉面上露出一絲陰沉之色。
“我不管,我就要她,非她不娶。姐,你說過一定會幫我的。”沐天生似着了魔一般,死纏着皇后要人。皇后拿他無法,無奈苦嘆之餘,眸中閃過一絲狠厲之色。
“軟的不行,那就來硬的。本宮定要煞煞她的傲氣,看她以後還怎麼囂張。”
魏姍姍偷瞄着皇后陰狠的臉色,心裡十分擔憂。
“公主,皇上請您到御書房一敘。”
跟着內侍一路來到御書房,北宮青在心中預想了千萬種可能,猜測着北宮墨喚她去御書房的初衷。可是當她邁入御書房,擡頭望見分列兩旁的披甲的武官後,她感到更加疑惑。
視線在掃過兩列武官時,在左側的第一個位置,她對上了蕭白含笑的目光。她裝作察而未覺,朝北宮墨欠了欠身,問道:“皇兄,不知你讓臣妹來所爲何事?”
北宮墨沒有忽略他們之間的眼神交流,特意介紹道:“皇妹,這位是蕭白蕭將軍,你們昨日已經見過。”
原來他一直安排人跟蹤她,他這是在提醒她,她的一舉一動都掌控在他手中。她的確是有些大意了,她在心中冷笑,想抓到她的把柄未免也太小看了她。
北宮墨繼續說道:“蕭將軍很欣賞南翼軍多變的作戰陣型,聽聞是出自皇妹之手,所以特意來請教你。”
“末將雖未親眼見過南翼軍的作戰陣型,但是單憑他們於石城一役將西瀾國打得一敗塗地,就證明其確有實戰價值。東旭國的軍隊軍力充備、武器精良,唯獨缺乏的便是在作戰中的機動整合能力。若是公主能不吝賜教,傾囊相授,相信不出數月,東旭國軍隊的實力定能與西瀾、南翼兩國無出左右。”蕭白慷慨激昂的陳詞,贏得其他武官的共鳴,每人臉上都迸發出異樣的神采,那是軍人對戰爭所特有的好戰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