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北寒終於發話了,可語氣中寵溺竟比責難還多幾分,他手託着紋金邊的咖啡杯,波瀾不驚,似是在看一場與己無關的戲。
他泰然自若的表象下,藏着一顆嫉妒到極限的行,他偏要看看蘇皖可以爲她做到什麼程度。跟自己鬥?以前蘇皖輸了,以後也一樣。
“小姐,快點過去吃飯吧,行李交給我就好了。”
“知道了。”
風波過後,四個人總算在餐桌旁坐下,蕭北寒讓人取了瓶2008年的Chateau Latour,先給蘇皖倒上。
蘇皖對紅酒並不瞭解,可從傭人的寶貝態度上也可以看出這瓶紅酒價格不菲,他本來就不喜歡喝酒,經過剛剛的事兒,更是對蕭北寒不滿,不想和他這種冷血無情的人一起喝,便推辭道:“我還要開車回去,就不喝酒了。”
蕭北寒挑了挑眉,也沒堅持,徑自取過顏雪染的杯子,剛準備倒上,竟又被蘇皖攔下,“蕭總,雪染氣管不好,最好不要喝酒。”
“喲,可真有意思!”蕭暖暖最喜歡火上澆油,只要能讓顏雪染不痛快的事兒,她都願意嘗試,這可是個好機會。“哥,我怎麼覺得你對嫂子的瞭解,還趕不上她的小情人呢?你怎麼着也是正宮,可不能讓小三壓了下去。”
“蕭小姐……!”
蘇皖溫柔慣了,即使怒不可遏也保持着君子風度,對於蕭暖暖來說,他的質問如同隔靴搔癢,沒什麼作用,以她的出身,什麼樣的人沒見過?
蕭北寒給了暖暖一記眼刀,肅殺之氣迎面而來,讓她不由得一抖,明白老哥這是真的生氣了,她只能見好就收,蕭暖暖雖然狂傲得很,也就只敢在電話裡叫囂,根本不敢當面跟蕭北寒作對。
手中的紅酒瓶抖了一抖,蕭北寒站在原地,與生俱來的貴族氣質壓得人喘不過氣,即使世上最瑰麗的珠寶也會在他面前黯然失色。
紅木餐桌上鍍着一層陽光,圓潤飽滿的高腳杯還在寂寥地等待,他輕輕放在高腳杯,眉眼中看不出喜怒。
一時之間,偌大一個飯廳,竟安靜的落針可聞,只有微妙的氣氛在四人之間流轉。
蕭暖暖拿過酒瓶,給自己到了半杯,輕晃幾下,看了看掛杯情況,又聞了聞酒香,纔對蘇皖說道:“蘇律師,你覺得顏雪染身上的衣服如何?”
“我聽說是蕭小姐設計的,果然很好看。”
蘇皖以爲蕭暖暖在炫耀自己的本事,便配合地恭維幾句,正好緩解眼前的尷尬。
沒想到蕭暖暖邪魅一笑,抿了一口紅酒,在杯口印下薰衣草紫色,又輕輕放下杯子,觀察蘇皖的神色,戲謔地說道:“蘇律師看盡千帆,怎麼還是這麼單純啊。我說的不是這個……”
“恩?那是什麼?”
蘇皖不明所以,對顏雪染對視一眼,還是沒理出頭緒來,又重新審視了一下這件衣服,還是沒發現有什麼秘密。
“我設計的每一款衣服,都會單做一套不同色系的給她,她有個衣櫃,裡面全都是我設計的衣服,從X-cherry建立到現在每一款都有,可以見證我公司的發展歷程了。”
“額……蕭小姐有心了。”
“跟我有什麼關係?這些都是我哥吩咐的。”
顏雪染一直在發呆,下意識地逃避這樣的對話,在聽到蕭北寒的名字時,她茫然的眼神突然被點亮,水潤的雙眸中還帶着一絲迷惘,似是沒有聽清蕭暖暖的話。
她心中一動,對愛情的憧憬早就熄滅,此刻竟然有死灰復燃的樣子,她神色複雜地望着蕭北寒,不知道在他冷漠的心中是否還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而自己有是否能依靠這最後的溫暖過活。
顏雪染抿了抿脣,嘴邊堆着好多話,卻一句也不敢問出來,她脆弱的感情已經經不起任何一點刺激了。
“是嗎?蕭總還真是很體貼。”
蘇皖放在桌下的手不自然地搓了搓,程式化的微笑險些掛不住,他想拿起高腳杯喝上一口來緩解自己的難堪,卻發現杯裡空空如也。
現在的蕭北寒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會對雪染怎麼樣?
要是雪染過得不好,自己怎麼能放心呢?
這些小動作自然逃不過蕭暖暖的眼睛,她白皙的手敲了敲桌面,發出一聲聲鈍響,等時候差不多了,才站起身給蘇皖倒酒,醇厚飽滿的液體相互碰撞,發出輕靈的聲音,收尾時一滴紫紅色滴落在白色的餐巾上,徐徐散開。
這一刻,蘇皖竟忘了自己說過不喝酒,倉促地舉起酒杯,喝在嘴裡,齒頰留香,卻說不出心裡的滋味,於是,他又抿了一口,一口又一口……
蘇皖一貫沉着冷靜,如今卻爲了顏雪染這般落魄,蕭北寒看在眼裡,眸光比值的射向顏雪染,見她也在“含情脈脈”地看着自己,頓時好受了些。
蕭暖暖覺得氣氛醞釀得差不多了,便優哉遊哉地說道:“這不重要,我就想特別說明一下,衣服這麼合身,除了我技藝高超外,還有個重要原因,那就是--我哥提供的三圍很精準。”
我哥提供的三圍很精準……
三圍很精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