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雪染輕手輕腳地走回去,腦子裡的疑問卻始終揮之不去,PLD-M是什麼東西?這人真要是想殺自己,有本事裝這個東西,還沒本事在剎車上做手腳?
難道說,除了自己,他還想除掉蘇皖?
所以爲了第二條人命,只能採用迂迴戰術了?
唉,怎麼看都覺得是葛冰啊!
有些觀念先入爲主,干擾了顏雪染的思維,想要把懷疑的目光轉向別人,也過不去自己心裡那道坎,她有種預感,經過這些事,暴風雨怕是真的要來了。
“與你相遇好幸運,可我已失去爲你淚流滿面的權利……”
顏雪染被電話鈴聲喚回思緒,低下頭一看,又是“死鬼”來電。一想起米白那張精彩紛呈的臉,就不由得溢出笑意,“喂,怎麼了,想我了嗎?”
“我辭職了。”
從米白的聲音跟呼吸來看,似乎十分糾結,她的語調低沉,讓人擔心。
“啊?爲什麼,工作不順利嗎?”
米白原來的工作輕鬆簡答,沒什麼技術含量,工資雖然不是很高,不過壓力也不大,加上她住在顏雪染的房子裡也不需要交房租,所以沒什麼壓力。
顏雪染突然聽她用這樣的口氣說自己辭職了,自然有些憂慮,急急地追問,可是隻得到電話那頭嘆息一聲。
“不是……”
“不是?那是什麼?”
顏雪染頓了一下,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激動地問道:“你是不是懷孕了?”
因爲紀舒家裡一直在催婚,所以米白從顏雪染這兒找了幾本談愛情跟婚姻的書,讀的滾瓜爛熟之後,找了個機會懇切的跟未來婆婆談了一次,深刻的剖析了婚姻的真諦,說得頭頭是道。
結果到見面的時候,她竟然這麼說:“結婚是爲了生孩子,不生孩子爲啥結婚呢?所以正確的步驟應該是先有孩子再結婚,萬一媳婦娶回來才發現不能生,還要討論離婚的問題,那多傷感情啊!”
紀舒的老媽被米白的話感動淚流滿面,現在還有這麼爲人着想的女孩子啊!
真是什麼都爲紀家想到了,這種媳婦打着燈籠都找不到,於是當場拍板承諾,如果以後她跟紀舒一拍兩散了,米白就是她的乾女兒,誰都阻止不了。
前些日子顏雪染聽米白繪聲繪色地演繹了這一段之後,真是爲他身邊的紀舒默哀,從前還覺得他倆在一起,米白肯定受委屈了,現在一看,委屈的分明是紀舒。
難怪紀舒會跟蕭北寒感慨說:“從沒見過這樣的媳婦。求婚吧,她不答應;誘婚吧,她百毒不侵;逼婚吧,她拳腳太好。你跟她催婚,她跟你催孩子,可孩子哪是想有就有的?所以她嫌棄我能力不行……”
“懷孕你個大頭鬼!”
米白沒好氣的翻白眼,這都是今年第幾個了?只要想跟人說點事兒,人家就往懷孕上面扯,真是夠了!
顏雪染失望地坐回椅子上,懨懨地說道:“懷孕是一件好事,你幹嘛這麼牴觸?我想要,還沒有呢。行了,說吧,爲什麼事兒辭職了?”
“咦?你不知道?算了這是今晚跟你說。”
“今晚?你要來我家嗎?”
“你家那口子沒告訴你?”
“告訴我什麼?”
顏雪染一頭霧水,怎麼有種被矇在鼓裡的感覺啊?好像別人都知道,只有她一個人一無所知一樣。
米白猜蕭北寒一定是忘了告訴她了,就接着說道:“今兒我家那口子過生日,他老爹也不考慮考慮他兒子的能力,信心滿滿說是他兒子最後一個單身的生日了,真是醉了。不過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家要辦個生日趴,你記得來就行。”
“啊?”
又是生日趴,這些富二代爲了追求聲色犬馬,一年365天都可以找各種理由聚會啊!
上次葛冰的生日趴,顏雪染就沒什麼好印象,除了吃的豐盛點,裝潢華麗點,場面話說的多一點,真的沒什麼意思,這次又來一個邀請,偏偏還是紀舒的,不能不去,真是頭大啊!
“啊什麼啊?愛妃,朕已經許久不見你了,甚是掛懷,特着小蕭子送過去請帖一份,請愛妃務必前來,與朕共商大事。”
米白效法着古裝劇中的對話,一板一眼地扯犢子,顏雪染無奈地搖搖頭,說道:“你這麼說北寒,要是讓他知道,一定會給你好看!”
正說着話,就聽見北寒專用敲門聲,蕭北寒拎着全套的宴會裝備走進來,笑道:“跟誰說我什麼呢?我可聽見了。”
“還能說什麼?說你藏着請帖不給我,總是搞突然襲擊,這回沒鬧成吧?讓米白泄露天機了。”
蕭北寒把衣服遞過去,順勢拿過她的手機,“我只是想把一切都給你弄好,免得你費心。去換衣服吧,吳嫂弄了點東西,你先多少吃一點,一會兒去那兒肯定要喝酒。”
顏雪染聽話離開,蕭北寒接着說道:“他去換衣服了,一會兒在你家匯合,我有事找蘇皖商量,你告訴他一聲。”
蕭北寒說完就掛了電話,只留着米白在那頭大呼小叫着:“什麼時候他家是我家了?蕭北寒你個混蛋給老孃說清楚!我……”
“嘟嘟嘟……”
米白鬱悶地掛了電話,心想着這貨這麼囂張,平常小染一定沒少受欺負,今晚一定要跟小染商量個對策,一定要向自己學習,哪能被他們男的這麼壓制呢?
不過她想了一下,還是從牀上爬下來,跑到樓下把這話傳達一下,順便狠狠地吐槽一下紀舒這個兄弟。
紀舒本來沒當回事兒,只當米白又在開玩笑,她的個性實在是生動活潑,平日裡經常耍寶,現在連正經說話都沒有人當真了,可後來米白惟妙惟肖地模仿着蕭北寒的口氣,紀舒的臉色就瞬間凝重起來。
到底是什麼事情,北寒怎麼會那麼說?
他一言不發,米白看他神色複雜,也知道事情不簡單,專注地打量着他的表情,突然覺得紀舒這貨認真起來還挺順眼的,可惜了,認真的時候不常見。
米白的性子烈,可耳根子卻十分軟,除了原則性的問題堅定不移之外,其他的事都是可商量的,別人服個軟,她反而會不好意思,可要是來硬的,她可以雜打百家,典型的吃軟不吃硬。
再說蕭北寒這邊,張副總已經讓人把芯片取出來,正在送來蕭家的路上,蕭北寒看了看手錶,等顏雪染換好了衣服補了妝,估計東西就送來了。
果不其然,顏雪染剛把東西收拾好,拿着晚宴包從樓上走下來,張副總就到了蕭家,蕭北寒接過他遞過來的東西,一句話都沒說,就道了別,顏雪染也沒有多問,這些東西很可能涉及商業秘密,對她來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芯片送到紀家的時候,紀舒正在沙發上坐立不安的等着,化着淡妝的米白在廚房幫忙,把一個橙子切成拉花的樣式,見他們來了,正好把果盤捧出來。
“怎麼轉了性子?散打冠軍也要往賢妻良母的方向發展了?”
蕭北寒衝着紀舒使了個眼色,兩人一起上樓,顏雪染在樓下跟米白打趣。
桌上放着一堆瓶瓶罐罐,連個標籤都沒有,看起來不是什麼牌子,而是簡易的容器,全都是塑料質地的,顏雪染拿起幾個研究一下,笑道:“這瓶子裡面都是什麼秘密武器,怎麼不跟我介紹一下?”
“你都說是秘密武器了,哪能告訴你呢?”
米白一邊說着一邊往自己包包裡面塞,顏雪染看着她忙碌的樣子,不由得說道:“這包紀舒送你的吧?幾萬塊的包裡面就裝着幾塊錢塑料瓶,真是暴殄天物啊!”
“這分明是物盡其用!要不是因爲這包夠大,我早就掛淘寶上賣二手了,不就是一個包嗎?幾萬塊,他咋不上天呢?”
米白跟家裡一早就鬧掰了,這幾年一個人在外面打拼,衣食住行全部靠自己,練得一手精打細算的摳門功夫。紀舒遇上這麼個又暴力又吝嗇的主兒,不知是福還是禍?
“這話也就你能說出口。”
顏雪染一邊哀嘆着這香奈兒晚宴包的命運,一邊無聊地吃着果盤裡的水果,北寒跟紀舒應該是在研究那個“芯片”的事情吧?
北寒的那個電話,她聽得模模糊糊的,不過還是可以肯定跟自己有關,瞧北寒那麼鄭重,事情一定很複雜吧?
顏雪染正神遊天外呢,突然覺得有人扯了扯自己的袖子,回頭一看米白已經收拾好了東西,正瞪着眼睛望自己。
“怎麼了?看你的架勢,這是有話跟我說嗎?”
“恩。小染,你也別嫌棄我說話直接,咱倆是交心的好閨蜜,這是不會改變的。但是咱倆畢竟是兩個人,你別看我平常佔你的小便宜,可大事兒上我米白可從來都沒含糊過。”
“你這是怎麼了?這麼正正經經的,可不是你的風格啊!”
米白指了指手裡的包,說道:“我心裡清楚,這東西不是現在的我能消費起的,是因爲紀舒送我,我纔有的。可只有包,還不夠,我還需要配得上包的衣服、配飾等等,我接受這一切不是因爲我喜歡,而是因爲紀舒需要我給他撐場面。我在包裡放這些,就是想要提醒自己,這些奢侈品全都是依靠別人得來的,可以接受,卻不能貪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