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雪染把所裡的東西歸置了一下,從內勤手裡那裡拿了最新的通知,從現在開始所函、合同這些全部都要記錄在案了。
不過好在律師費計算標準也提高了,基本上是原來的兩倍,B城跟C城都是一個省份的,至於其他省,需要的時候再說吧。
顏雪染給自己下了官司計算器,專門算收入的,還挺好用的。
把所有的文件都看了一遍之後,顏雪染看了看時間,已經四點多了,雖然開了蕭北寒的車,不用擠公交,不過這個點本身就是磨人的。
顏雪染跟所裡的人打了個招呼就走了,週四週五的人本來就少,還多了幾張新面孔,不知道是不是慕名而來。
她沒有心思覈實這個,只想着早點到酒吧,進了包間就好了,等人多了,一股子煙味,反而讓自己難受。
在路上耽擱了快一個小時,顏雪染推開門的時候,大廳裡一個客人沒有,只有蕭北寒、米白跟紀舒,還有些服務員,有樂手在場合,都是舒緩的音樂,唱的很輕很輕,卻很走心。
“來了啊,快坐吧。”
顏雪染找了個沙發椅坐下,疑惑地看了看四周,酒吧下午三點之後就差不多開門了,現在已經五點了,怎麼會沒人?
“今天怎麼這麼清淨,蕭北寒,你包場了?”
蕭北寒瞅了瞅顏雪染,只笑笑,倒是紀舒發話了,“我們兄弟之間還講錢,這不是見外嗎?我聽說你們離婚了,還哪有心情做生意?門口掛了一個休息一天的牌子,你沒看到嗎?”
顏雪染愣愣,接着說道,“還真是沒看到啊,你這裡我不常來,也不怎麼熟悉。”
“那以後多來幾次不就好了嗎?”
紀舒打了一個響指,服務生立刻拿過來那種各樣的糕點跟沙拉,他把糕點往顏雪染那裡推了推,“先吃點東西墊墊,我點的大餐還在路上呢。”
“好。”
“嫂子啊”,紀舒說出了這個稱呼之後,四個人都皺了眉頭,人家都已經離婚了,這個嫂子還該不該叫呢?如果不叫嫂子,那又應該叫什麼呢?
“就叫嫂子吧,習慣了,別改了,反正你也不會有別的嫂子了”
蕭北寒說完話就抿了一口酒,顏雪染詫異地看着她,此刻酒吧的燈光是暖黃的,看不清蕭北寒的臉色,不過顏雪染總覺得他的耳垂紅紅的。
不會有別的嫂子嗎?
蕭北寒,你到底知不知道現在的情況啊!
我們今天剛離婚,你在我面前還表什麼決心?我們不是應該徹底劃清界限,然後說一聲江湖不見的嗎?
嫂子,妻子?爲什麼我們已經成爲沒關係的兩個人,卻要擁有共同的朋友圈呢?
“好啊,嫂子你嚐嚐這杯酒,我特意讓調酒師調的,一杯雞尾酒,喝起來跟果汁一樣。”
“是嗎?”
顏雪染還沒從恍惚中回過神來,抿了一口覺得味道真的不錯,想再喝的時候就被蕭北寒攔下來,“這始終是酒,你還沒吃東西,還是少喝吧。”
說着,意味深長地掃了紀舒一眼,這杯酒到底叫什麼,紀舒他會不知道?真是反天了,給雪染喝長島!
收到冰冷刺骨的眼神,紀舒不由得縮了縮自己修長的身體,如果不是爲了蕭北寒,他會這麼做嗎?
酒後能吐真言,酒後還可以失態,最好的就是酒後亂那啥啊!別看紀舒長得儀表堂堂,做事也有些分寸,可肚子裡全是壞水,餿主意一籮筐,也不知道在暗地裡惡整了多少人了。
顏雪染看不明白他們之間的眼神溝通,自己拿了一塊水果乳酪蛋糕,香濃的味道刺激着味蕾,在加上那尚未消失的酒的味道,有種奇異的感覺。
“落葉堆積了好幾層,而我跺過青春,聽見前世誰在淚語紛紛。一次緣份結一次繩,我今生還在等,一世就只能有一次的認真……”
樂手一邊談着電鋼琴一邊唱歌,配上一旁的笛聲,感覺每個人音符都催人淚下,這改編之後的歌竟然比原曲還要動人。
顏雪染目光鎖在面前的小盤子上,手中緊握着銀叉子,卻怎麼都下不了手,突然就很想哭了……
眼淚吧嗒一聲打在雪白的盤子上,即使周圍的音樂聲很大,都無法掩蓋這一滴眼淚的聲音。紀舒頓時覺得手足無措,用眼神想米白求助,他是真的好心,可不希望辦了壞事啊!
米白會意的點點頭,讓服務生上了一打啤酒,蹭蹭蹭開了三瓶,除了顏雪染之外各放了一個,“雪染啊,姐們今天陪你喝酒,不醉不歸!”
“嗯?”
“以前受了那麼多委屈,現在也該報仇了,酒喝上,話說出來,你動動嘴,我來幫你揍人,有一個算一個,有兩個算一雙,咱們姐倆好好說說。”
“你有什麼問題啊,你都要結婚了。”顏雪染把頭偏向一片,把剩下的眼淚藏起來,笑道:“你別鬧騰的太狠了,最後連紀舒都被你給弄丟了。”
米白直接灌進去一瓶酒,喝的有點急,臉上像是在發燒,她笑起來的樣子就像是一個傻子。
“不會的!你不懂,矛盾這東西一定要在婚前來個大爆發,這樣婚後纔會好過一點,要是婚前一直忍着,真到爆發那天不就離婚了嗎?”
紀舒狠狠地懟了米白一下,這人今天是怎麼了,說好了過來當救兵當和事佬的,現在怎麼覺得唯恐天下不亂啊!
哪壺不開提哪壺,人家今天才辦了手續,兩個人都還難受着,你就直接往傷口上撒鹽?
米白說完這句就覺得酒氣全都消了,她只想着自己這裡,完全忘了雪染的感受,在顏雪染面前,她早就習慣了百無禁忌,而現在……
好像突然就覺得難受了。
顏雪染笑了笑,舉起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她不知道這裡面裝的是什麼久,用的那些配料,只覺得能喝醉的液體,應該就是好酒了吧?
因爲路過你,所以連跟婚姻有關的詞,都成了禁忌。
蕭北寒,把我的人生毀成這樣,開心了嗎?一句落子無悔,搭上了兩條人命,這樣的愛情,還怎麼負重前行?
“喝酒,咱們喝酒,酒喝好了,就知道該怎麼說話了。”
顏雪染換了啤酒,她喝一杯,蕭北寒就陪兩杯,如此循環,也不知道喝了多少?
顏雪染的脣角突然漾起一抹嘲弄的笑容,想喝醉的時候千杯不醉,不想喝醉的時候一杯就倒,自己這是個什麼體質啊!
酒瓶碰撞的聲音還在繼續,服務生一打一打的上着啤酒,每次經過顏雪染都覺得很詫異,喝了一杯長島冰茶,又灌了這麼多的啤酒,竟然還能支撐?
也不知過了多久,米白悶悶地躺在桌上,一副喝醉的樣子,她睜開迷濛的眼睛,看了看身旁的人,紀舒跟蕭北寒也有些恍惚了。
吧檯那裡早就留了兩人司機的電話,就算喝的爛醉如泥,也可以回家,只不過……事情出了點變化……
米白在桌上眯了五分鐘的時間,突然拍案而起,大喝一聲“上道具!”
這一句話,把旁邊的三個人都弄蒙了!
道具,什麼道具?
顏雪染勉強擡頭看看,只看到服務生手拿着托盤走過來,上面似乎放着一些軍綠色的東西,顏雪染眯了眯眼睛,問道:“什麼啊!你怎麼都沒提前通知一聲?”
“通知什麼,別睡了,起來high。”
米白站站起來,走到都不太文檔,紀舒看着自己的媳婦在面前打晃,但神志異常的清醒,走了無數個S路線之後,終於到了服務生面前。
從托盤上拿了兩件東西,又指了指蕭北寒跟紀舒,說道:“把這個迷彩服給他們穿上,我特意定製的。”
說話間又搖搖晃晃地走過來,把手裡的東西遞給顏雪染一份,霎時之間,顏雪染睡意全無,慘白着一張臉問道:“槍?米白,你竟然用槍!”
米白把搶當柺棍杵在地上,根本每當一會兒事兒,對着顏雪染說道:“姐們,放心大膽的幹吧!室外CS專用槍,特配大紅色水彈,效果不能更贊!有冤報冤有仇報仇,我們大展拳腳的日子馬上就要來了!”
“……”
CS專用槍?
顏雪染還沒想明白,就看到紀舒穩穩的站直了,雙手下垂,一副坐等牆壁的樣子人,然後點米白朝紀舒打了一槍,正中胸口,紅色的染料緩緩流下,像極了鮮血。
合着這兩人經常玩這個?
“讓你跟我叫板,還不敢不敢了?”
“媳婦兒我錯了。”
顏雪染跟蕭北寒兩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另外倆人特有的發泄方式,突然形成了一種默契,這兩個幼稚鬼他們還是裝不認識比較好吧?
然後顏雪染揉了揉自己的額角,對蕭北寒笑了笑,說道:“北寒,我想回家。”
莫名地,心裡升騰起一股暖流,這時候的顏雪染沾上了一點酒氣,眸中點點淚光,遮不住風情萬種,蕭北寒的瞳孔縮了縮,厚實的手掌摸了摸她的秀髮。
從之間傳來的觸感,帶着一種滿足的味道。
他把自己的外套披在顏雪染身上,給司機打了個電話,自己輕輕的紅着她,“好,我陪你回家。”
你在的地方,就算天爲蓋地爲席,也是家,雪染,我帶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