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的攝像被撤掉,蕭北寒摟着她,本來柔軟的發抹上了髮膠,帶着剛硬的美,“你昨晚沒睡好,趁着現在睡會兒,這婚紗也挺沉的,你還要堅持一會兒,等舉辦了儀式才能換下來。”
“你怎麼知道我沒睡好?”
臉上糊着好幾層的化妝品,顏雪染突然想起蕭暖暖來,那種濃妝豔抹的日子她到底是怎麼挺過來的?說到暖暖,爲什麼她最近這麼安靜,難道說……
不會的,暖暖再討厭自己,也不會破壞北寒的婚禮吧?畢竟北寒是她的哥哥!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手怎麼這麼涼?”蕭北寒暖着她的手,炫美的大紅色貓眼磁鐵美甲看起來閃亮亮的,“半夜發的朋友圈是在夢遊嗎?好啦,安心閉上眼睛吧,一切交給我。”
“我記得剛入行的時候塗過指甲,被師父好一頓訓,他說一個好的律師要注重自己的形象,別成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以後我就再也沒敢好好拾掇自己。”
顏雪染閉着眼睛靠在他肩膀上,車外的陽光被車窗一擋,柔和了不少,成了她臉上的一片陰影,蕭北寒揉了揉她的耳朵上的紅寶石耳墜,“知道爲什麼新娘在結婚的這一天是最美的嗎?”
“爲什麼?”
顏雪染嘴裡問着,聲音卻越來越小,蕭北寒拉過毯子給她蓋上,取了個小抱枕墊上,現在時候還早,讓司機稍微繞一下路吧,雪染太累了,讓她多睡會兒吧。
蕭北寒輕撫着他的臉,自言自語地說道:“因爲現實裡有太多人擔心你的美會遮蓋他們的光芒,而愛你的那個人總能把你變得更美。”
中午10點58,兩人準時到達星月酒店門口。
聲勢浩大的迎接禮,讓顏雪染茫然無措,在爛漫的陽光下,綵帶洋洋灑灑,被光線染得明亮光澤,恨不得填滿她的眼睛,顏雪染情不自禁的伸出手,生怕它們跟雪花一樣,輕輕一碰就融了。
腰間的手移到眼前,北寒把他頭紗上的綵帶摘下來,放進手裡,對着她展顏而笑。氣勢恢宏的酒店就在眼前,他執着她的手,在明豔的紅地毯上走着。
關於婚禮,他有他的堅持,他不喜歡的西式的,因爲讓女兒違背天性,脫離父親的懷抱來到自己身邊,是件太過殘忍的事,他娶了她,就要連帶着守護她的家。
婚禮這條路,他要陪着她一同走過,人生這條路,他要一直守在她身邊。
紀伯伯請來的司儀很會調節氣氛,也懂得察言觀色,儀式辦的有序又妥帖,一會兒就到了新年換裝的時間,蕭北寒一個人在席間應酬,暖暖舉着酒杯走過去,身姿曼妙,明豔動人。
“哥,我敬你,祝你新婚愉快。”
“一個人?咱們去旁邊談吧。”
高腳杯輕輕相碰,純淨輕靈的聲音像是在奏樂,暖暖優雅地笑着,今天盛裝出席,哥總不會說自己不給面子了吧?
“在婚禮請柬上寫禁菸的,也就你一個了,誰能不給你面子?葛冰出去抽菸了,這杯酒只能我來敬你了。”
“暖暖,不要再有下一次。”
“什麼?”優雅的笑意頃刻崩塌,蕭暖暖下意識地望向顏雪染的換衣間,驟然慘白的臉色像是受了什麼刺激,她指尖一抖,高腳杯上的紅酒又在爬壁,勉強綻放的笑容苦澀得很,“哥,你在說什麼呢?我聽不懂。”
“聽不懂嗎?那應該看得懂吧?”
蕭北寒遞過去一包東西,刺繡手帕包成小小一團,一頭寬一頭窄,從外面看不出到底是什麼,可暖暖的臉色更白了……
他往前走了幾步,保持着世故的微笑,蕭暖暖下意識地想要避開,可腳就像是灌了鉛一樣一步都挪不動,“蕭暖暖,是我愛上她的,是我娶她的,是我要守護她的,你要是有什麼不滿意,記得衝我來。”
“哥……”
在外人看來,這是兄妹情深的戲碼,可只有他們知道,這裡面火藥味到底有多重!
“我真是沒想到,你竟然會有這種方式破壞我的婚禮,你是我親妹妹,她的是你的嫂子,你怎麼忍心?我早就猜到,你攬下設計工作不是爲了賺錢,但也沒想到回到這樣的程度!”
“哥,對不起,你原諒我一次好不好?我不是故意把大頭針落在她衣服裡面的。我那段時間非常忙,根本沒注意到,大頭針是用來固定衣服的,我沒想到會這樣,我是無心的!”
“無心?蕭暖暖,你連撒謊都不會嗎?無心,你會放這麼多?無心,你會放在不同衣服裡還特意縫好?算了暖暖,我本來還想着你公司的事情,讓雪染幫幫你,可你根本就是不可救藥!”
他實在難以想象,如果這些針扎入雪染身體……
就算是暖暖,也絕不能原諒!
要不是昨天正趕上家裡的監控監聽排查修整,工人在挪用衣架的時候,無意間被大頭針紮了手,他絕對想不到暖暖竟然變得這麼心狠手辣!
蕭北寒怒不可遏,當時就準備抓蕭暖暖過來問罪,要不是紀舒攔着,他都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兒。
紀舒說的對,早一天拆穿暖暖,說不定第二天她就換了方法,只要她動了這個心思,就不會停下來了,自己興師動衆的,反而打草驚蛇,倒不如今天把人抓住,好好關起來。
可就算是現在,他還是要用盡力氣才能遏制住打她的想法,暖暖,你說咱們是血脈至親,你非要把這點血脈聯繫一點點斬斷嗎?
明知道,我離不開雪染的!
“她幫我?她會幫我?!呵,哥,你最好不要管我的死活,讓我自生自滅都好過讓她幫我!真是好人不長壽禍害活千年,這樣她都能躲過!”
“來人,小姐喝多了,需要上去休息一下,房間已經弄好了,你們扶小姐上去。”
保鏢一個字都不說,直接打暈了暖暖架走,蕭北寒從她手中取走了高腳杯,裡面的紅酒已經撒光,像是他心頭流出的血,爲什麼他眼看着她長大,她卻變成了這樣子?
沒了攪局的人,婚禮進行的很順利,雖然不安分伴娘跟伴郎搶了不少風頭,可新人一點兒都不介意。米白手捧着托盤,隨着他們敬酒,還沒走到第四桌就累的不行,捅了捅身邊的侍應生,讓她把紀舒薅過來。
“去去去,找你們少爺過來,我有事兒要說。”
小道消息總是比官方的流傳還快,在無聲無息之間,這裡的人全都知道眼前這位十分不靠譜的就是未來的少夫人,得了這話兒,小侍應生健步如飛,聽話的把紀舒召喚過來。
“怎麼了?”
紀舒正跟人侃大山呢,一聽說米白找,就趕過來了,在衆目睽睽之下,她應該不會報復自己,說不定真的有什麼事兒!還是去看看吧,誰讓是自家媳婦呢?
米白的托盤往他手裡一塞,紀舒堪堪地穩住,差點灑了一身,雖然茅臺瓶裡面裝的都是水,大家心照不宣地唬人,可就算是水,灑一身也會非常狼狽啊!
“喂,你幹嘛啊!差點灑了。”
“老孃受夠這雙高跟鞋了,小染可以強撐着,我是真的受不了!這種恨天高的鞋除了當武器之外,我實在找不到它的第二種用處,穿了三小時,老孃的腿都在瘋狂地抽筋。”
“額……行,你拿一套晚宴裝出來穿吧,鞋子都配好了,你直接換上就行。對了,先按摩一下再出來,我給你叫個按摩師,這裡有我撐着,你不用擔心。”
米白的雙眼突然點亮,雙手貼合放在臉邊,一副花癡的樣子。
紀舒把她的手打掉,冷着臉,對着領口彆着的麥克風說道:“找個按摩師過來,要!女!的!”
沒想到米白的落寞轉瞬即逝,又變成剛纔的星星眼模式,紀舒無奈地敲敲她的頭,這年頭找個媳婦兒容易嗎?本來男女比例就不平衡了,好不容易找到個喜歡的,不但要防男的,還要防女的!
蕭北寒聽到他們說話,回身用眼神跟紀舒交流:米白的衣服沒問題嗎?
紀舒點點頭,算是迴應,蕭暖暖的目標只是顏雪染,要是她真敢對米白怎麼樣,他紀舒就不會這麼客氣了!他看起來弱弱地不着調,這不過是他愛老婆的方式而已。
顏雪染對這件事一無所知,蕭北寒也不想在今天打擾她的好心情,等他們去蜜月旅行的時候,再提醒她,小心暖暖的手段吧,反正暖暖看不慣她也不是一兩天了,雪染心裡也有準備吧。
“蕭總,今天這陣勢可不小呢!”
蕭北寒客氣地說道:“哪裡哪裡,都是紀伯伯安排的,各位要是喜歡,以後多來星月捧場。”
“那是一定的,對了,蕭總怎麼不弄個全程直播?蕭夫人這麼漂亮,蕭總真是好福氣啊!我聽說隔壁C市錢家辦婚禮,陣勢特別大,弄得全城矚目的。”
“雪染會緊張的。
紀舒在後面自言自語,顏雪染聽得清清楚楚,紀舒說:“錢家的婚禮被人攪了,還弄了全程直播,丟人現眼的東西!他這會兒說這個,存的是什麼心思?跟咱們過不去啊?我聽說這人跟葛冰混的很熟,北寒你防着點。”
蕭北寒點點頭,依舊雲淡風輕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