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郊外的一棟別墅中。
五彩繽紛的燈光、絢爛唯美的裝飾,還有各類coser出沒,背景音樂震耳欲聾,俊男靚女數不勝數,別人看起來是紙醉金迷,顏雪染瞧在眼中卻說是羣魔亂舞。
門口的侍應生笑眯眯地接過請柬,衝裡面比了個手勢,立刻有人殷勤地迎上前來,蕭北寒對着顏雪染耳語:“這些人最會看臉色了,分寸拿捏的特別好。”
“我以爲能進來的,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總有些人需要機會,就比如模特跟二三線的演員,葛冰實力雄厚,他的生日party絕對是個好機會。”
蕭北寒緊了緊顏雪染挽自己的手,給她一個安撫的笑容,就一起走上前去,他一出現就是全場的焦點,今天來的人除了看在葛冰的面子上,也是爲了葛冰未來的大舅哥蕭北寒。
上來寒暄的人絡繹不絕,蕭北寒都客氣地應付着,遞過來的名片全都收了,卻沒有遞出去一個,他悄聲問顏雪染:“你的名片帶了嗎?”
“啊?帶了。”
帶名片是一種習慣,律師除了專業素養要好之外,更重要的是懂得營銷自己。
“恩。”
蕭北寒笑着跟來人握手,佯裝不好意思地說道:“出來的匆忙,沒帶名片,真是不好意思。這位是顏雪染,我的妻子,是個律師。”
“是嗎?不知道夫人在哪裡高就?若是有機會,希望跟讓夫人指導一下。”
顏雪染說了幾句漂亮的官話,逢場作戲這種事兒她也會,把自己的名片遞出去,就算完了。蕭北寒就這樣帶着顏雪染周旋在各色人物中間,不一會兒名片就發完了,再一看自己兜裡,差點被名片堆滿。
“我怎麼覺得自己今天來,不是來參加party的,倒像是來做生意的。”
顏雪染撇撇嘴,她喝着中藥呢,不能喝酒,只能拿些果汁,蕭北寒拿着一杯紅酒,走了一圈跟那麼多人碰杯,現在竟然還剩一點。
紀舒換了一杯紅酒,晃了晃酒杯,又聞了聞,這人一說話還是不着調的樣子,偏偏行爲舉止自帶了一股貴氣,遠遠地看見蕭北寒跟顏雪染,就閒閒地走來。
“嫂子,你以爲他們就是來玩的?這麼說也對,來這兒的人只有兩種,要麼是玩人的,要麼是被人玩的,無論商場還是情場,不都是這回事兒嗎?”
顏雪染想了想,覺得也有道理,弱肉強食,哪一行不是一樣的?
“你說的也是。”
蕭北寒看了一下他周圍,有些詫異,“你沒帶女伴?”
“這話怎麼說的呢,全場的未婚女人都是我的女伴!我要是帶了一個,其他人要傷心了。這是生日趴,又不是什麼正規場合,你瞧瞧那堆嫩模跟小明星,不都是爲我這樣的人準備的?”
蕭北寒冷哼一聲,實在想不明白紀舒明明是個非常有才華的人,爲什麼總要表現出不學無術的樣子,他老爹就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家族內鬥也不厲害,這種僞裝給誰看的?
“我走了,花花世界還在等着我呢,兄弟,你跟嫂子慢慢玩。”紀舒走了幾步就回過來,曖昧地笑着,目光在顏雪染身上游走,“葛冰這別墅還挺大的,是吧?”
“還好。”
“嫂子這麼單純的人,還是在一樓二樓轉轉吧,三樓就別上去了,裡面玩的花樣太多,嫂子受不了那衝擊,比如說俄羅斯……”
“夠了,還不滾?”
紀舒看他黑了臉,頓時覺得十分好笑,沒想到兄弟你也會有這種時候,被嫂子吃的死死的,從前可沒見你這麼敏感啊,說都不能說了。
蕭北寒雖然一直潔身自好,不跟其他人瞎混,可是這不代表他對這些事情一無所知,紀舒只要提個頭,他立刻就知道上面玩的什麼,這些人真是讓人作嘔!
顏雪染一頭霧水,看着紀舒得意洋洋地離開,實在不明白他有什麼可高興的,“他剛剛說俄羅斯什麼?”
“俄羅斯方塊。”
蕭北寒沒有好氣,這種事情過了就罷了,她竟然還問?難道沒看到紀舒剛剛的表情有多麼不懷好意嗎?她一個女人,被自己保護好就得了,那種污染的東西少聽!
“啊?”
搞笑呢,俄羅斯方塊?這麼幼稚的遊戲絕對不可能是成年人玩的,顏雪染環顧四周,的確沒有發現小孩子,見沒人上來纏着他們,就小聲問道:“難道三樓是小孩子呆的地方?”
見蕭北寒的眸光很是淡漠,顏雪染有些心虛,抿了一口橙汁。
“差不多,是製造小孩子的地方。”
顏雪染差點被這話嗆死,她終於明白爲什麼剛剛蕭北寒是那個反應了!原來自己還是太單純了,酒池肉林、奢侈糜爛,這些紈絝子弟的生活她永遠都想象不出來。
“小心點。”
蕭北寒遞過去紙巾,剛準備再說點什麼,就聽到一陣陣歡呼聲,綵帶筒一個個響起,噴射出美麗的彩紙,葛冰帶着蕭暖暖從樓上緩緩走下來。
“我們過去吧。”
這是顏雪染第一次見到葛冰真人,跟照片上不一樣,看起來很成熟,每一個的動作都像是被排練過千百次,做的恰到好處,他禮貌地跟其他人打招呼,卻徑直走到他們面前。
“蕭總,沒想到你真的能抽空過來,我這裡蓬蓽生輝啊。”
葛冰已經三十多了,可蕭北寒纔不到27歲,偏偏葛冰又跟暖暖在一起,兩人之間怎麼稱呼是個難題,反正現在還沒坐實,稱呼蕭總稱呼總不會有錯。
“葛總客氣了,暖暖來,我還能不來嗎?這是生日禮物,還希望你不要嫌棄。”蕭北寒送了一顆稀世粉鑽,雖然是裸鑽,沒有任何裝飾,可價值不菲,他隨便補充了一句,讓其他人倒抽一股涼氣,“Sotheby上拍來的,小意思。”
蘇富比拍賣行的歷史非常悠久,這些年拍出來的粉鑽價格十分昂貴,葛冰這就是一個生日,蕭北寒直接送了幾千萬的禮物,這讓他們怎麼活?!
一個個嚥了咽口水,想着絕對不要第二個去送禮物,免得讓自己丟臉。
葛冰這些年練出來,早就寵辱不驚了,聽着周圍的讚美跟抽氣聲,勾了勾脣角,不屑的神情一閃而過,還是被顏雪染捕捉到。
從葛冰出現,她就一直在觀察,如果說蕭北寒是霸道執拗的、蘇皖是溫柔周到的,那麼葛冰就是世故深沉的,顏雪染看不出他的算計,一顰一笑都好像衝着你來,卻又像衝着別人去。
他的目光好像一直在看別人,可餘光總是在觀察着你,顏雪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越來越覺得這個人很危險。
“蕭總真是不近人情,我可要說上兩句,第一嘛,你這個禮物送出來,誰還敢送禮,這不是堵了我發家致富的一條路嗎?第二嘛,我跟暖暖的事兒,在場的人都知道,你送我這個,我還不是要送給暖暖?蕭總的算盤打得這麼好,別人怎麼辦?”
一來一往間,音樂也停了,議論也沒了,好像剛纔的人聲鼎沸只是幻覺,所有人都屏息以待,等着看這兩人是怎麼相處的,能經商的都是聰明人,這會兒忙着看臉色,哪顧得上其他?
蕭北寒微微一笑,跟葛冰碰了碰高腳杯,半開玩笑的跟葛冰說話,目光卻停留在暖暖身上:“是嗎,可惜葛總只有一個、分身乏術,別人就算想學我,也沒機會了。”
“蕭總真愛開玩笑,這位是尊夫人吧,早就聽暖暖提過,今天還是頭一次見。”
顏雪染沒想到這麼快就轉向自己,有些反應不及,不過很快調整,掛上了笑容,握住了葛冰遞過來的手,“葛總你好,我是顏雪染。”
“有人跟我說蕭夫人在發名片,怎麼到我這裡,就只剩握手了?”
顏雪染下意識的轉向蕭北寒,旋即又回來,不好意思地說道:“不好意思,準備不足,名片已經發光了。”
葛冰饒有深意地看着顏雪染,原來把蕭北寒迷城那樣的,就是她啊!也不怎麼好看嘛,打扮的肅靜,沒怎麼化妝,行爲動作都很拘謹,小家子氣,跟暖暖完全是兩種風格,不過膽子不小……哼。
“是嗎?也沒事兒,遲早也是親戚,走動走動不就認識了嗎?”
“葛總說得是。”
“行了,我就說兩句話的功夫,怎麼音樂都沒了?該跳就跳,今天是好日子,別弄得那麼拘謹,蕭總,我先失陪了。”
“請。”
兩人一說完話,室內的氣氛就頓時熱烈起來,蕭北寒跟顏雪染都喜歡清靜,找個角落待着,把花瓶裡的紅玫瑰拔了扔在一邊,只看着那些人瘋。
顏雪染還沒問,蕭北寒就自己解釋說:“把花拔了,就沒人不識相地招惹咱們了,這會兒正式瘋的時候,一會兒司儀上來主持,到了跳舞的時候,咱們再下去。”
“你們的規矩,我真是看不懂。”
蕭北寒摸了摸她的手,覺得這種不被打擾的時刻很好,人潮擁擠,我就守着你。
“你又不是來學規矩的。”
“那我是來做什麼的,拓展案源?其實主任早就建議我多參加這種聚會,只是我自己懶得慌,那些聚會一般都有帶伴兒的,麻煩。”
“你是來跟老公我撐場面的,我要讓所有人知道我娶了個多好的老婆。”
顏雪染捂着臉,擋住頰上兩朵紅雲,白了一眼蕭北寒,看他依舊是自得其樂的,嗔怪道:“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