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換種口氣,或許會成爲甜蜜的情話,可從蕭北寒口中說出來,只會冷成一座冰山。
“我忘了告訴你,我的住處沒變,那裡有爸爸生活的痕跡,他的書房、他的臥室、他的一切一切,都跟他在時一樣。他活着的時候那麼喜歡你,你應該不會介意住在那兒吧?當然,你介意也沒用,你是我的妻子,我會親自送你上班,接你回來,也會讓你日日寢食難安。”
“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
“如果心裡沒有鬼,你爲什麼不說實話?顏雪染,我給你的機會已經太多了!”
“我……”
“不必說了,回去準備婚禮吧,我會聲勢浩大地娶你,卻再也不會愛你。”
絕情的話語一字一頓,像是匠人手中的刻刀,把顏雪染的心割得七零八落。一聲輕笑,他接着說道:“這戒指好看嗎?別人的戒指都是一雙一對的,可這枚不一樣,是我專門爲你設計的,獨一無二。你懂嗎?意思就是,即使你戴上了,你依舊是一個人。”
滾燙的淚劃過面頰,顏雪染越想忍住,越成洶涌之勢。別人眼中的喜極而泣,卻是她深刻入骨的悲哀。
三年前,她的選擇到底是對是錯?
委屈、孤單、誤會,這世上還有什麼試煉,索性一起來吧!
“謝謝大家,雪染已經答應我了,我們會盡快結婚。雪染,我送你回去。”
蕭北寒臉上帶着幽深的笑意,牽着她冰涼的手,一步步走向座駕。
“吩咐下去,準備婚禮,辦的越大越好,邀請的達官貴人越多越好。”
“是。”
“不過,雪染的父母你就不要通知了,老人家身體不好,在國外休養,讓他們少操點心,婚禮我們自己辦。”
“額……是。”
“顏雪染,你有意見嗎?”
蕭北寒鬆鬆垮垮地坐在車上,漫不經心的口吻很是傷人,他滑動着手機屏幕,用餘光掃着顏雪染的臉色。
“不敢。你的婚禮,你說的算。”
蕭北寒眉頭微皺,不願接受這種說法:“難道不是你的?”
“怎麼會是我的?蕭總是大忙人,精心策劃了今天這場戲,我這種傻白甜乖乖上鉤了就好了。”
“策劃?策劃什麼?”
蕭北寒明知故問,偏要讓她說清楚。
“沐瑤正無理取鬧、蕭總能英雄救美、咖啡廳花海如雲,記者不小心偷拍,這一步步走得妙啊!在別人看來,你是個情深不悔的鑽石王老五,我是個水性楊花的灰姑娘,咱們要在人前修恩愛,在人後冷暴力,不是嗎?”
“沒錯。沒想到你做了幾年律師,頭腦清楚多了。既然你什麼都猜到了,就下車吧,你家已經到了。收拾好東西,明天一早搬家,親愛的老婆,新家的大門隨時爲你敞開!”
顏雪染渾渾噩噩地下了車,盯着絕塵而去的賓利,總覺得不真實。
發生了那件事,他們兩個,真的還可以有交集嗎?
三年前,蕭北寒的父親蕭慶安被抓,理由是涉嫌非法經營罪,顏雪染以律師的身份去看守所會見,可第二天蕭慶安就在看守所離奇死亡,屍檢結論是過敏性休克致死。
偵查機關調取了蕭慶安所有的病案,都沒有對香菇過敏的記載。他出事前見過顏雪染,因此顏雪染成爲破案的關鍵。
可律師會見犯罪嫌疑人時,無其他人在場,也不被人監聽,沒有佐證,顏雪染又堅稱兩人只討論了案情,蕭慶安根本沒有意圖自殺的表現,最後看守所按照法律規定給了賠償。
當時的蕭北寒有自己的公司,在商界已經頗有名氣,順利接手蕭氏之後,更是大有作爲,可他始終覺得顏雪染有所隱瞞。
到底隱瞞了什麼呢?
蕭北寒搖搖頭,打開窗戶,灌了一陣風,才覺得不那麼壓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