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雪染無辜地看着他,明亮的眼睛眨啊眨,笑道:“你潸然淚下的臺詞都沒有準備好,就想輕易騙走我的眼淚嗎?我怎麼想都覺得不太划算啊!”
“隨你,我只是想說,我是你最親近的人,不要再我面前強顏歡笑,我希望你是真心快樂。”
顏雪染沒再說什麼,其實章老來的時候,她就已經發現了自己的問題,只是因爲她早就習慣了這種生活,一時也改不過來,或者說,她根本就沒想過勉強自己改過來。
在長久的壓抑跟忍耐中,一個人承受着暖暖跟爺爺所有的非難,她除了苦笑,好像做不了其他的事情。
其實何夢思說的對,蕭慶安的事根本無關對錯,只是人的選擇不同而已,可顏雪染心裡一直覺得,她欠了蕭家人一條命,因此無論受到任何委屈都是應該的。
她不敢過得太幸福,也從不敢奢望蕭北寒真的跟她共度一生,因爲懼怕失去的感覺,所以連擁有也覺得是一種負累。
她知道這種想法會讓她給蕭北寒的距離漸漸拉大,可在他與自己之間,她選擇了保護自己……我可以爲你粉身碎骨,卻不能讓你傷我的心。
但,這一天還是在平靜和美的氛圍中過去。
第二天,蕭北寒依照約定帶着顏雪染下來走走,這裡的草地帶着泥土的芳香,周圍種着一圈小矮鬆,草地裡面沒有花,顏雪染自己猜測是不是因爲對花粉過敏的人越來越多了。
“這裡沒花啊?”
“怎麼,想看花?等你出院了,我帶你去中山公園看一看吧,我聽說那裡面花很多,景色也不錯,到時候咱們照幾張相,等孩子長大了,就拿給他看看。”
“要記錄的話,不是應該從現在開始嗎?”
蕭北寒想想也對,難得顏雪染有這麼好的興致,就把手機遞給了保鏢,自己站在顏雪染的身後,手自然地摟在她的腰上,湊在她耳邊說道:“說的對,咱們一起照一張,一會兒再把輪椅拿過來,你坐上去,我推着你。”
“你要給咱們孩子看一下,我這個當媽的有多麼廢柴嗎?懷個孩子就弄成這樣,咱們家孩子以後肯定會笑話我的。”
“笑話你?借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你信不信?”
蕭北寒一副教訓孩子的模樣,逗得顏雪染髮笑,笑道最後臉上都覺得有些僵硬,她揉了揉自己的臉,問道:“如果他不是個兒子,而是一個女兒呢?你也會這麼跟她說話嗎?”
“要是女兒……”蕭北寒摸了摸顏雪染的肚子,已經快三個月了,還是沒怎麼顯形,之前看過的那些孕婦,三個月好像都會隆起一塊吧?
雖然早就找醫生確認過,醫生也一再強調這孩子到目前爲止,絕對是健康的,可蕭北寒還是覺得不安。
他好不容易不再走神,卻發現顏雪染正看着自己,於是笑道:“要是女兒,我只能好好引導她了,慈母多敗兒,你那裡聽說過慈母多敗女的?所以女兒都是要寵的。”
顏雪染癟癟嘴,這個人,不說自己是差別待遇,還說的一套一套的,都說女兒是爸爸上輩子的情人,這還沒見面呢,就親暱成這個樣子啊!
“怎麼了?吃醋了?”蕭北寒摟着她笑了笑,在額上一吻,正好聽見照相機咔嚓的聲音,不由得一笑,這個保鏢果然不錯,拍照很會找時間跟角度嘛!他滿意地衝他點點頭,然後對顏雪染說道:“無論這是個女兒還是個兒子,我愛他們的原因都是你。”
“切。”
顏雪染從牙縫裡面擠出來這麼一個音,又配合地在輪椅上照了幾張相,兩個人剛準備回去,米白就過來了。
“上樓去了一趟,說是你們下來了,我一個人也坐不住,正好下來找你們了。蕭北寒,紀舒讓我跟你說一聲,公告的事情他已經弄完了,全都是按照你要求弄得。”
“恩,謝謝。”
米白對紀舒基本就沒什麼暱稱,有時候逼急了纔會說兩句,一般都是直呼其名,跟陌生人沒什麼區別,雖然紀舒一再表達了自己的不滿,不過很顯然,在陰盛陽衰的家庭裡面,他從來都不知道什麼是發言權。
他們說的是公事,顏雪染也不插話,雖然有點好奇這個所謂的公告內容到底是什麼,不過也懶得開口問,這段時間她覺得格外疲憊,好像逼着自己說話,都是一件十分殘忍的事情。
更何況,今天陽光正好,風景如畫,身邊還有美男跟閨蜜相伴,實在是人生樂事,於是她更加慵懶了。
很多時候,她還是比較喜歡米白來看自己,因爲守着這麼一個話嘮,自己只需要象徵性的接上幾句就可以了,而換成別人,她不得不一直陪人家聊天。
好在這個消息封鎖的比較嚴密,同事之中也只有蘇皖一個人知道,因此也沒什麼人來打擾她。
“叮咚。”
蕭北寒頓了一下,打開了短信,上一秒還在微笑的臉,這一秒就變得慘白,打趣米白的聲音戛然而止,讓顏雪染也有些詫異,不由得問道:“北寒,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你的臉色好像不太好。”
輕咳一聲,蕭北寒把手機放在自己的兜裡,然後勉強地笑了笑,說道:“一點小問題,我跟紀舒都是第一次做這種大型遊戲,肯定會遇到一些問題的,放心吧,我會處理的很好的。”
一點小問題,就會讓北寒的臉色變得這麼差嗎?
顏雪染的臉上一點兒都沒掩飾自己的懷疑,蕭北寒揉了揉她的發,說道:“一點兒資金問題,放心吧,我可以週轉得開,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你覺得呢?”
“哦。”
顏雪染沒在糾纏這個話題,只把懷疑放在心裡。
“行,我把你給送上去,然後我再去處理公事,要不然我不放心。”
顏雪染抖了抖自己的眉毛,最後還是十分無奈地聽話了,外面的環境雖然好,不過危險也多了一點,萬一遇上磕磕碰碰就不好了。
“好,你送上去之後,就趕緊忙自己的去吧,你放心,我沒事的。”
蕭北寒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髮,讓她坐在輪椅上,自己推着,顏雪染有點詫異,問道:“你不是說了,這個輪椅是自動的嗎?我不會操作,你不是會嗎?”
“可我不自己推着你,我心裡就覺得空落落的,所以我的小公主,爲了我的身體跟前途着想,你還是讓我爲你打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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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米白掐着自己的小蠻腰,指着蕭北寒說道:“你特麼的一個總裁,有錢有勢還不夠,還在這兒情意綿綿的兜售狗糧,你自己都不覺得不合適嗎?”
“狗糧?”
蕭北寒迷惑地看着米白,又看了看顏雪染,實在想不出來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梗,他倒是挺喜歡狗的,因爲顏雪染一直想養一隻哈士奇,所以他一直讓人留意着,前段時間剛有點消息,顏雪染就懷孕了。
那家的兩隻哈士奇是專門從俄羅斯運過來,血統比較純正,兩隻眼睛也挺特別的,蕭北寒很早就相中了,只等着狗下了崽,去跟人家買兩隻,可這時間卡得太好,那邊剛生,這邊就出事兒了。
醫生說最好不要養狗,蕭北寒也就把這個計劃給擱置了。
可話說回來,*是什麼意思?他用眼神詢問着顏雪染,後者只回給他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
“你倆都沒聽說這說法?各種秀恩愛,然後給單身狗喂狗糧,讓單身狗收到10000點傷害,你們都不知道?我擦,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羣分,你們兩個簡直是天生一對!”
前面那一堆話,蕭北寒一個字都沒聽懂,不過最後這句他還是很高興的收下了,無論好壞,他都願意跟顏雪染站在一起,他一生最美的願望,就是跟這個人站在一起。
蕭北寒說了一大堆注意事項,直到顏雪染忍無可忍才從病房裡面離開,就這樣還一步三回頭,弄得跟長亭送別一樣,米白拍着大腿笑了半天,笑得顏雪染面紅耳赤的。
“你差不多就行了,笑死笑死,你也不能往死裡笑啊!”
“你家這位還真是挺好玩的,說實在的,在大學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還覺得挺可怕的,可後來相處下來,就沒這個感覺了,因爲他總從我這裡打聽你的消息,所以我得到的好處還真的不少。”
“我的消息?”
顏雪染回想一下大學時期的事情,雖然兩個人的確有些小打小鬧,不過從來沒有真正冷戰過,也就是因爲這樣,她第一次跟蕭北寒說分手的時候,他纔會那麼震驚。
可現在,米白說他打聽自己消息?有事不會直接問啊,爲什麼要打聽呢?怎麼想都覺得這裡面有事啊!
“對啊,你不知道嗎?蕭北寒在追你之前,一直通過我打聽你的喜好、習慣還有個雞毛蒜皮的小事兒,然後還從我這兒要了你的課表,怎麼形容呢?”
“恩?”
“軍訓的時候人家就已經看上你了,而且在他正式跟你表白之前,對你這個人已經瞭如指掌了,然後還制訂了各種表白方案,最後那個還是我幫他選的。”
那麼多的表白方案你不選,你就非要用一個這麼雷人的?顏雪染無奈地扶額,這還真是交友不慎啊!
“我記得大學時候,咱們不是一個系吧,你特意跟我要課表不是爲了跟我一起選公共課,而是爲了出賣我?我就說嘛,爲什麼那些枯燥乏味的課你竟然會選不上!”
“額……”